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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快穿之小白狐報恩記在線閱讀 - 第一百六十五章深宮怨(14)

第一百六十五章深宮怨(14)

    李泓看著宮里來來往往縞素的裝束仿佛回到了父皇駕崩的時候,也是這樣,連綿的陰雨,還有凄然的哭啼,有多少是為了父皇,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他翻了翻大鴻臚上書的第五道奏章,還是關(guān)于安撫秦國的事情。畢竟李源當(dāng)初那一場戰(zhàn)爭耗費國庫,用秦國牽制楚國和大夏,不是兩全其美嗎?

李泓把玩著手里剛剛做好的又一支木簪子,在朝堂上隨意地詢問:“除了安撫,你們還有誰有不同的看法?”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應(yīng)答。李泓語氣平靜地說:“如果之前大將軍喬淞在,恐怕會和朕的想法一樣。”

大臣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在揣摩新帝的意思。李泓往龍翼上一靠,看著眾人忽然說道:“朕心悅皇后久矣,想要讓喬氏小姐繼續(xù)留在未央宮做朕的皇后。不知道眾愛卿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群臣激動紛紛說道:“皇上,先帝崩逝,可是皇上現(xiàn)在就要迎娶先皇后,這可是大不敬啊……”

“皇上,這會讓天下人恥笑咱們有違倫常,必會遭人唾罵!”

李泓卻依舊面無表情,聽到最后反而揚起唇角,慢條斯理地開口:“那,朕就這么閑著,不若對秦國興兵?”

眾人又大驚失色,連連勸阻。最后仍是不歡而散。只是自此之后,李泓多次提起要讓月宜做自己的皇后,老宗正兩相權(quán)衡最后也默認(rèn)了。大臣們心想,迎娶先帝的皇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況且那只是兄嫂,還不是父親的妃嬪。這要是放在一些少數(shù)民族習(xí)俗里實在不是大事,總比興兵打仗好得多。

連綿的陰雨終于散去,摘星臺下的青銅柱子也生了一層銅銹。李泓繞著那根銅柱子轉(zhuǎn)了個圈兒問道:“這東西用過幾次?”

小莊子賠笑道:“奴才不清楚,奴才當(dāng)時沒資格跟著先帝來這里?!?/br>
李泓“哦”了一聲,又問:“朕在封地聽說喬淞將軍和喬老先生被誅殺,先帝用了什么刑法?”

小莊子面色一變,只得低聲說:“這個……奴才只聽說是酷刑,但到底是什么真的不知道。當(dāng)時大司徒和大將軍奉旨入宮,不一會兒就說人沒了,連尸首都看不到?!彼h(huán)視了一圈又道:“這里只有先帝或者先帝指定的人來過,其他人不得進(jìn)入?!?/br>
“皇后來過嗎?”

小莊子未曾回答,就聽到未央宮有婢女過來稟報說:“皇上,皇后聽聞喬老夫人昏迷不醒想要回府去探望?!?/br>
李泓連忙說:“朕和皇后一起去?!?/br>
未央宮內(nèi),月宜一見到李泓立刻道:“喬府來人通報說我娘已經(jīng)昏迷一日了,我得回去看看?!?/br>
“你別急,我同你一起,叫上還生堂的太醫(yī)們?!崩钽煌5匕矒嵩乱?,可是月宜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一直念叨著家人的名字,也聽不進(jìn)去李泓的話。李泓握住她顫抖的手輕聲說:“月宜,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月宜緩緩的回眸,望向他,眼底盡是悲痛:“我的家人都要走了……我要怎么辦?”

“不會的,喬老夫人會沒事的,再說,你還有我?!崩钽奔钡亻_口。

月宜閉了閉眼,依偎在他肩上默默不言。

前段時間說喬老夫人好了,其實也算是回光返照,這三年,女兒在深宮備受折磨,兒子和丈夫雙雙被殺,曾經(jīng)烈火烹油一般的喬府早就門可羅雀。月宜坐在床邊殷殷垂淚:“娘,是月宜,您看一看我,女兒很想你……”

太醫(yī)在旁診治卻也只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

月宜懇求道:“求求您,太醫(yī),您想想法子,我求求您了……”她說著就要跪下,太醫(yī)嚇了一跳連忙攙扶住月宜,李泓也走過來扶起月宜沉聲說:“月宜,有些事不能勉強?!?/br>
月宜卻痛苦地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我不想失去我娘……”她伏在床前嚎啕大哭,肝腸寸斷。李泓就這么默默地陪伴著月宜,后來,也不知多久,老夫人昏迷中呢喃著“淞兒”“月宜”,月宜趕緊抹去眼淚說著:“娘,我在這里……”

可惜老夫人已經(jīng)聽不見了,聲音漸次變?nèi)酰?,人已?jīng)沒了呼吸。

月宜抱住娘親淚如雨下,她在這個世上所有的親人都沒有了。

從父親和大哥被殺的那一日,她活著的意義就變成了等待,等待娘親可以有一日沐恩來與自己見一面,等待哪日李泓入京朝圣,她可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李泓的身影。她一直低低喊著“娘”,李泓從她身后扶住她的肩膀不知道要如何去寬慰她。

月宜哭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她又開始神志不清,一直吵著鬧著要芳潤陪她,李泓但凡靠近一點她都會崩潰地喊叫。

芳潤陪著她說:“娘娘,沒事了,咱們現(xiàn)在也不是在宮里,您別怕?!痹乱蓑榭s在她懷中,眼神渙散,自言自語地道:“不要看,我不想看……”

