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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情劫在線閱讀 - 【第五世丨殘紅】第二十六章:為難

【第五世丨殘紅】第二十六章:為難

    阿凝在司命府醒來,司命星君便端了一杯茶來,時(shí)候掐的正好,茶的溫度也正正好。

見阿凝醒來,司命星君笑得竟然有些羞澀,張口第一句話便是:“虐不虐?虐不虐?”

“你這一臉求表揚(yáng)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阿凝有氣無力的翻了個(gè)白眼,她支起身來,活動著許是躺久了而酸痛的四肢。

“這是小仙才寫的新本子,殿下這不是自己人嘛!小仙便來問問你的親身體驗(yàn),若有不足之處也好稍作修改!”司命星君揣著手在阿凝身邊坐下,有些洋洋得意:“在那些個(gè)虐文命格里,什么挖眼、挖心、挖肝、挖腎的本子,早就被人翻來覆去的寫了多便了,小仙這一回獨(dú)辟蹊徑,嘿!替身之人自毀容顏,著實(shí)虐心又虐身!”

阿凝起的抬腳就去踹他,天知道她還是玉絮時(shí),那縱身一躍需要多么大的勇氣。

想她身為金烏一族的公主,居然有一世落得個(gè)墜地而死的結(jié)局,別提有多諷刺了。

司命星君卻道:“這就是諷刺文學(xué)高級!再說……這一世命格還是你自己選的不是?”

是,自作孽,不可活!

“嗷!”阿凝一蹬腿,羞憤的撲倒桌子上,司命星君眼疾手快的將桌上散落的命格簿慌忙收好,驚呼一句:“小祖宗!這些可動不得!”

阿凝只覺得丟人,覺得這一世也太憋屈了些,玉絮的性格倒是與她相去甚遠(yuǎn),若換做是她,被迫替人做妾,即便避無可避,她也會撐到洞房花燭那一日,要死起碼要先閹了對方那個(gè)王八蛋再說!

再說……如果玉絮能勇敢一點(diǎn),或者能愿意相信韶淵一點(diǎn),她或許就不用死了,也許便能得到她一直想要的安穩(wěn)和幸福。

越想越氣,阿凝一腳又往司命星君的凳子腿上踹去:“你不是人!”

司命星君覺得阿凝在罵他,但誠如他所說:“小仙來就不是人??!”

也不怪阿凝心有戚戚,玉絮的結(jié)局確實(shí)讓人唏噓。

也都怪司命星君喜歡寫這種狗血磨人的故事。

也許玉絮到死都不知道要納她為妾,并非什么陳員外,而是韶淵。她也不會想到,在姜玉蟬如此容不得她的情況下,韶淵卻要納她進(jìn)門。

姜玉蟬也沒有想到,當(dāng)韶淵對她說要納玉絮為妾的時(shí)候,她整個(gè)人都?xì)獾冒l(fā)懵,她甚至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質(zhì)問韶淵:“你將她帶進(jìn)將軍府,將她留在你身邊,不就是因?yàn)樗L的像我嗎?現(xiàn)在我回來了,我愿意嫁給你,我嫁進(jìn)將軍府永遠(yuǎn)陪著你不好嗎?你看她做甚?!她這種煙花巷里出來的骯臟女子……”

記憶中,那是韶淵第一次對姜玉蟬說了重話。她找他退婚的時(shí)候,他都不曾這般。

韶淵說:“玉兒出身不高,可那并不是她的錯(cuò)。況且,她雖淪落風(fēng)塵,卻一直是青白……”

韶淵原想告訴姜玉蟬,玉絮并非是她想的那樣,他雖并不在意女子貞潔,但姜玉蟬卻是在意的,她尤為在意自己的過去,甚至每每回想,都忍不住傷害自己。

話說出來怕熱姜玉蟬傷心,韶淵到底是頓住了。

“玉兒……呵呵……”姜玉蟬整個(gè)人氣得發(fā)抖,她怕自己一個(gè)忍不住就又要摔桌上的東西,可韶淵不喜歡她摔東西,她一直強(qiáng)忍著,她覺得有些委屈:“阿淵,我才是你的玉兒……我才是!”

