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48. 什么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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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陽就坐在她面前,看著她微笑,沒有再說話。季念的手在她后面,攬住了她的肩膀。連月說完話,捏著保溫杯,只覺得自己手心灼熱,手里和肩上都沉若千鈞。手指動了動,她有點想把手里的杯子遞還給面前這個男人——可是卻又覺得手里的杯子萬分沉重,手臂似乎也根本不愿抬起。算了。眼前這場景又讓人莫名的熟悉,熟悉到已經(jīng)忘掉的人和事都突然從她記憶里翻了出來。當年,她剛和陳山認識,還有個小朋友,叫陳柏宇來著——當年她怎么對他們的?好像還打了一架。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面前的兩個人,不是她能用同樣的方式對待的。口又有些干。連月低頭擰開了保溫杯,又拿起杯子喝了兩口。對面的男人看著她拿著杯子喝水的樣子,微微的笑了起來。身后有人的視線在她手里的杯子上停留了一下,放在她肩上的手指動了動,又挪開了眼。似乎是嘆了一口氣。“你再想想,不急?!睂γ婺腥说穆曇繇懫?,平靜又溫和,“反正還早?!?/br>“嗯?!边B月嗯了一聲,低著頭沒有說話。“玄黃的這次增發(fā)進展怎么樣了?”喻陽突然又開始說話。什么增發(fā)?這個問題肯定不是問自己,連月回頭看了看季念。“文巖已經(jīng)拿到了18.6的股份,”季念默了默,顯然明白了自己哥哥在問什么,“媽那邊通過機構(gòu)代持的份額降到22.6,陳教授——”季念頓了頓,笑到,“降到28.3%了?!?/br>“陳教授還是大股東?!庇麝栃α艘宦?。“是啊,稀釋三輪了,還是他最大,”季念嘆了一口氣,又笑,“不過沒辦法,盤子太大,能吃的下來的也不多,何況上面還盯著——”看了連月一眼,季念又笑,“陳教授的股份還是連月給他代持,股東會他都不用來開的。我讓連月簽了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都跟著華容走就行,我來舉手,一人頂三方?!?/br>“季念你別提這個,我還覺得奇怪,”他們居然開始說這個——和她關(guān)系也不大,連月松了一口氣,也插嘴道,“陳山的股份自從放我手里,就被我給他管的越來越少,我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和他交代了——”你真的沒干啥?“我不是和你解釋過嗎?”季念摸摸她的肩膀,“推進器光靠天意搞不起來的,方方面面都要顧到,肯定是要引進其他投資方的?!?/br>“這還不算什么,明后年肯定還有第四輪第五輪,到時候我們的比例都還要再降,”男人摸摸她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到時候國家隊會來牽頭——”“科學家就搞科學的事倒也沒錯,”喻陽也笑,“資本圈的事,也不是陳教授的專長,他少參與才是對的?!?/br>頓了頓,他又笑,“他的貢獻組織心里有數(shù),總是虧待不了他的?!?/br>連月笑了笑,又捏了捏杯子。陳山這個傻孩子,讓她來代持,她真的沒辦法——“季叔最近都少回國內(nèi)了,”喻陽看了看弟弟,又說,“上次看見他,還端午的時候——”“爸一年倒是也要回國內(nèi)待一兩個月,”季念回答,“倒是大哥你常年在外,也不好遇到。上次爸還去了一趟N省,拜訪了,嗯,是李書記吧?大哥你卻又在縣里——”“他也找不到理由拜訪?!?/br>“讓我來接待季叔,怕是規(guī)格低了點,”喻陽笑。“這是哪里的話?”季念笑著回答。連月在旁邊捏著保溫杯,聽著兩兄弟說話。