李泓心中焦急,卻也只能退了出去不要再打擾到她。

小莊子看著李泓面色陰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皇上還是去歇著吧……”

“朕和先帝很像嗎?”李泓忽然扭過頭問了一句。

小莊子心里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揣摩著:“皇上龍章鳳姿,先帝和皇帝是兄弟,眉眼之間可能有一點相似的地方?!?/br>
李泓隨手拿過一面銅鏡看了看,其實他不覺得自己和李源相像,李源生得像太后,而他則更像父皇,后來在西山行宮被熊瞎子破了相,他和李源就更不像了。但是畢竟他們是兄弟,也許月宜看到他就會想起李源。

李泓本來不想去過問從前的事情,因為前塵事盡,他如果反復(fù)追問只會最后讓月宜再次陷入痛苦。月宜睡了之后,他把芳潤叫來問道:“皇后怎么樣了?”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喝了太醫(yī)的安神湯,已經(jīng)睡了?!?/br>
“先帝到底如何驚嚇到了皇后?”

芳潤嘆了口氣一五一十地開口:“當(dāng)時大將軍和大司徒被先帝處決,先帝逼迫皇后親眼看著,皇后從那之后就……”

“是在摘星臺嗎?”李泓的手緊緊攥住扶手,手背青筋暴露。

芳潤無奈地點了點頭。李泓低著頭,忽然慘笑一聲,芳潤又說:“入宮半年之后,皇后娘娘喝了一個太后宮里婢女送來的寧神湯,生了一場大病,也落下病根了?!?/br>
“是什么”

芳潤搖搖頭艱澀地說:“娘娘不能再有孩子了?!?/br>
婢女一字一句地講述著月宜這些年的遭遇,李源沒有侵犯過月宜,卻也從來沒將她看作一個人。李源這一生最恨被人牽制,喬淞的軍功成為李源猜忌和忌憚的靶子,初登基,他還需要喬家在軍事上的輔佐,可是待他坐定了江山,喬家就變成了眼中釘。他變態(tài)嗜血的性格讓月宜親眼看著父兄在炮烙臺上喪生,又親眼看著李源弄來的鱷魚吞噬父兄的遺體。然后他放縱宮里的女人欺辱他,又將她所珍貴的李泓送予她的東西輕蔑地扔給別人。

李泓記得芳潤還說:“先帝經(jīng)常一大清早過來,告訴皇后,皇上要入京覲見,到時候帶著娘娘去見皇上,娘娘就開始梳妝打扮,從天亮等到天黑,皇帝才姍姍而來,捧腹大笑,肆意嘲諷皇后,說她蠢得像豬,什么話都相信。到了后來,皇后就越來越萎靡,如驚弓之鳥,先帝只要一踏入未央宮,她就瑟瑟發(fā)抖。”

李泓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李家欠了月宜這么多,他怎么來還?他成了皇帝,可實際上能帶給月宜什么?不過就是個名號罷了,月宜不稀罕。那他還有什么呢?他有什么臉面卻面對月宜?

李泓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與狼狽。可他還是自私地坐在床邊守望著心上人。他回憶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從小時候在國子學(xué)讀書,再到后來兩情相悅,然后還有霽洲你儂我儂的時光,最后凝聚在三年后初見的蕭索和悵然。她所有的苦難都來自于他們帝王家,可她從來沒有怨過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低低地開口:“月宜,你不該進(jìn)宮。如果你沒有進(jìn)宮就不會認(rèn)得我,這樣你就可以找一個與你門當(dāng)戶對的男人,你們會過得很舒心,你們也許還會有幾個很可愛的孩子,和你一起玩兒……”他哽咽著,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是我們家對不起你。”月宜眉頭稍稍動了一下,李泓趕緊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臉頰柔聲喚著她的名字:“月宜?”

她勉力睜開眼,看到李泓,然后費力地伸出手摸了摸李泓冒出青痕的下巴:“我聽到了,仲清,我怎么會怨你,我也不后悔入宮,遇到你是我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br>
李泓輕輕搖了搖頭悲痛地說:“是我讓你遭了這些罪……”

月宜將他的手拿來貼在自己的頰邊,他的手很涼,也許是因為害怕和愧疚,月宜為他溫暖著輕輕地說:“娘親也去世了,我的身邊只有你,你也要離開我嗎?”

“不會,可是大哥做的那些事我沒有臉面對你……”

月宜想起來三年前海棠花樹下的最后相見,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下淚,傷心欲絕的少年死死抱住自己?,F(xiàn)在他的神色與當(dāng)初酷似,月宜心里一痛,想坐起身,李泓卻攔住她,而是躺到她身邊。月宜側(cè)過身靠在他肩頭,溫婉地說:“那你以后好好待我,彌補我好嗎?”

他將她抱在懷里說:“月宜……”

月宜又道:“你會嫌棄我沒有孩子嗎?”

“不會?!崩钽奔钡卣f。

月宜輕輕推開他一些溫然一笑:“那你會嫌棄我聽不到了嗎?”

他又搖頭。

月宜恬靜地笑:“你還愛我嗎?”