本來要嫁進(jìn)將軍府的人也是她!

姜玉蟬睚眥欲裂,只記得韶淵對她說:“我已為她脫了奴籍,等她進(jìn)府,便是我的妾室,是將軍府里的主子。玉兒……玉蟬,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少與她為難吧?!?/br>
“好大的身份呀……呵呵……一個(gè)妾室,就能壓我一頭?”然而姜玉蟬只是嘴硬,別說如今她的家族站錯(cuò)了隊(duì)而沒落,她又是個(gè)回不得家門的丑聞,便是從前,哪怕她是城中貴女,對這些豪門里的妾室確實(shí)也得禮讓三分。

只是從前她從未想過韶淵會有什么妾室。

“我為難她……呵呵……連你也覺得我在為難她……”姜玉蟬攥緊了衣袖,咬牙切齒,瞧著韶淵的背影喃喃說道:“那我便讓你知道,怎樣才叫為難她……”

【第五世丨殘紅】第二十七章:計(jì)謀

玉絮光知道姜玉蟬對自己抱有惡意,卻不知她的心能夠壞成這樣。就像韶淵一直知道姜玉蟬的性格并不好,卻也只是當(dāng)她任性嬌縱,不知她從漠北回來后會變得這樣怨毒,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不懂她的。

玉絮要嫁給陳員外這件事,是姜玉蟬一手策劃。

那時(shí)候韶淵已經(jīng)吩咐下去,著手準(zhǔn)備他和玉絮的喜事,讓玉絮搬到城郊的莊子里去住,也是因?yàn)橐k這一場喜事,畢竟照規(guī)矩來將,轎子是要從外頭抬進(jìn)來的。

玉絮的身份目前也只能做妾。

按當(dāng)朝禮制,大戶人家的妾可以坐轎,但要從偏門進(jìn)門。韶淵似乎不在乎這些,他同莫言講:“就從正門進(jìn)吧。”

韶淵要納玉絮,姜玉蟬卻不愿。

“她憑什么?!”姜玉蟬到這時(shí)都以為:“若不是憑了那張與我相似的臉,她如何能勾搭的韶淵!”

一子落錯(cuò),滿盤皆輸。

姜玉蟬的人生大抵如是。

她不該去漠北。即便她如今回來,父親都未曾當(dāng)她踏進(jìn)過家門,他將她視作家族的恥辱,在那些親族眼中,她早已是殘花敗柳。便是韶淵愿意娶她,陛下都一定不允這樁婚事。姜大人正是明白這一點(diǎn),才急于將她嫁給那個(gè)丑陋好色的陳員外,像是急于將她脫手,好讓陳員外將她囚禁在城郊,免得她再“招搖過市”,以此來讓這樁丑事平息。

姜玉蟬正好利用了這一點(diǎn),她利用了陳員外。

她與玉絮無論是容貌,還是穿戴,都極為相似,是以她便以玉絮的身份流連于煙花之地,著意勾引那陳員外。玉絮身邊,她也一直找人盯著,那一日玉絮終于落了單,她便以為是老天開眼,總算垂憐了她。

那一日姜玉蟬照例忍著惡心與陳員外糾纏,然后將半醉的陳員外引到了失魂落魄的玉絮那邊,再時(shí)候的事情,都在她意料之中,她在陰暗出聽著玉絮掙扎喊叫,聽聲音后來好像是被堵住了嘴,她看著那馬車起伏的厲害,卻還是駛出城門,露出一抹明艷的笑……

可她沒想到的是,玉絮掙扎著活了下來。

沒被陳員外糟蹋,卻似乎摔斷了腿,落下了殘疾。

也好,姜玉蟬想,韶淵怎么會喜歡一個(gè)瘸子?