她以為他們倆會說什么,可是他們倆到底什么也沒說。喻陽沒有提昨晚的梅林,季念也沒提昨晚的那些傷感的話。兩個人只是聊些家常,語氣平靜,情緒十分穩(wěn)定,似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孕婦容易口干,連月坐在中間,拿著杯子斷斷續(xù)續(xù)的喝了大半杯水。“我去下洗手間,”聽他們倆聊了一會兒天,坐久了屁股也疼,連月站了起來。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她猶豫了下,有點不知道該把手里的杯子遞給誰,“你們就在這里聊好了,我待會來找你們——”不見(49.一夫多妻和母系氏族)49.“我還是陪你吧。”季念站起了身,又看了看另外一個男人,“大哥,你是——”另外一個男人也站了起來。“不用陪的,”連月左手捏著杯子站在原地,看了看準備陪她去洗手間的兩個男人,“我自己去就行了?!?/br>他們不用跟著她的——這樣看起來太興師動眾了。她也不是尿遁。也遁不了。“走吧,”她的意見無人采納,喻陽走了幾步到她面前,低頭看她,聲音溫和。他站在她面前,離她不遠。或者說,這個距離,比季念站的位置離她還近——近到氣息籠罩到她的全身,那么的熟悉和寧靜,讓人抗拒不了的舒適和親密。就像是昨晚,低頭就可以擁吻。又好像,他伸手就可以牽住她的手。連月捏了捏手指,心跳漏了一拍,輕輕往后退了半步。他沒有牽她的手。而是略微頓了一下,自己邁步往上走去。“上面有個洗手間,”他聲音清朗,十分平靜,仿佛自己剛剛不過只是無意間靠的太近,“再往上走幾步就到了。”氣息離開了,連月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全身緊張,隨后又松軟。后面有人走了過來,手掌攬住了她的腰。“走吧,”季念的聲音在她身后,“你還爬的動不?”“可以的?!彼蛎蜃斓?。大肚子的孕婦又慢慢的往上爬山。已經(jīng)懷孕六月,她走得極慢,爬兩步就歇一歇。不過今天本來就是來游玩——前面那個不疾不徐,走兩步就停下來看看她,后面那個也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山路上又伸出了幾枝早開的臘梅。女人停了下來,抬頭看花。季念伸出了手,折了一枝遞給了她。“季總你破壞公物,”連月爬了幾步,已經(jīng)有點喘,就連呼出的氣都有了一些微微的白。她伸手接過了季念遞過來的花,靠在欄桿上拿在鼻尖撫弄嗅聞,又笑,“這種就是網(wǎng)路上經(jīng)常譴責的那種行為啊,摘花爬樹,在磚上刻字啦——”“那你喜歡嗎?”季念笑。“喜歡?!迸祟D了頓,卻是笑著回答。這花外形不顯,卻是清香撲鼻。女人一身黑色的大衣,面料極挺,她靠在欄桿上,秀目微闔,拿著枝條低頭輕嗅。容顏極美。但凡看一眼,就讓人賞心悅目。左手橫抱腰前,保溫杯被她抱在了懷里。喻陽說的果然沒錯。不過又再往上走了一會兒,坡度已經(jīng)平緩,再繞過了一個彎,小路已經(jīng)接上了一條林間公路。視野豁然開朗。不遠處的假山假桌,平整的地面,還有路燈巖洞,都是人工修整的痕跡。還有兩件中式飛檐的小屋。“洗手間。”喻陽指了指小屋。“哦?!边B月往那邊走。走過小桌的時候她頓了頓,把杯子和花枝都放在了桌上。“季念你幫我看著?!彼八?/br>等她上完洗手間洗完手出來,兩個男人已經(jīng)背對著她站在巖洞外面,正在說著什么。杯子和花還靜靜的放在小石桌上。她伸手拿起了杯子,又拿起了花。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們在聊天。“到處都有,陜省,貴省,L省,”是喻陽的聲音,“是舊石器時代中晚期的化石和文化遺存。這里的東西,應(yīng)該都是仿的——真的應(yīng)該還沒弄來。”似乎是發(fā)現(xiàn)連月過來了,喻陽回頭看了一眼,又笑,“連月,要不要進去看看?石器時代的展品?!?/br>“去吧,”連月笑。巖洞里面也有人工雕琢的痕跡,拉著隔離帶,燈光紅紅綠綠,還有展柜——擺好了展品。