“愛你。永遠(yuǎn)都愛你?!彼\懇地表白。

月宜重新靠在他懷里軟軟地說:“我也好愛你。這三年,我一直等著你。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不求別的,能再見你一面,看到你過得好我就放心……”她一邊說一邊哭,揪住他的衣襟惶惶然地開口:“我不要什么地位,也不要什么名望,我只要你。”

“嗯。”李泓應(yīng)聲,親吻著她的雙唇。

兩顆受傷的心溫暖彼此。

喬老夫人的葬禮簡單卻莊重,月宜在這世上最后的親人也病逝了。她知道娘親撐著一口氣無非就是記掛著自己,現(xiàn)在她在地下可以和爹還有大哥團(tuán)聚了。

回到未央宮中,李泓一直陪著她,她雖然精神不濟(jì),但是與從前相比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大悲大痛之后漸次清明:“這場噩夢整整做了三年,我現(xiàn)在終于醒過來了。”她吃了一碗飯,看著李泓婉然道:“以前覺得宮里像一只蟄伏的野獸,把我撕扯的支離破碎,現(xiàn)在你回來了卻覺得又像家一樣,雖然比不上在霽洲那樣自在?!?/br>
李泓笑道:“得空我?guī)氵^去?!?/br>
“不用了,你是天子,不能那樣放縱的?!?/br>
李泓悠悠嘆了口氣,想起來朝堂上那些煩心事:“這皇帝真是不好當(dāng),成日里都要聽大臣們聒噪,凡事都不能做主?!?/br>
月宜笑道:“你要是昏君,成日里耽溺于酒色之中,就不用覺得被束縛了。”

李泓忽然湊近一些曖昧地說:“酒我不稀罕,可我想沉溺于你的美色中,你愿意嗎?”

月宜紅了臉推他一下站起身不與他瞎說。

夜里,月宜看著詩集,李泓就批閱奏折,偶爾視線相碰,相視一笑,倒也充滿柔情蜜意。此后李泓夜夜宿在未央宮內(nèi),群臣雖有意見但是又不好直言,畢竟除了這件事,李泓算是個勤勉的好皇帝。他減免稅賦,又將李源在位的時候驕奢yin逸的一切設(shè)施全部拆除,包括炮烙臺、摘星臺,還有李源迷信的那些道士和擺置的丹藥爐,李泓全部清理干凈。以前他有所顧忌,可是現(xiàn)在知悉了李源所做的一切他心里多少都盈滿怨恨。

老太妃身體欠佳,李源唯一的皇子又沒有了人照顧。太后被李泓困在長寧宮中,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李泓每日都會去看望太后,太后聽聞皇孫無人照看懇求道:“哀家還能照顧他,就讓這孩子在長寧宮陪著哀家吧?!?/br>
“皇后沒有孩子,還是讓皇后教養(yǎng)比較好?!崩钽鏌o表情地說,“朕不想要那些三宮六院,這個孩子是大哥唯一的骨rou,朕會將他培養(yǎng)長大?!?/br>
“皇上,皇后不能生養(yǎng),你怎么能……”

李泓冷冷地看著她:“這件事朕還沒和太后算清楚,太后應(yīng)該感念皇后仁心,否則朕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要了你的命?!碧笊l(fā)抖,這些日子也漸漸知悉了李泓的陰狠。再說她當(dāng)年如此對待月宜,李泓自然要報復(fù)她?!疤?,您是想讓朕將您的弟弟一家送上炮烙臺,還是想獨自一人老死在長寧宮?朕聽說您的幼弟這幾年在地方上都成了土霸王,先帝罩著,朕可不想縱容?!崩钽o出選擇。

太后為了保全那個唯一的弟弟只得說:“皇孫就讓皇后養(yǎng)育吧,哀家體虛,恐怕不能周全。但求皇上放過哀家的弟弟?!?/br>
“這是太后要求的,可不是朕逼太后的?!崩钽酒鹕?,背著手,“您放心,這孩子不會見您,也不會認(rèn)您。而且朕會告訴瑞妃,是您指明要讓皇后養(yǎng)育,然后朕還會讓瑞妃來伺候您。朕聽說之前瑞妃和太后和睦,經(jīng)常一起去看望皇后,既然這樣,瑞妃來和太后作伴應(yīng)該很好。”說完,就和小莊子說了,他前腳走了,瑞妃就搬進(jìn)來了,她的孩子被太后指明交給了皇后,瑞妃心里嫉恨,沒幾日就毒死了太后,自己也如同槁木一般沒了生氣。

第一百六十六章深宮怨(15)

年幼的小皇子嶸暄兩歲多一點,他長得有些像李源,但是沒有李源的戾氣,稚嫩的小臉寫滿了緊張和怯畏,無措地站在未央宮內(nèi)。月宜拍了拍手,彎下腰溫和地說:“餓不餓?現(xiàn)在想不想用午膳?”來之前,小皇子就聽嬤嬤囑咐,一定要畢恭畢敬的,要聽話,因為皇后受寵。他糯糯地恭謹(jǐn)開口:“暄兒見過母后?!?/br>
月宜笑道:“不用拘束?!彼隣科饚V暄的小手引他來到小幾邊坐下:“以后就跟著母后在未央宮住,想要什么就和母后說,別害怕?!?/br>
嶸暄有些著迷地看著月宜溫婉的笑容,母妃也會對自己笑,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嶸暄感覺不到溫暖,瑞妃愛他,卻也利用他討父皇歡心??上Ю钤磳@個孩子的態(tài)度還不如對待一條狗,狗起碼可以給他表演如何與其他動物撕咬,嶸暄除了哭還是哭。

月宜和他徐徐說著話,問他喜歡吃什么,喜歡喝什么,認(rèn)識了哪些字。嶸暄一開始很害怕,說話都顫巍巍地,但是月宜總是溫柔地笑,他漸漸放松下來,連帶著稚嫩的小臉也揚起了笑意。月宜摸了摸他的臉笑道:“暄兒很乖?!?/br>
“母后?!?/br>
“嗯,暄兒的母妃呢?”