可她又失策了,韶淵偏偏要納這個(gè)瘸子!

因?yàn)閭?,將軍府的喜事延后,而陳員外也意外慘死,說是意外,可姜玉蟬心里清楚,一切都是韶淵的手筆??申悊T外一死,姜玉蟬便不用委身于她,只是她也清楚,自己高興不了多久,沒了一個(gè)陳員外,還會有什么張員外,李大人,孫大老爺。

她必須除掉玉絮。

沒有玉絮這張臉,韶淵便只能看著她。

有天晚上,更深露重,春香都睡了,姜玉蟬還在對鏡梳妝。她那時(shí)已然有些瘋魔,甚至想,若是韶淵當(dāng)真是喜歡玉絮,她與玉絮容貌相似,只要除掉玉絮,韶淵便是將她當(dāng)做玉絮的替身也未嘗不可?

只要能進(jìn)將軍府,哪怕是做妾,她都能夠翻身!

所以,她才借口去了將軍府,拿紅布找到了玉絮,激她一激。

可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效果。

后來,姜玉蟬遇見了長樂郡主,長樂郡主不曉得她回了長安城,還以為她是玉絮,言語又將她譏諷了回去,卻沒想到又被姜玉蟬給罵了回去。

也許是因?yàn)樗麄児餐鹨曈裥?,竟合作起來。長樂郡主的表兄,也就是五皇子,與她關(guān)系甚好,且是那種骯臟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長樂給五皇子吹耳邊風(fēng),讓他納玉絮為妾,說玉絮不但長的好看,床上功夫也很是了得,能征服的了大將軍的女人,你五皇子就不想征服一下?

五皇子內(nèi)里好色,又只以為玉絮是一個(gè)貪圖富貴的奴婢,只要他同父皇開口,便能順利懷抱佳人。

他自有一套法子引得龍顏大悅,卻不想皇帝高興完了卻說,大將軍遠(yuǎn)赴邊關(guān),你便是看上他府里的婢女,也得等他回來親自上門與他說一說。

皇帝以為,不過一個(gè)婢女而已。

并不知道那婢女是玉絮,是引得韶淵一怒沖冠的玉絮。

可若真的等到韶淵回來,這事便不會成,姜玉蟬與長樂郡主便找人將五皇子要納玉絮為妾的消息散布出去。還買通了將軍府里的幾個(gè)丫鬟婆子,讓他們一定要將這個(gè)消息傳到玉絮耳朵里去……

【第五世丨殘紅】第二十八章:無題

有個(gè)勢利眼的婆子,一直看不慣玉絮,或者說,這個(gè)刻薄的老婆子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過,有的人就是生來就壞。

她成了姜玉蟬這樁齷齪事上最大的助力。不但將這件事情又一次傳到了玉絮耳中,還冷嘲熱諷的恭喜她,除了大將軍,又攀上五皇子這樣的高枝,還說她若是有女兒,理應(yīng)找她討教討教,來為自己爭個(gè)好前程。這婆子還同玉絮說:“看在我倆都在將軍府當(dāng)差的情分上,老婆子我偷偷與你說,坊間都知道,這五皇子喜歡玩野的……他宮里的那些姑娘,下面的傷就沒好過。”

后面的話太過下流粗俗,玉絮沒聽下去。

她告訴自己,她不會委身于五皇子的。

可對方是皇子,又是皇帝下旨,先不論韶淵心意如何,豈是她不想便不想的?

初學(xué)那一天,海棠也曾對她說過:“等將軍回來,姑娘就能過好日子了。”

她還說:“將軍府好久都沒辦喜事了?!?/br>
那時(shí),嫁衣早已送了過來,水紅色。因?yàn)槭擎且圆⒎钦t。

海棠哄著玉絮試嫁衣:“雖說是按照姑娘的尺寸做的,但若有不合身的地方,囑咐人改就是。”

玉絮看著窗外簌簌的雪,并沒有興致,只是冷冷問了海棠一句:“你不會真以為是將軍要納我吧?”