卻沒有工作人員。“不是私宅嗎?私宅里也有這些?”連月有些奇怪,什么人才會在自己的宅子里搞這些?“現(xiàn)在還是私宅,明年恐怕就不是了,”喻陽回頭看了看她,笑著回答,“這么大一個宅子,空蕩蕩的放著只幾個人來玩,不是浪費?照我說,不如改造改造,改成景點,還能拉一下周邊的經(jīng)濟,改善下就業(yè)——”男人笑了一聲,“還富于民?!?/br>連月點點頭。她看看四周,想起了當年他支教的時候——又想起了N省調(diào)研的那晚,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看見他留下的那張紙條。“母系氏族?!奔灸钭叩搅艘粋€展柜前,低頭看著里面的骨針,輕聲念到。連月也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小字的說明。“內(nèi)婚制,”她低聲念道。“是啊,”男人走了過來,也站在了她左邊,似乎也在看說明。他的聲音從旁邊慢慢響起,“原始社會就是這樣,近親通婚,容易智力低下——”“后來發(fā)展為了族外婚?!?/br>男人笑了一聲,抬眼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皺眉不語的弟弟,溫和道,“這種婚姻關(guān)系雖然并不穩(wěn)固,但是已經(jīng)改善了血緣問題。子女,”男人頓了頓,“只能確認生母,而不能確認生父,氏族成員的世系,只能根據(jù)母親的血緣來確定——”“就是母系氏族?!?/br>他慢慢說著話,連月頭皮發(fā)麻,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睜大了眼睛。他說的,怎么這么像——隱喻誰家的現(xiàn)實?讓人心驚。她悄悄伸手,捏住了季念的手。季念站在原地,眉頭緊皺,卻隨后又舒展開了。“母系氏族,”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又重重的嘆氣,“所以說現(xiàn)在的時代,真的是越來越倒退了?!?/br>“可不是?”旁邊的男人笑了起來,“現(xiàn)在的時代,在某個階層往上,其實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事實上的一夫多妻制——”他又笑了一聲,“就算又有母系氏族,那也不算奇怪。”不見(50.圣人,教化,雷霆之怒)50季念沉默了。“是啊?!边^了一會兒,他竟然點了點頭,嘆氣道,“的確如此?!?/br>連月低著頭抿嘴不語。他們說的,好像和她有關(guān),又好像和她無關(guān)。應(yīng)該和她無關(guān)。只是討論人類進化史罷了。可是心里還是沉甸甸的。直覺想阻止他們繼續(xù)聊下去——可是偏又找不到借口。現(xiàn)在他們就站在她身邊,離得那么近,熱量輻射到她的身上。又總讓她覺得現(xiàn)在的形勢隱隱有如山崩。她的野望,一直有如野草瘋長。抑制不了,原是她的罪。烈火應(yīng)該灼燒的人是她。捏了捏季念的手指,她松開了他的手指,又把臘梅抱在懷里,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去看下一個?!彼韧晁那耐笸肆艘徊?,又去拉季念的手指。卻是沒有拉動。“只是,”季念任由她拉著手指,站在原地,聲音又從她耳邊響起,卻又十分平靜,“世人多愚鈍,人不自持,又如何成圣,教化世人?”另外一個男人沉默了。“世人多蔽,貴耳賤目,重遙輕近,”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響起,又似乎看了這個抱著梅枝的女人一眼,男人幽幽嘆氣,“白玉染瑕,圣人無名,難領(lǐng)教化之功?!?/br>連月再遲鈍,也察覺了此刻的氣氛詭異。拉不動季念,她站在原地,低頭拿著臘梅輕嗅,一動不動,有如石像。似乎連呼吸都停止。