月宜輕輕地說:“瑞妃娘娘在陪伴太后?!?/br>
“那我可以見她嗎?”

月宜笑道:“和母后在這里不好嗎?母后陪著暄兒玩。”

嶸暄沒有再問,因為他覺得母后確實對他很親厚。他在這里和母后用過午膳,又睡了一覺,芳潤見他醒來笑道:“小殿下穿件新衣服,待會兒和娘娘去云水禪心殿給皇上請安?!?/br>
嶸暄只見過一次李泓,還有些害怕,月宜抱了抱他,欣然道:“不怕,皇帝不會苛責(zé)你?!眱扇藖淼皆扑U心殿時,李泓正在雕刻一方翡翠。嶸暄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請安,李泓溫言道:“在未央宮還適應(yīng)嗎?”

嶸暄連忙說:“暄兒喜歡未央宮和母后一起。”

“嗯。”李泓走到月宜身前問,“今天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什么事。”

李泓忽然擋住嶸暄明亮的眼睛,在月宜頰邊飛快地親了一下。月宜羞惱地推他一把,李泓只低低地說:“想了一下午了?!彼f完挪開手掌,對上嶸暄有些困惑的眼神:“來,朕給你個東西?!彼寻概_旁的碧玉竹枝硯臺放在他手里:“以后認(rèn)真讀書?!?/br>
嶸暄趕緊謝過,不過年歲還小,也不知道這東西是皇帝親自做給他的。和李泓還有月宜吃了飯,李泓讓小莊子帶著嶸暄去和四弟的孩子玩會兒,同齡的小男孩兒在一起總會高興一些。月宜看著嶸暄小小的背影遠(yuǎn)去,嘆道:“以前見過他一次,瑞妃把他抱在懷里,小孩子哭鬧個不停,先帝就罵他們,說是再哭就扔到馬場里踩死?!?/br>
李泓握住她的手,果然是膩膩的冷汗。

他張了張口,只得轉(zhuǎn)了話題:“月宜,我想讓你做我的皇后,你愿不愿意?”

月宜笑了笑:“你是說要封后?”

李泓稱是:“我不想讓你被別人笑話”

可月宜卻道:“其實,就算你昭告天下,我做了你的皇后還是會被人笑話,再說,我不想做什么皇后了。”她揚起頭笑道:“我想做你的妻子,不是皇后?!?/br>
李泓摩挲著她的手指在她耳畔低低的開口:“等我?guī)啄?,我平定了秦國,就帶著你回冀州。然后,咱們成婚?!?/br>
月宜喃喃地說:“我和李源的成婚其實什么都沒有,蓋頭沒有掀開,合巹酒也沒有喝,他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就走了。所以我只認(rèn)你是我的夫君,他不是?!?/br>
回想起來,其實那場變數(shù)不過短短幾天。她回到家中,甜蜜地期盼著李泓和自己的婚事,也許是這份無憂無慮地期待令她沒有覺察到父親和兄長的變化。李泓在宮里為父皇戴孝,帝王家最是情薄,他對父皇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情感,心里反倒想著月宜。守喪期滿,李泓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和李源說起自己的婚事,他只剛剛走到云水禪心殿外就看到喬淞從殿內(nèi)走出,李泓連忙笑著說:“恭喜喬公子官拜大將軍?!?/br>
喬淞和李泓交情不多,但是因為月宜的緣故最近與之頗為親近,可現(xiàn)在他看到李泓有了幾分不自在,請了個安就走了。李泓不解,但是記掛著婚事也沒多想,進(jìn)入殿內(nèi),李源正在看奏章,似是有些煩悶。李泓給他請安,李源隨意看了一眼說:“哦,二弟有什么事?這么急著要來見朕?”

“皇兄,臣弟想請皇兄準(zhǔn)了臣弟的婚事?!?/br>
李源“唔”了聲,淡然說:“也是,你該成親了。朕看著有幾位世家小姐和你倒是般配……”

“皇兄,臣弟心悅大司徒喬大人之女,皇兄忘了嗎?”李泓心底疑惑,只得提醒李源。

李源勾了勾唇說:“是嘛?朕記不清了?!彼獠絹淼嚼钽媲罢f:“朕就挑明說了吧,朕打算立候,人選就是喬大人的女兒?!?/br>
李泓如遭雷劈,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源:“大哥……”

李源狠狠的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注意你的稱呼。給朕跪下?!?/br>
李泓跪在冰涼的地面上,惶然地說:“為什么?皇兄根本不喜歡月宜……”

“立后與喜不喜歡沒有任何關(guān)系?!崩钤炊⒅澳氵€是不懂。生在帝王家,情情愛愛是最沒用的東西。朕現(xiàn)在坐在這龍椅上,可是你知道有多少人和燕王一樣虎視眈眈地盯著朕的皇位,朕必須得仰仗喬淞?!彼恼Z氣沒有絲毫的感念,卻隱隱透出幾分恨意。

“可我們已經(jīng)……”

“世間好女子無數(shù),二弟,你可以再找一個。別說一個,十個八個都可以。何必執(zhí)著于喬月宜。”

“臣弟真心愛慕喬姑娘?;市?,臣弟從來沒和您求過什么,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讓您氣憤的事情,求皇兄成全臣弟好嗎?”他說著,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磕頭,眼前呈現(xiàn)出紅色的影,連帶著額頭都麻木了,依然聽不到李源的聲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云水禪心殿的,清醒過來的時候他不顧母妃的阻攔瘋了一樣騎馬出宮去找月宜。喬淞在府邸前攔住他斥道:“你是不是瘋了?皇帝已經(jīng)昭告天下,你以為還能收回嗎?”

