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導(dǎo)火索1

    一周之后。

    夜半三更，喬微從深夜中醒來，身旁空了。許之煜回學(xué)校了，一大早的飛機。

    她的心也空落落的。心底的夢想越來越強烈，好想馬上畢業(yè)，和他結(jié)婚生子，和他永遠(yuǎn)在一起。

    喬微抱著他枕過的枕頭，又睡了會，早上七點多便醒來退了房。

    這學(xué)期，她更自律了，除了周末要兼職，周一到周五，沒課的時候都去圖書館。畢竟快大四了，掛的科必須得補回來。

    許之煜走了，喬微開始盼著放假，放假了他就能回來了。

    將近學(xué)期期末，喬微驚奇發(fā)現(xiàn)賬上多了一筆錢，五位數(shù)。

    她立刻問許之煜，【是你轉(zhuǎn)的嗎？】

    【嗯，是?！?/br>
    她回，【為什么？】

    【比賽拿了獎，獎金?！?/br>
    喬微手指動了動，又一個個撤回打出來的字。許之煜從大一就開始給她轉(zhuǎn)獎學(xué)金，各類比賽、科研項目的獎金，但這回這么多，她有些驚訝，也有點自卑。

    這些錢，夠她四年的學(xué)費了。

    【我后天就考完試了，可以去找你嗎？】她問他。

    【不行。我這段時間項目結(jié)題，等結(jié)束就回去了?！?/br>
    【好吧?！?/br>
    喬微氣餒地放下了手機，但找他的念頭一直沒有打消。經(jīng)過一學(xué)期的認(rèn)真學(xué)習(xí)，她自信地考完最后一門。

    放假回到家里，呆不到一周，她私自訂了票，坐上了去A市的飛機。

    許之煜只說過來之前要告訴他一聲，又不是非要征求他的同意。

    第一次坐飛機去找許之煜，喬微緊張又期待，打算飛機落地后再告訴他，哦不，到他家門口再告訴他。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她沒有料到，到達(dá)許之煜租的房子后，她等著他，從下午兩點等到晚上七點，他還沒有出現(xiàn)。

    為了給他驚喜，喬微沒有告訴他，她來了。

    于是，只能旁敲側(cè)擊他的行蹤，【你今天干嘛呀？】

    【你回家了嗎？又在實驗室嗎？】

    下午發(fā)的短信，一直沒有得到回復(fù)。

    喬微蹲坐在門口，肚子隱隱作痛，她看了看日子，親戚來的不會這么巧吧。

    他怎么還不回來。

    喬微憂傷地挨著門，等的一點耐心也沒有了，不過是給他個驚喜，怎么就這么難。

    她氣鼓鼓地給許之煜打電話，暗自發(fā)誓這次再不接，她就真的生氣了。

    喂，怎么了？許之煜接了電話。

    喬微心里一喜，但還是沉著嗓音，你現(xiàn)在在哪呢？

    外面，怎么了？他說，剛剛沒看手機，你給我發(fā)什么了。

    沒什么，你什么時候回家？

    快了，到樓下。他問她說，今晚視頻可能要晚一點，好嗎？

    喬微沉默幾秒，聽到他要回來了，心情明朗不少，開心的不得了，她說，嗯嗯，你到家再說。

    許之煜項目結(jié)題了，他定了第二天早上的機票。喬微等了一周，雖然抱怨不像以前那樣多了，不滿肯定還是有的。

    七八月份，A市烈日炎炎。

    許之煜的本來機票是今晚的，他的導(dǎo)師包教授非要組局，和其他同學(xué)一起去游泳。

    我記得你會游泳的啊，小煜。缺席了這么多次，這次可不準(zhǔn)說不。包教授是這么勸他的。

    他還說，我記得你媽那還貼著你拿游泳競賽第一的獎牌呢。

    許之煜嗯了一聲，回避了這個話題，同意和他們一起。

    游完泳，大家都饑腸轆轆，在包教授的提議下，他們?nèi)コ匈I了菜，一伙人到許之煜的家里打火鍋。

    哇靠。

    許之煜剛掛斷電話。耳邊響起梁晴一聲尖銳叫聲。

    梁晴驚訝的表情夸張到極點，視視頻？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

    同學(xué)一臉不可置信，轉(zhuǎn)頭望他，等回答的幾秒，紛紛屏住了呼吸。

    嗯，我有。

    一起做項目的同學(xué)來自各個不同學(xué)院，大家只知道面對女孩表白，許之煜總是冷血的拒絕，他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學(xué)術(shù)怪物。

    他們本就覺得許之煜是個神秘人物，雖然總是獨來獨往，冷漠、神秘，卻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吸引力，讓人想靠近、想了解。

    你真的有？包越帶他這么多年，也忍不住地八卦，什么時候談的，我怎么不知道？

    許之煜避而不談，按電梯樓層后便默不作聲。不想談任何私事。

    許之煜的同學(xué)情商都高，察覺他的態(tài)度后，都沒有再問，打鬧間跳過了這話題。

    喬微蹲坐在許之煜的家門口已經(jīng)接近五個小時半，肚子又餓又痛，對許之煜很氣，可側(cè)耳聽到像是他回來的動靜。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臉上頓時掛起了笑容。