巖洞里沉默了。季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雷霆之怒,又待如何?”這句話,連月聽懂了。臘梅在她的鼻尖,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她沒有看另外一個——而是側(cè)頭看著季念,捏了捏他的手指。他握著她的手,溫暖。是她犯的過錯,該她一個人承擔。連月側(cè)頭看他俊美的臉,想說自己不會拉上別人。最多不過再死一次罷了。這次或許又比上次不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得上無牽無掛,得大自在。就是對不起他——他對她太好。是她對不起他。“今時,不同往日?!?/br>左邊的男人默了默,卻只說了這么一句,聲音溫和平靜。看了看穿著黑大衣身姿娉婷的女人,他的視線從她鼓脹的小腹滑過,頓了頓,又道,“代價已經(jīng)足夠?!?/br>季念沉默了,沒有再說話。然后又嘆了一口氣。另外一個人也沒有再說話。秀氣的臉頰邊她的發(fā)絲輕蕩,他看在眼里,手指微動。慢慢的抬起了手,他似乎是想伸手去觸——不能這樣。連月心里一跳,往季念那邊一躲。季念站在原地垂眸,神色不明。三人站在三尺展柜前,距離太近,連月再挪也不過尺余——男人的手指靠近,卻又在發(fā)現(xiàn)她躲閃的那一刻,自己放下了。“看下一個吧,”他挪開了眼,后退了一步,嘆了一口氣。連月心里砰砰直跳,握緊了季念的手。石器時代的山洞展覽,不過一兩個平方,二三十個展臺,一行人邊走邊看——明明剛剛才經(jīng)歷了古怪的對話,這對兄弟現(xiàn)在卻又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又對著展品神色如常的討論了一番新石器時代和舊石器時代的不同。他們天生天養(yǎng),從小各種場合歷練,養(yǎng)氣功夫十足,無論內(nèi)心如何波瀾,也依然可以面容平靜的繼續(xù)談笑風生不動聲色,在這一片和諧的氣氛中,反而連月的后背還一直停留在剛剛的緊張氣氛中繃緊,如同針扎。一切太快太詭異。到底怎么了——她握著季念的手,男人的手也一直捏著她的,不曾松開。就算看得再細致,看完整個展廳,也不過只花了二十來分鐘。幾個人走出了山洞。連月松了一口氣,正準備提議沿著公路回去——卻看見了公路邊一個穿著迷彩服的身影。路邊停著一輛越野,喻恒背對著山洞站在車邊,一條腿在踩在了汽車輪胎上,正和身邊站著的兩個迷彩服說什么。有個迷彩服側(cè)頭看了一眼,說了什么,喻恒扭過了頭來。“還說你們?nèi)ヅ郎饺チ?,”喻恒笑嘻嘻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招手喊他們過去,又把踩在輪胎上的腳放了下來。他拍了拍車子,“結(jié)果又在這里,我還差點叫人翻山找你們?nèi)チ恕?/br>“打獵,去不去?”他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露出了座椅上的幾桿槍,“難得來郊外一次——連月,”他喊她,“今天哥心情好,帶你去打獵——,”什么哥?連月皺眉。沒大沒小的。他比她小四歲——這里其實她最大。“你哪里來的槍?”喻陽看了看槍,眉頭皺起,“軍備品你亂拿,沒人管你?”“什么軍備?不是軍備,”喻恒拿出了一張紙揮舞了下,又遞給了喻陽,“我做事大哥你還不放心?狩獵許可證,看看——這個槍也是借的,來路正,有登記,要還的?!?/br>喻陽接過這張紙,打開看了看,又還給了他。“老四,”他大大咧咧的攬住了季念的肩膀,“我們現(xiàn)在也不用去非洲南極洲打獵了——主要是我自從入了伍,要出去一趟實在太麻煩了——我們這里打不也可以?”“我看行,”季念松開了連月的手,走了過去,伸手拿了一桿槍掂了掂,又伸手,“消音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