“我要見她!”李泓伸手推開喬淞就往里闖,喬淞心知也攔不住他,只得任由李泓去見月宜。月宜聽到李泓的聲音,還來不及開口已經(jīng)被李泓緊緊的抱在懷中,聽著他焦急地說:“月宜,我們走,我們立刻離開這里?!?/br>
月宜拉住他的手,他依舊念道:“我們?nèi)レV洲,我什么都不要……”

“李泓,你不要這樣……”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啜泣懇求著,“我們說說話好嗎?”

李泓望著她淚眼迷蒙的模樣,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怔怔站在月宜跟前,艱澀地說:“你也知道了?”

“我怎么還會不知道?”月宜撲到他懷里嗚咽地開口,“我也想走,可是咱們一走,我爹娘、我大哥還有你的母妃要怎么辦?你會這么狠心嗎?”李泓身軀一僵,心中百轉(zhuǎn)千回,痛如刀絞,無助而又絕望:“可是我愛你啊……”

“我也愛你……”月宜仰起頭,雙手覆在他的面上,淚眼婆娑地說,“可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李泓想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嗓子里好像塞了一個毛栗子,一陣又一陣血腥的味道翻涌上來。他抱著她不肯松手,似乎除了這個方式他已經(jīng)不知道要如何去擁有月宜。小姑娘也不說話,默默靠在他肩上。

沒有人過來打擾兩個人,院子里的海棠花樹被風(fēng)吹的簌簌落下粉嫩的花瓣,月宜打了個寒顫,想要推開他一些李泓卻不撒手,月宜咽了咽說:“仲清,你不要這樣……”

他聽著月宜的哭腔,松了松手臂,看到月宜紅腫的眼睛心中一痛,他澀澀地說著:“對不起?!彼呀?jīng)很難過了,自己卻沒有為她做任何事來寬慰她。

“不要這樣說?!痹乱搜谧∷拇?,“不是你的錯。”她頓了頓,又問:“你是不是也要離開了?”

李泓眉眼落寞,點點頭:“我要去齊地了?!北緛硭窍胫蠡橹螅瑤е乱擞螝v一番再去往封地,或者去一趟霽洲,那里有著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那你以后還會回帝都嗎?”

“嗯,還要回來?!?/br>
月宜勉力露出一絲笑意:“那我們還是可以見到的。哪怕,哪怕很遠(yuǎn),我能見到你我就很高興。”她望著他,停了一下,又說:“如果,如果有合適的女孩子……”

“沒有?!崩钽鼣蒯斀罔F地說。

月宜卻搖了搖頭,凄然道:“如果是皇帝指婚呢?你也敢違抗嗎?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么嗎?當(dāng)你沒有能力保全別人,就保全自己。這樣,我們活著,才會再相見?!彼直骋魂嚊鲆?,卻看到李泓的眼淚滑落,他喃喃說著:“對,只要我還活著,我們還有機(jī)會?!彼拖骂^,捧起她的臉,瘋狂地親吻她,以后,宮墻內(nèi)外,他們再也不能如此親近。

李泓沒有去恭賀新帝和月宜的大婚,帝后成婚之夜,他收拾好了行裝,連夜就和母妃去了封地,走到一半,他忽然扭過身看著流光溢彩的帝都,升起的煙火絢麗多彩,卻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徒留下寂寞的夜空。

賢貴嬪在馬車?yán)飫裎空f:“好孩子,是你們有緣無分,有些事不可強求?!?/br>
“兒子明白?!崩钽偷偷卣f。

在封地的三年他聽到喬府的驟變與衰落,以及久病未央宮的被冷落的皇后,可惜具體的情況他又無從得知,后來娘親也跟著病逝了,他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再后來,李源忽然遇刺身亡,在僅剩的兩位皇子中,九皇子魯莽無能,二皇子李泓內(nèi)斂低調(diào),但是慕容博士力薦自己最得意的學(xué)生,且李泓失去了生母,也不會有大禮議的矛盾,由他繼承大統(tǒng)再合適不過。李源病中聽聞此事居然也對人說,要李泓從封地上回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泓重新回到了宮中,他還來得及再次見到李源。李源氣息奄奄,與從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判若兩人,他已然命不久矣,那名刺客毀容斷臂就為了這致命一擊,若是從前的李源或許能挺過來,但是他聽信道士的話,成日里服用仙丹,早就掏空了身子。他看到跪在床邊的李泓,用最后的力氣攥住他的手,急急地喘息著:“二弟,江山給了你,你,你要保住。大哥對不起你,你現(xiàn)在可以施展抱負(fù)了,不用再藏拙?!?/br>
“臣弟知道?!崩钽舆^太醫(yī)送來的那碗藥,恭謹(jǐn)?shù)亟o李源一口一口地喂下。

李源擺了擺手,還剩下小半碗:“放下吧,朕自己的身子還不清楚嗎?”