“姑娘在說什么?”海棠不是沒有聽清,而是玉絮這話她著實(shí)聽不懂。

玉絮不語,只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海棠收好嫁衣,心想,也許將軍回來,姑娘就會開心起來。

玉絮一直郁郁寡歡,直到韶淵回城的那一天,海棠才瞧見她笑。她以為那是久別重逢以償相思之情的喜悅,卻不知那是一個(gè)訣別時(shí)解脫的笑。

如果沒有愛上韶淵,玉絮可以服侍陳員外,可以服侍五皇子,可她已經(jīng)愛上了韶淵,整顆心都曾捧到他面前,如今她的心碎了,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活不成了……

大抵是還有些玉絮的情緒在作祟,阿凝敲著桌子,大罵:“男人沒有一個(gè)好東西!”

司命星君抬頭假裝看天,假裝這一切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只是揣著手,余光總不自覺的往屏風(fēng)后頭瞟。算算時(shí)辰,云笙帝君也差不多該醒了。

果然,屏風(fēng)后頭的人影動了動,司命星君忙收回目光,借口去找孟婆拿忘川水,揣著一摞命格簿子麻利的就遛了。

阿凝仍趴在桌上捶足頓胸。

衣料聲簌簌,阿凝以為是司命星君又折了回來在她身旁坐下,她聞到桂花馥郁的香氣,俯在桌上扭頭去看,先看到的便是一疊綴著金桂的桂花芙蓉酥。再然后,便是那骨節(jié)纖細(xì)分明,若是彈琴定然十分好看的手。

這顯然不是司命星君的小胖手。

阿凝心中已有答案,但順著那手看向那人面容時(shí),心跳還是忽然一滯。

“帝、帝、你……我……”

阿凝又結(jié)巴了,臉漲得通紅。她覺得這時(shí)候自己不像是一只金烏,而活像是一只煮熟的鴨子。

云笙并不在意她的羞澀窘迫,只是問道:“餓不餓?”

輪回前后的事情加起來,阿凝覺得自己此時(shí)福身請安,然后立刻轉(zhuǎn)生離去,才是最好的選擇。但云笙眉宇間的溫柔,像是給她下了蠱似的,她瞧著便有些忘乎所以,嘴型改了又蓋,最后屁股還是坐了下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餓。”

那桂花糕便遞到她眼前,云笙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壺?zé)玫牟?,用翠竹做成的茶具給她盛了一杯。

阿凝拈著桂花糕,看了看茶,又看了看云笙,便見云笙抿了一口茶,與她說道:“縹緲山的青鳳髓,與這桂花糕最是相配。”

阿凝咬了一口桂花糕,好吃的覺得自己的小辮子都要翹起來了,然后面上卻努力擺得端莊,探問道:“那這桂花糕帝君又是何處尋來的?”

阿凝想,出去我就買它個(gè)十斤八九!

云笙瞧著她,璀然一笑道:“我做的?!?/br>
阿凝:“……”

阿凝心想:“問帝君買個(gè)十斤八九的,好像不太合適吧?”

【第五世丨殘紅】第二十九章:獨(dú)處

阿凝低頭抿著青竹杯里的青茶,周遭安靜的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她放下桂花糕,搓了搓手指頭上的碎屑,偷偷將手按在胸口,免得讓云笙聽見她如擂鼓的心跳。

她忍不住在心里頭埋怨司命:“拿個(gè)忘川水怎么這么慢,烏龜一樣爬著去的嗎?”

