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京中權(quán)貴自聽聞順安帝要設(shè)宴給東榮郡主擇婿后,各個都摩拳擦掌等著宮宴之日讓自家適齡的公子一展風(fēng)姿。就算沒被東榮郡主挑上,在場的還有未曾迎娶正室的五皇女和七皇女,他們自然一刻都不敢松懈。 只是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練了半月有余,宮里突然傳出消息,說東榮郡主求了皇上將宮宴設(shè)在馬球場上。這下諸位大臣又急忙讓自己養(yǎng)在深閨中的兒子們練習(xí)馬術(shù)與騎射,只是馬術(shù)又豈是一兩日能夠練成的? 林瑤聽到這些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東榮郡主這個心血來潮地提議倒是折磨了不少京中的貴公子。就算在兩日內(nèi)習(xí)得了馬術(shù)要領(lǐng),上場打球卻還是不夠。 林芷也對這出鬧劇嗤之以鼻,她擺擺手說:真是多此一舉浪費功夫,今日我可不上場比賽,場地上定坐著許多嬌嬌兒等著本王去寵幸呢。 林瑤早就習(xí)慣了她這副油腔滑調(diào)的模樣,她拿起手邊的折扇敲了敲林芷的腦袋提點到:今日可規(guī)矩些,別做見不得人的事。母皇指不定什么時候過來,到時候找不到你的人,定然又要斥責(zé)你不懂規(guī)矩。 林芷笑嘻嘻的抱住林瑤的胳膊撒嬌到:那不是還有五姐替我擋著嘛,再說了,今日這些公子哥兒本就有一大半是沖著咱們來的,五姐你一會兒也挑挑,萬一有稱心的可人兒呢? 話音剛落就見林錦和林裕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她們身后還跟著今日的主角東榮郡主。幾人彼此行過禮后東榮郡主興高采烈地上前來拉住林瑤的手,她說:瑤jiejie,今日你可得陪我打一局。 林瑤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湖藍(lán)色的宮裝,不巧了,今日我沒想著上場,也沒穿合適的衣服過來。 準(zhǔn)確點說,她今日只想在這宮宴上當(dāng)個透明人。 但東榮郡主卻不肯放她走,她指了指自己的馬車說:正好我們身形差不多,瑤jiejie可以穿我的騎裝,我今兒多帶了幾套在車?yán)飩渲亍?/br> 還未等林瑤拒絕,東榮郡主又軟下聲音哀求道:我都好久沒和瑤jiejie一起打過馬球了,咱們就賽一局,一局結(jié)束你就下場歇息好不好? 這時站在一旁的林錦突然開了口:五妹且陪她打一場吧,今日若是沒有皇女上場,母皇來了只怕不高興。 林瑤在心里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真虧的林錦能想到搬母皇出來壓她。 你怎么躲在這兒呢? 周子桓抬頭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身騎裝的張遠(yuǎn),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柄球伏。 你今日不會又來躲清閑吧,別的公子哥兒早就換好騎裝躍躍欲試了,你倒好,獨自跑來這里偷閑。 周子桓笑了笑,他說:這不挺好的?今日我本不想來的,奈何母親實在太過于嘮叨,所以我還是跑來這里躲躲清靜。 張遠(yuǎn)看著他這幅悠哉的模樣羨慕道:你還有清凈可躲,我怕是來了宮里也沒個清凈日子。 周子桓沒有接話,前些日子黎尚書家的嫡女看上了張遠(yuǎn),哭著鬧著要娶他。但是這黎長女家中已有一位正室和三位側(cè)室了,張遠(yuǎn)嫁過去指不定連個側(cè)室的位置都搶不上。他家里自然是一百個不愿意,但怎奈那黎長女和四皇女是密友,不知道四皇女在皇上耳邊吹了什么風(fēng),后來張大人被皇帝叫去提點了兩句,只說在結(jié)親之事上位份一事不宜看的過重。 我這要是真嫁過去了,這輩子就算完了。 張遠(yuǎn)苦笑著嘆了口氣,那黎長女對他勢在必得,他就算躲在府里也沒用。 周子桓拍了拍他的背,他輕笑道:不會的,那黎家長女對你也就一時興起,等過段時間看上別人了也就沒空再來堵你了。 張遠(yuǎn):你這話讓人聽了怪不舒服的。 兩人正聊得起勁時張遠(yuǎn)的小廝跑著過來叫他,說是比賽馬上開始,來請公子過去。 張遠(yuǎn)一看到馬匹就來勁,今日陛下命人牽來的都是上等馬,他早就想要騎上去跑兩圈了。于是他沖周子桓揮揮手:桓哥兒,那我先去。一會兒你別急著走,我和你一道回去。 周子桓點了點頭,周圍的公子哥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一會兒該怎么博得東榮郡主或是幾位皇女的歡心。他輕笑一聲,獨自搖著折扇去看場上的比賽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賽場上英姿颯爽的林瑤。 林瑤換了一身水綠色騎裝,頭發(fā)被高高束在頭頂,佩一只小巧精致的玉冠,面上卻戴著與衣服不相稱的藍(lán)色面紗。她這會正和身后的公子哥們說說笑笑,似乎在商量一會兒的戰(zhàn)術(shù)。對面的東榮君主手下盡是些武將,周子桓仔細(xì)一看林瑤這邊的倒沒幾個習(xí)武的。 輸贏已成定局,這還有什么好比的。 林瑤似乎注意到了周子桓的目光,她牽著馬側(cè)過身來往席上看了一眼。一時間兩個人四目相對,周子桓看到她沖他笑了笑。 他正想朝林瑤回以一笑,卻突然被后方傳來的聲音分去了注意。 桓郎? 