李泓一言不發(fā)地將碗盞放下,李源繼續(xù)道:“朕,朕這二十幾年對不起的人太多,可是朕不后悔,朕是真命天子,這些人就得圍著朕,聽命于朕,朕要他們的命,他們就得死。哪怕是父皇,也不能攔著朕。為成大業(yè),不擇手段,朕從小就明白。”

“皇兄累了……”李泓靜靜地開口。

李源忽然抖心抖肺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滴在錦緞上,如同一朵凄艷的杜鵑花。

李泓定定地看著那團(tuán)血跡,驀然想起自己和月宜分別的那個如殘血一般的黃昏,最后又想起父皇臨死前的痛苦。

李源的指甲扎在皮rou里,越來越喘不上氣,李泓由著他死死裙,遛三無嗣巴菱久嗣菱抓著自己,他知道李源還有很多不甘心之處。“二弟,你替朕照看好母后……她……她……朕和太后或許有對不住月宜之處,但是為了這天下,朕必須如此……”李源又是一口鮮血咳了出來。

李泓自始至終沒有開口,李源拼了最后的力氣懇求他:“你答應(yīng)朕,會善待太后,二弟,求你答應(yīng)朕!”

李泓直勾勾地看著李源,忽然詭異地笑了笑,李源渾身冰冷,胸口一陣絞痛,顫巍巍地指著李泓,卻一個字都說不出,李泓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李源死不瞑目。

他跪在地面上喃喃說:“皇室情薄,父子兄弟也不過如此。”

(我今天把15、16、17都放出來了,然后這個故事就結(jié)束了。應(yīng)該是六點一章,六點半一章,七點一章。因為我下周有點忙,我就先把這個故事寫完了。這樣的話就不用耽誤故事情節(jié)了。下一個故事——思凡就等到周四或者周五開始更新。當(dāng)然如果我能提前把作業(yè)寫完我就提前更新。不好意思。請大家見諒。)

第一百六十七章深宮怨(16)

“仲清,仲清……”月宜喚了他一聲。

李泓回過神,笑了笑,溫言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是問你,你打算讓誰照顧四殿下的孩子?”

李泓笑道:“都去你那里吧,你別嫌吵就好?!?/br>
月宜搖頭:“我喜歡小孩子。你平常很忙,他們和我作伴我很高興?!?/br>
“四弟那個封號我也撤了?!?/br>
月宜沉吟片刻,語氣里充滿憂傷:“四殿下耳根軟,被別人攛掇了就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皇位。只是可憐那個孩子。我當(dāng)初替四殿下的孩子求情,李源不知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不在意這個孩子,才同意留他一條命?!?/br>
李泓撫平她的眉心:“月宜,咱們就這么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余生執(zhí)手相伴?!?/br>
“好?!彼耢o溫婉地望著他。

月宜身為皇后,紅袖添香之余也和他商議國事,她雖然并不太懂,可完全相信李泓的判斷,也讓李泓有了信心。

所以當(dāng)秦國再一次拍使者前來商議越國礦區(qū)的事情,李泓毫不留情地拒絕,楚國不悅,頗有微詞,李泓卻道:“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楚國難道不懂嗎?”他選拔了幾個年輕激進(jìn)的官員,對付那些保守的老臣,此時聽了李泓的話,紛紛站出來談?wù)摦?dāng)年趙匡胤與南唐之事,那些老臣們一時之間無從開口。

李泓對楚國的使者說:“回去和你們皇帝說,看看自己和秦國之間的邊疆,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楚國有沒有能力受得住?!?/br>
李泓已經(jīng)暗中做好了開戰(zhàn)的準(zhǔn)備,有些老臣不同意,竟然打起月宜的主意,讓自己的夫人入宮請安的時候和月宜吹風(fēng)。月宜年歲小,命婦們還以為這個常年生病的小皇后很容易動搖,可是月宜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被李源欺辱的小姑娘。她今日氣色很好穿了一身青碧色芍藥團(tuán)花宮裝,頭上裝飾極為簡單,只是簪了一支黑檀木簪子,垂下嫩紅的流蘇瓔珞,清新爽朗,卻也莊重大氣。

這還是第一次與那些命婦見面,李源之前不把她當(dāng)人看,徒有皇后的虛名,成日里對外面說皇后精神不濟(jì)臥床不起??涩F(xiàn)在不同了,即使不愿做,但是月宜愿意為了李泓擔(dān)起皇后的責(zé)任。

她近日幾乎徹底走出從前的陰霾,只是家人沒了,她更黏著李泓,可李泓畢竟是皇帝,總有看不完的奏章,月宜一開始害怕打擾到他,李泓卻說:“沒事,你就在我身邊,我能看到你就好?!彼淹嬷氖秩崧暤溃骸拔乙蚕牒湍闾焯煸谝惶?。和你待著,總覺得心里安寧?!毖粤T在她唇瓣上親了一下,眉眼彎起,目光一如從前。

頭天晚上為了這次見面,月宜還和李泓在未央宮內(nèi)排演了一遍,芳潤領(lǐng)著一眾宮女給月宜作命婦,她端坐在位置上,屏息凝神,生怕出錯。

李泓從旁瞧著,見他心愛的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現(xiàn)在卻刻意作出老成持重的樣子,他忍俊不禁,月宜聽見了,面上一紅嗔道:“你不要笑話我?!?/br>
李泓背著手笑道:“沒笑你,是覺得你做得很好?!?/br>
芳潤也笑吟吟地說:“皇后就是嗓音太清脆,要是能再沉穩(wěn)一些就好了?!?/br>
李泓點點頭,贊同地說:“月宜嗓音是靈脆。還是個小姑娘?!?/br>
月宜聽兩人這般說有些氣餒,故意清了清喉嚨試探道:“那這樣呢?好些了嗎?”