可便是司命星君從孟婆那兒拿來了忘川水,卻也只能忘卻凡塵中事,她歷劫前在清泉邊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扇在云笙臉上的一巴掌……

“唔……”阿凝尷尬到腳趾摳地,多希望能在地磚上摳出個(gè)洞來。然而阿凝又想到,她爹從小教育她,無論為人為神還是為君,知錯(cuò)能改善莫大焉。若是云笙吻她只是惡作劇,她扇他一耳光倒是說的過去,因?yàn)樗鶑男∵€教育她,受了欺負(fù),一定要揍回來,甭管對方是誰。若是揍不過,便回旸谷去叫人。

可……

可她扇云笙那一耳光的時(shí)候,云笙并沒有欺負(fù)她,而是……而是在同她說:“本尊確實(shí)愛慕于你?!?/br>
“……”

阿凝糊涂了,大概是這樣的畫面太不真實(shí),以至于她下人間歷了一劫回來,還覺得跟做夢一樣。一時(shí)也有些恍惚,不知云笙到底說沒說過這話。

“阿凝?!痹企辖兴?/br>
“???”阿凝覺得每回只要站在云笙旁邊,自己就變得有些癡呆,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她回過頭,對上他如星子般耀目的眼,勉強(qiáng)將目光定在了云笙手里捧著的青茶上,看著那青煙裊裊,聽云笙說了一句:“本尊確實(shí)愛慕于你?!?/br>
阿凝的小心臟遭到一記重?fù)?,她看向云笙的眼瞳也跟著她的心肝一起震了震?/br>
櫻唇動了動,阿凝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擠出一句話:“帝君!你不可以對我使用讀心術(shù)的!”

云笙的表情有些無辜,隨即又舒展了眉眼,只聽他的聲音里都帶著春風(fēng)拂檻的笑意,那笑意帶著溫?zé)岬暮粑湓诎⒛叄骸澳惴讲偶t著臉,竟是在想這個(gè)?”

阿凝慌忙捂住臉:“我哪有臉紅!是、是熱的!”

說完她將青竹杯往云笙面前一推:“是這茶太燙了!”

云笙支頤拂袖,桌上便沒有青竹杯和那茶,繼而出現(xiàn)的是看著像是冰鑿的雪魄杯。

阿凝聽他道:“霜天白露配蜜浮酥柰花,也是極好的。”

“……”一起遞過來的,便是這蜜浮酥柰花。

阿凝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她可喜歡吃這做成茉莉花一般精致的冷酥油了。只是沒想到,無論是桂花糕還是這蜜浮酥柰花,云笙竟知道她的口味喜好。這讓阿凝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太多了,太好吃了。

然后便聽云笙云清風(fēng)淡的說:“記得在洞靈源時(shí),你吃了三碟酥柰花。”

“……有、有這么多嗎……”酥柰花分量不大,一碟也就一小朵,她又喜歡吃,認(rèn)不出就多吃了些,如今被云笙細(xì)數(shù)出來,才覺得聽起來好像有些多,顯得她饞又貪吃:“不、不對!你……”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多少,你不是……”盈盈眼波流轉(zhuǎn),阿凝咬了咬純,終于鼓起勇氣小聲問了一句:“帝君那時(shí)……不是在、在與玉檀上神說笑么……”

云笙想了一想,忽而挑眉一笑:“哦,原來那時(shí)候你裝不認(rèn)識我,是在吃醋?”

“???”阿凝:“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第五世丨殘紅】第三十章:嘴硬

不曉得是不是因?yàn)橄矚g上一個(gè)人,是以他的一切都是好的。

阿凝覺得云笙生的好看,眉眼好看,笑起來好看,就連笑聲聽起來都遠(yuǎn)要比旁人好聽許多。

譬如此時(shí),云笙忍俊不住,阿凝聽著他舒暢的笑意,心湖便又滌蕩起來。她抑制不了的心動,小聲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吃醋,也沒有裝不認(rèn)識你,我只是……”后面的聲音細(xì)不可聞:“我只是覺得,我和你沒那么相熟……”