    喬微不顧坐麻的雙腿，跑到轉(zhuǎn)角處，忽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之煜！

    我來找你啦！

    喬微曾做過四次不打招呼就來找他的情況，沒有一次是不被他罵的，卻也沒有一次看到他身邊的朋友。

    她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許之煜還是和高中一樣不愛合群，只屬于她一個人。

    所以，當(dāng)喬微看見他身后的一群人時，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開心她在等他的時候，她卻連他在干什么、和誰一起，都不知道。

    你們好。喬微雖然內(nèi)心情緒萬分復(fù)雜，但是很快調(diào)整了心情，笑瞇瞇跟他的老師、同學(xué)問好。

    見到他們手上拎著的東西，喬微主動接過來，我來我來。

    許之煜的同學(xué)對她似乎很是好奇，進(jìn)了門，四五個人圍她而來，一點也不生疏，像朋友一樣的聊天。

    從進(jìn)門開始，許之煜和男生進(jìn)廚房忙活了，喬微和其中唯一的女生梁晴在沙發(fā)上坐著。主要是梁晴問，她答。

    她答不過來的問題，梁晴總是很聰明的跳過，沒有深問。就譬如，她是哪個學(xué)校的。

    梁晴不認(rèn)識云城大學(xué)。喬微笑了笑，頭不自覺低了些，聲音也小了。

    方便問一下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不？

    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喬微朝廚房瞟了幾眼。自從見了面，她和許之煜一句話沒說，更別提擁抱了。從許之煜沉默的背影，喬微判斷他大概又生氣她的突然到來。

    這樣啊，那你們最少也談三年了？梁晴感慨道，真好，羨慕你們。

    謝謝。喬微抿抿嘴，喝了一口水。她來過這好幾回，第一次像客人一樣，看見他們很是拘謹(jǐn)，謹(jǐn)小慎微。

    許之煜準(zhǔn)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脫掉圍裙后最后一個落座。

    等到他來，喬微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靜下來。

    可一頓飯下來，他們聊天，談笑，討論各自接下來的深造，未來規(guī)劃，正在努力實現(xiàn)的夢想時，她經(jīng)歷了從沒有過的沉默。

    喬微想了想，如果告訴他們自己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喜歡的人，生兩、三個孩子，當(dāng)一輩子的全職mama。

    他們會笑掉大牙吧？

    你呢，許之煜？梁晴看向許之煜，一起跟著包教授？

    坐在她右邊的男生插話道，許總肯定要出國的啊，是吧？

    不還有一年，許之煜發(fā)話了，沒什么好急的。

    包越說道，我肯定想把你留住，但是出去我也不反對。

    總之，記得回來就行。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許之煜要繼續(xù)深造的樣子。除了她自己。

    喬微愣住神，許之煜靠過來，講了句什么，她過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

    他說，想吃什么？

    明明剛才還很餓，現(xiàn)在一點胃口也沒了。

    吃飽了。喬微答他。簡單喝了幾口湯，接著當(dāng)一個透明人。他們笑，喬微跟著笑，他們討論學(xué)校大小事，喬微安靜地聽。

    等大伙散場，許之煜收拾客廳的時候，喬微已經(jīng)累的不成樣子，趴在沙發(fā)，靜靜地喘息。

    想說點什么，可見到許之煜那張萬年不變的冷漠臉，她是一句也不想和他說了。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又沒看出來她生氣了。

    什么時候來的？他忽然出現(xiàn)在她腳邊。

    喬微站起來，背對他走去他的臥室，我困了，想睡會。

    那你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喬微愈發(fā)心煩意亂了，心里充滿強烈的委屈和難過。不知道怎么了，她漸漸敏感了起來，會想很多，會排斥自己高中時的無知無畏，包括肆無忌憚地追求許之煜的時光。

    這學(xué)期她很努力，也收獲了回報，考試分?jǐn)?shù)可高了，補考的科目也全部通過了。喬微想全部分享給許之煜。

    看完他和同學(xué)、朋友短短相處的幾個小時，喬微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事是多么微不足道，那些小成就，連人家后腳跟都比不上。她便決定，將自己的事永遠(yuǎn)藏在心里。

    喬微躺在床上，心里想，要是許之煜不要這么優(yōu)秀，或者發(fā)生災(zāi)禍，她是不是就可以配得上他了？

    睡著了嗎？

    許之煜不知道什么時候進(jìn)來了，喬微嚇了一跳，為自己齷齪的想法羞紅了臉。

    情緒也忽然低落到了極點。

    她淺淺的嗯了一聲，翻過身背對他。鼻尖越來越酸。

    她聽見許之煜坐下，平緩的呼吸聲越來越近，直至從身后環(huán)著抱上來，以后過來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呵，又在說教她了。

    黑夜里，喬微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