“不用故意作出低沉的聲音,你剛才就很好?!崩钽尫紳櫵麄兺讼拢剿砼?,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膝頭,“我從沒有想象過你母儀天下的樣子?!?/br>
“你的意思說,我不適合做皇后,更適合做一朵解語花一般的寵妃?”月宜嬌聲問著。李泓下意識地點點頭,月宜立刻沉了臉,嘟著嘴埋怨道:“原來你還想要三宮六院啊?!?/br>
“我沒有?!崩钽s緊道。

“還說沒有,都把我安排好了,只適合做寵妃?!痹乱似财沧?。

李泓無奈,訥訥地說:“我這話是順著你說的。”

月宜“哦”了一聲,拉長了腔調(diào):“那都是我的錯嘍?!?/br>
李泓不善言辭,自然也不好與之政變,只得做小伏低地說:“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要三宮六院。你也不做寵妃。”

“那做什么?”她偷笑,埋在他肩窩處輕輕地問。

李泓溫言道:“做我的妻啊?!彼α诵σ嗖辉俣嘌?,手指勾著他頸后烏黑的發(fā),與之溫存。李泓叮囑說:“明天也別緊張,更不必害怕,說錯了也沒事,都有我在?!?/br>
“那可不行,他們就是打著勸我的心思來的,我可不能給你丟臉。”月宜正色道,“他們不愿意興兵,哪里是為了什么江山社稷,還不是為了自己保命。大齊如果真的有事,這幫人說不準(zhǔn)立時就出城投降?!?/br>
李泓點頭,微笑說:“好,那就有勞娘子相助?!?/br>
月宜第二日還沒等著命婦們開口,就先說皇上為了戰(zhàn)事發(fā)愁,宮中一律從簡,命婦們也要遵循。她這么疾言厲色地說了一通,命婦們也被她唬住了。有一位莊太尉的夫人記著丈夫之前說的話就不服不忿地回了幾句,月宜則道:“莊夫人今日氣色好,本宮也打算透露給莊夫人一個好消息,大秦出來商議越國的事情還派使者前來求親,皇上和本宮看著莊夫人長女花容月貌,賢惠溫和,倒是和大秦的六殿下很般配?!?/br>
莊夫人面色一變,連忙跪下哀求。大秦窮樣僻壤,聽說皇室都是兄弟共妻,女人嫁過去就是奴隸牲口。

月宜依舊笑吟吟地:“莊夫人怎么了?莊夫人不是向著秦國嗎?莊太尉以為安撫秦國是應(yīng)該與之聯(lián)姻,這是莊大人提出來的,難道莊夫人不允?”

莊夫人再不敢多言。

李泓早就下朝了,坐在屏風(fēng)后聽著月宜和那些女人的交鋒。她到底還是稚嫩,其實能察覺到一絲緊張,李泓寵溺地望著月宜單薄的背影,不覺得她嚴(yán)厲,反倒覺得可愛。月宜敲打了莊太尉的夫人,殺雞儆猴,莊太尉算是朝堂上反對李泓最厲害的一位大臣,李泓給她出了一招,讓她就這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月宜拍了拍胸口,自己喝了一大口茶水壓壓驚,然后討賞一般看著李泓,偏著腦袋,眼睛亮亮的:“我表現(xiàn)的怎么樣?”

殿內(nèi)只剩下兩人,李泓干脆站起身,抓過她的手忽然放在兩腿之間說:“這里說挺好的?!?/br>
月宜俏臉勻紅嗔道:“你別鬧?!?/br>
李泓自她身后抱著她徐徐說著:“真的很好?!?/br>
月宜輕輕地道:“可惜我太笨,管不了什么人?!?/br>
“和你說了不要三宮六院,你管誰啊?!崩钽p手罩住她一雙妙乳,揉捏把玩著,懶散地道,“你管著我就好了。”

“我管著你,你也不聽啊……”月宜推不開他的手,被他揉了幾下就酥軟了身子,李泓趁勢將她抱起來倒在踏上笑道:“怎么還是這么敏感。讓我瞧瞧流了多少水?!闭f著就扯了月宜的腰帶,靈活地鉆入裙底碰到濕潤的花xue。月宜捂著小臉,不去看他,李泓低低地笑,咬著她的耳朵:“害羞了?”

“白日宣yin,你還是皇帝呢,不要臉。”月宜呸了聲。

李泓不在乎:“在你眼前我就是不要臉?!彼锛钡孛摿吮舜说囊路?,端詳著月宜白嫩如玉的嬌軀,肥嘟嘟的奶子在手中被搓揉捏扁,月宜嚶嚶地喊著疼,李泓低下頭咬著嫩紅的奶尖,聽著她嬌滴滴的聲音,雙腿間那根roubang越來越漲。他扶著自己的jiba在月宜花xue口上下磨蹭了會兒低啞著說:“想要進(jìn)去嗎?”