換句話說,是二人之間沒什么關(guān)系。

“??!”阿凝被云笙彈了個(gè)腦瓜崩,雖然不疼,她卻下意識的捂住額頭坐了起來。

“不相熟?”阿凝隱約覺得,云笙生氣了,就連笑意都讓人覺得危險(xiǎn)起來。他傾身向前,湊近了她,她想往后退,若不是云笙眼疾手快撈住她的胳膊,只怕她還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阿凝扶著桌子,屁股還沒重新找到凳子,云笙便同她咬耳朵:“五世情緣,皆是水rujiao融,赤誠相見,這若還是不相熟的話,阿凝,你告訴我,相熟的話,你我又當(dāng)如何?”

“……”阿凝的臉,紅的都要炸了!偏偏云笙還不肯離開,他的呼吸溫?zé)岬娜鲈谒亩H,帶來酥酥麻麻的癢!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想要離他遠(yuǎn)一些:“什么、什么五世情緣、什么水、什么狼虎之詞!帝君你……你分明是與玉檀上神結(jié)下七世情緣,我也不過……”

云笙大抵曉得她有時(shí)候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他支頤看她,徐徐善誘:“不過什么?”

阿凝瞇了瞇眼,仿佛在腦海里抓住了什么,喃喃道:“我去人間所歷,不過只是七世情劫……”

阿凝不笨,父母也從小就夸她聰明。阿凝忽然得出一個(gè)極為驚悚的結(jié)論,轉(zhuǎn)頭看向云笙的表情便有些驚悚,她張嘴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個(gè)字,好不容易抬手給自己合上了下巴,她才極為艱難不可置信的去問云笙:“我、你、我……帝君、你、你不會……你不會是韶淵吧?”

云笙搖了搖頭。

“呼……嚇?biāo)牢伊恕卑⒛龘嵘闲乜?,剛才一口氣差點(diǎn)喘不上來,可還沒等她細(xì)條平復(fù),卻聽云笙在她身旁大喘氣似的繼而說道:“韶淵雖是本尊的歷劫之身,卻不能算作是‘我’,本尊也不會同他一般,自以為是,優(yōu)柔寡斷?!?/br>
阿凝:“……”

阿凝看著云笙,眼里蓄了兩泡淚,眨眼就能哭出來。但顯然不是被感動的,而是被嚇出哭的。

“這、這是我隨便挑的命格……不知、不'群陸叁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知會與帝君扯上什么關(guān)系!”她努力想要解釋,要知道,她本就是為了躲開他,才臨時(shí)從司命這兒換了歷劫的本子,卻不知助她歷劫的人,居然是云笙帝君!

若是普普通通助她歷劫也就算了,偏偏如他所說,她與帝君……有了那夫妻之實(shí)……阿凝如今再看帝君,便跟看到他沒穿衣服似的,更是不免臉紅心跳的想起帝君還是韶淵時(shí)……與她所做的那些……肌膚之親……

不能再往下想了!

阿凝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將腦海里那些旖旎的畫面打散,此刻,她羞極,愧極,更是怨極了司命星君!為什么不在身上多準(zhǔn)備幾碗孟婆湯,若是自己方才一醒,便喝了孟婆湯,哪里會有如今的囧境!

阿凝這回是真的哭了出來,紅著眼,蹙著眉,委屈巴巴的垂眸對云笙道:“帝君……我真的不是有意……有意毀你清白……”

她竟然以為,他是來找她算賬的么?

云笙忍住笑意,順著阿凝的話頭來講:“可本君的清白,已然……”

阿凝急急接話:“可我的清白也給了帝君,不,是帝君的歷劫之身,如此說來,帝君與我便是扯平了!”阿凝這會腦子清醒了許多:“再說了!歷劫種種都是命簿所寫,帝君要怪,也應(yīng)當(dāng)去怪司命!帝君方才也說,韶淵雖是你的歷劫之身,卻不能算作是你,那玉絮雖是我的歷劫之身,卻也不能算作是我!”

