38.師兄

    楊念森很早起來，去健身房暴汗一個小時，回來洗澡，整七點出門往機場去。

    空中飛人的生活于他來講是家常便飯。

    臨走前在唐棠床頭留下香吻。

    這般的早晨，嬌妻在床，他很滿意，也很舒心。

    說金秘書留下來陪她：他已經(jīng)做好了攻略，著名的幾個地方，既然來了，都去看看。

    唐棠并不待見后面跟著一個金秘書，好幾次回頭，一句知秋喊出來，結(jié)果并不是那個人。

    平頂山、假日海灣、星光大道、豪華游艇諸如此類，在她而言視如雞肋。

    唐棠捏著單子猶猶豫豫地：都要去？

    金秘書鐵打的心臟普世的笑容，回道：也不急于一天，有時間就逛逛。

    回到酒店時，在大堂貴賓休息處瞅到一處架子，借了幾本博物館的推廣介紹書。

    拿回房里一番，一個是賽馬場的，一個是文化藝術(shù)館的，還有美術(shù)館，要歷史淵源和厚度，自然遠遠不及北京的。

    她翻得無聊，在腦海里規(guī)劃能找個什么理由回東城。

    這時電話進來，隨手接了。

    小棠，是我。

    隔著遙遠的海岸，電話線里爬著絲絲的電流聲，那人的聲音似近似遠，有點飄忽不定。

    口吻是妥帖鎮(zhèn)定的，是那種萬事了然于心的謙和穩(wěn)重。

    唐棠默了片刻：師兄。

    李少春笑：結(jié)婚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

    徐徐低沉的嗓音里，滲著幾分的無奈以及無奈后的無限寵溺。

    但分寸把握得恰當好處，不會讓人反感。

    唐棠垂眸，捏自己的手指：   我找過你，那時你不在國內(nèi)。

    是的，在開發(fā)商和周村長甩開膀子盯上唐家茶園時，唐棠聯(lián)系過他，不過沒找到人。

    抱歉，特殊原因。

    還是跟她透露了：文物局要追回一只涉外古董，全程簽了保密協(xié)議。

    再細節(jié)的，就不方便說了，職務屬性。

    還有，那副煙樹圖能回歸，都是你的功勞。我在深圳，如果你方便，我可以坐船過來見一面。

    讓他特意到香港來見實屬沒必要，她的直白拒絕，李少春自始至終全然笑納。

    唐棠掛了電話，坐在窗邊發(fā)了一會兒呆。

    兩個人的關(guān)系是很親，那是道義和少時情誼的親。

    唐棠曾經(jīng)孺慕過這個男人，他不同于阿爺，更不同于雙生子，只是跟師兄的接觸總給她一種虛無的無力感。

    仿佛很近，仿佛又很遠。

    那頭楊念森打了兩通電話，一通沒接，另外一通占線。

    轉(zhuǎn)頭跟金秘書聯(lián)系上，那頭道：太太沒什么興致，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

    楊念森看看手表，道：那我明天就回。

    唐棠又熬了一天，窮極無聊，出來酒店在大馬路上緩行散步。

    艷陽高照后的傍晚，水泥地面蒸騰著熱氣。

    走到人多處，一群朝氣蓬勃的學生從身邊躍過去，她也笑起來。

    跟著他們到了上次排隊買奶茶的地方。

    隊伍最前排有個很高的個子，背影高大挺括，臂彎里拖一件長風衣，一身的定制西裝跟周遭格格不入。

    那人抬著手臂露出手腕，鉑金的高檔手表閃過光芒。

    唐棠掃了一眼，不免覺得有點搞笑這么個渾身是范兒的精英男，也來跟學生搶隊買奶茶。

    真夠幼稚的，不倫不類。

    笑意還未抵達眼底，男人拎著奶茶出來了，再一晃，徑直到她跟前來。

    楊董：來給老婆買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