月宜下身被他玩弄了會兒也是春水潺潺,只得點了點頭,嗔道:“你、你別弄了……”

“小乖什么意思?”李泓勾唇微笑,壞心眼地看著她。

月宜推他的肩膀嗔怨說:“你從前都不舍得欺負(fù)我,現(xiàn)在卻反過來折騰我……”

李泓去親她的嘴唇笑道:“我除了在床上欺負(fù)你,別的時候都是依著你?!?/br>
月宜當(dāng)然也知道,嘟著嘴兒也去親了親李泓。

李泓捏了捏她的鼻子溫言喚著“小乖”,見她面染春色也不再為難她,roubang一挺而進(jìn),月宜難受的悶哼了幾聲,小身子微微拱起,反倒將那團(tuán)綿軟的奶子送到了李泓唇邊。李泓自然來者不拒,下身不停地cao動,舌頭舔弄著她的雙乳,將那兩顆小奶尖輪流舔弄得像是小石子一般。

月宜嬌婉呻吟,雙手勾住他的烏發(fā),李泓揚起臉專注地望著月宜紅潤的面容:“小乖,你喜歡我嗎?”

“喜歡……”月宜軟軟地說著,眼底濕漉漉的,被他cao弄地哼哼唧唧。

她的衣服散落在榻上,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芍藥花印在衣服上,如同花叢間的小仙子被自己欺凌。李泓從來不覺得自己和月宜般配,他即便是個皇子,其實在宮里的處境和地位尚不如嬌生慣養(yǎng)的月宜。所以當(dāng)她和自己親近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開心和激動。她看上他,是他的幸運?!拔乙埠芟矚g你?!崩钽貞?yīng)著,溫柔地親吻。

月宜雙腿勾在他腰上,有些欲求不滿。

李泓扶住她的腰快速地cao動,將她弄得尖叫聲以身高過一聲,到最后無力地癱軟在他身下。李泓抱著她喘息著,射在她身體里。月宜側(cè)著身子由著他緊緊抱著,彼此的頭發(fā)纏弄在一起,月宜忽然看到一根刺眼的白發(fā),她心疼地說:“怎么有白頭發(fā)了?”她想要給他扯掉,可只是紅著眼睛盯著那處,不一會兒就簌簌落下大顆大顆的淚珠。

李泓不在意,其實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在齊地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就有了一些白發(fā):“可能是我老了?!彼Z氣輕快,還在和她開玩笑。

月宜搖搖頭惶然說:“不是的,是你一直在擔(dān)心我,對不對?”她依偎在他懷中,啜泣道:“是我太笨了,讓你擔(dān)心我?!?/br>
“別亂說?!彼嗄笾亩?,“你已經(jīng)很堅強了,我走的時候你和我說過,要保全自己,你看,咱們不是又見面了嗎?”

月宜抹了抹眼角,點點頭。表情有些委屈,也有些憂傷,讓他心疼。

待到用膳時,嶸暄和四皇子的小兒子嶸暥一起過來用膳,小嶸暥比嶸暄還小一點,吃飯的時候饅頭還握不住,月宜只好將他抱在膝頭,一口一口地喂他。四人閑閑絮語,還真像是一家四口。李泓目光專注地望著月宜和兩個小孩兒的一舉一動,他的月宜永遠(yuǎn)那么溫柔嬌婉,可是小姑娘總會長大,現(xiàn)在也有了母親的樣子。

他見兩個小孩子吃了飯就開始詢問他們最近功課如何,現(xiàn)在國子學(xué)都是教一些最基本的東西,握筆啊、寫字啊……嶸暄一字一句回稟,覷著李泓的神色,嶸暥就散漫一些,問了幾個字也寫不出來。

李泓在嶸暥額頭上彈了一下,沒辦法,小孩子和他四弟小時候挺像,不愛讀書,反倒拿著小彈弓在院子里玩得開心。嶸暄就不一樣了,讀書刻苦認(rèn)真,李泓問了很多,嶸暄都非常流利地回答上來。

李泓滿意地點點頭,鼓勵了他幾句。

在李泓的努力下,對秦作戰(zhàn)部署秘密開始。楚國仍然不停地派人與李泓交涉,但是就在楚國第三次派使者前來之后,秦國閃電一般偷襲楚國,打了楚國一個措手不及,老邁的皇帝一命嗚呼,只剩下太子跑到齊國避難。

李泓收留了這位比自己還年輕的小太子,隨即,齊國正式對秦宣戰(zhàn)。

這場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整整七年,大夏作壁上觀,李泓不得不拉攏大夏與自己一起對付秦國,他將寡居的九公主與大夏皇室聯(lián)姻,九公主不情不愿,在云水禪心殿外一個勁兒地哭,李泓根本不理會,讓人把她看起來,到了時候就押著她去和親了。李源還會慣著她,李泓不會。

九公主知道自己當(dāng)初那個被笑話的二哥早就不似從前了,也只得聽命。

那是一段很艱難的時光,李泓賭上了所有,從他的皇爺爺就一直想要統(tǒng)一天下,到他的父皇,他的大哥都沒有實現(xiàn),但是他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完成這個夢想。李泓聯(lián)合大夏擊敗了秦國,但是回頭李泓就誅殺了楚國流亡在齊地的小太子,趁著大夏沒有麻木之時,一舉攻入大夏的皇城。

多少人罵他背信棄義,無恥之輩,又將他與寡嫂的不倫之事拿出來,說他們不知廉恥。

可是月宜卻說:“你是帝王,如果拿尋常百姓的標(biāo)準(zhǔn)來要求帝王,那誰又是明君呢?”燈下的女子偏著頭,容顏如玉,她的目光是那樣溫柔平靜,李泓本來自我懷疑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他攬過她唏噓道:“月宜,我對你的承諾要實現(xiàn)了?!?/br>
她眨了眨眼,仍是有些懷疑:“你真的愿意嗎?”

“都快八年了,我其實已經(jīng)很累了?!彼麚崦乱藴貪櫟南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