周子桓合上了手里的折扇,他突然端坐起來,朝后方聲音的主人行了一禮。 見過李小姐。 來人身穿一襲水藍(lán)色長裙,腰間束一條金絲繡的竹葉腰帶,上面還配著兩枚通透的玉墜和一枚香囊。 見到周子桓后李婉清靦腆一笑,她順勢在他身側(cè)坐了下來。待李婉清坐定后,周子桓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讓了些距離出來。這一切自然都被場上的林瑤看到了眼里。 林瑤側(cè)過身去低聲問夏初,坐在子桓身邊的那個女子是誰? 回殿下,那是李太傅家的嫡女,李婉清。 李婉清這個名字林瑤聽過許多回,她天資聰穎,據(jù)說三歲便已跟著太傅熟讀了許多詩詞,并在四歲的時候以一首賀春的五言律詩得到了順安帝的稱贊。只是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的身體倒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鮮少出門,多以靜養(yǎng)度日。 林瑤面上雖還帶著笑意,但眼神卻牢牢地盯著賽場邊上的二人。李婉清不知與周子桓說了什么有趣的事,整個人笑得竟靠在了他的肩上。因為角度的緣故她看不清周子桓臉上的表情,但他沒有避開,也沒有推開李婉清的身子。 殿下在看什么? 林瑤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一身紅色騎裝,更襯得原本白皙的皮膚更加嬌嫩。他順著林瑤的目光看去,然后了然的笑了笑:原來殿下在看桓哥兒。 林瑤有些驚訝,你認(rèn)識他? 張遠(yuǎn)點點頭,他一笑就露出兩顆虎牙來,可愛極了,我與桓哥兒是在書院讀書時認(rèn)識的。 林瑤笑笑,她裝作不知故意問到:那他身邊那位女子是誰? 張遠(yuǎn)定睛看了一會才分辨出那是李婉清,他撓了撓頭發(fā)有些不自在的說:那是李家的嫡小姐李婉清。她今日怎么會來?我明明聽說她身子不適需要靜養(yǎng)的呀。 林瑤點了點頭,余光看到那李小姐似乎還靠在周子桓肩頭,她有些吃味地問道: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她和桓哥兒是去年認(rèn)識的,去年桓哥兒清修游歷的時候在一座法寺偶遇了李小姐。聽說那時候李小姐求醫(yī)無門正準(zhǔn)備了結(jié)生命,后來好像被桓哥兒救了下來。 張遠(yuǎn)自然不知道林瑤在想什么,他一臉寬慰地看著場外心心相惜的二人繼續(xù)說道:桓哥兒這一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聽說李小姐接濟過他許多回。若是兩人就此暗生情愫倒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林瑤臉上還戴著遮傷用的面紗,不然張遠(yuǎn)定會被她現(xiàn)在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嚇到。 你今日是哪一隊的? 張遠(yuǎn)被林瑤這么一問,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回殿下,我,我是您這隊的。 林瑤狡黠一笑,她伸手在張遠(yuǎn)白嫩的臉上捏了一捏,那就好好打,打輸了本王可是要罰你挨板子的。 張遠(yuǎn):我現(xiàn)在跑來得及嗎? 比賽開始后林瑤便沒有興致再關(guān)心周子桓和李婉清有沒有分開了,今日是東榮郡主的主場,她沒有搶人風(fēng)頭的道理。就連選人的時候她也故意選了些不常在馬球場上見到的新手,這樣輸?shù)舯荣愐簿洼p而易舉。 只是沒想到一局過后東榮郡主的興趣被徹底勾了上來,她不依不饒的纏著林瑤再來一局。林瑤本想以體力不支為由推脫掉,沒想到這時候順安帝來了,她一拍林瑤的肩膀讓她再來一局。 朕的皇兒定然不必朕差,還不快去迎戰(zhàn)。 林瑤有些恍惚,記憶中她的母親鮮少對她露出這樣高興的模樣,她也從未對自己說過如此親切的話。許是這一點感動讓她又回到了場上,她想自己是母皇的孩子,不能讓母皇丟人。 子桓!想什么呢?我剛在下面叫你半天你都沒動靜。 張遠(yuǎn)一邊擦汗一邊坐到了周子桓的旁邊,李婉清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這里只剩周子桓一人。 你看,剛剛坐在你旁邊那個崔家的二公子這會兒已經(jīng)跑到場地上去等著迎接郡主了,就你還跟個木頭一樣傻坐在這里。 周子桓目光一直追隨著場上那抹綠色的身影,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張遠(yuǎn),剛剛你與齊王殿下在聊些什么? 張遠(yuǎn)愣了一下,他湊到周子桓身邊壓低聲音道:殿下問我你和李小姐是怎么認(rèn)識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周子桓眉頭微皺,想必是剛剛那一幕讓林瑤誤會了,一會兒他得親自去解釋一番才行。 就在這時,場上的東榮郡主為了不輸?shù)暨@場單獨的比賽,竟然一揮桿朝著林瑤身下的馬匹打了過去。林瑤沒有料到她會這么做,再想牽緊韁繩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受驚的馬幾乎立刻瘋跑起來,她還未坐穩(wěn)就被狠狠甩了下去。 殿下! 快!請御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