阿凝忽然有了底氣,她站了起來,挺起胸脯,攥著拳頭同云笙將:“再說了,等會我喝了孟婆湯,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帝君要讓人還你清白,有本事挖墳找人玉絮去!關(guān)我旸谷公主什么事?!”

第三十一章:仙女哭泣

阿凝只想趕快離開這個(gè)是非之地,她欲轉(zhuǎn)身便走,但想到那蜜浮酥柰花一口未嘗,有很不甘心,轉(zhuǎn)身又蹲下來,三兩口吃掉??蓞s也是因?yàn)樗澇缘倪@兩口,再起身要走時(shí),便踩到了自己的裙子。

她起身的動作急急,走的那一步也急急,若非幸得云笙揮袖招了朵綿軟的云來,阿凝定然是要摔個(gè)狗啃泥的。

阿凝鋪在云團(tuán)上,雖未摔成狗啃泥,但卻同摔了狗啃泥一般丟人。為了將顏面挽回一些,她翻了個(gè)身,單手支著腦袋側(cè)躺著,掩耳盜鈴的同云笙說道:“哎呀!這剛吃飽就有些犯困了!”

阿凝涉世未深,哪里想得到云笙這廝與韶淵一般的壞,他居然拂了拂衣袖,也支著頭在她身邊躺下,與她面對著面,神色悠然的說了句:“巧了,本尊喝了些茶,也有些犯困?!?/br>
“哪有人喝茶還會犯困的!且不說你也就喝了兩口茶,單說喝多了茶,難道不是想去……”阿凝想要反駁,但韶淵卻又往她近前靠了靠,以至于她只能將身子往后傾躲,卻一時(shí)沒穩(wěn)住身形,整個(gè)人摔躺在地上。

地上鋪了軟墊,阿凝自小從床上、樹上摔下來又是摔習(xí)慣了,便也不疼。是以她一時(shí)也沒能感覺到云笙怕她咳著碰著而墊在她后腦勺下面的手掌。

兩人的姿勢一變,便是男上女下。云笙的身軀雖未欺壓下來,但近在咫尺的面容和氣息,卻是帶給了阿凝很強(qiáng)的壓迫感。

她想逃開。

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不說,她的心在胸腔里頭狂跳,若是不再離云笙帝君遠(yuǎn)一些,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爆丹而亡!

討厭!她又熱的不能呼吸了!

云笙他就不熱嗎?貼這么近?還問她什么:“你方才說什么,我沒聽清?!?/br>
阿凝別過頭,不去看他,但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卻是一張與云笙極為相似的臉,也是這般俯身在她身上,低頭用那涼薄的唇吻過她的頸脖。

阿凝顫了顫,甚至能感受到韶淵吻過玉致頸脖時(shí),那酥麻的觸感。

太可怕了!

“嚶!”云笙伸手撩她頭發(fā)的時(shí)候,她居然還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

她得趕緊離開這個(gè)是非之地!

“不重要!”

阿凝鼓起勇氣喊了一聲,轉(zhuǎn)頭過來,原是想將云笙推開,卻不想他問她話時(shí)又湊近了些,是以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來時(shí),她的唇正好輕輕擦過他的唇,二人的柔軟相互觸碰,像是云朵般的不可思議。

阿凝:“……”

阿凝心想:“如果我有罪,請降下天罰來懲罰我,而不是讓我在這兒,在云笙面前,羞愧而死!”

更羞愧的是,司命星君這個(gè)挨千刀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二人看似相擁在地磚上親吻的時(shí)候,端著遲來的忘川水來了。

撞見這樣一幕,司命星君驚得下巴都掉了,他看了看阿凝,又看了看云笙,愣了一會,立馬回過神來,嘿嘿兩聲,退后一步出去,還將門給關(guān)上了!

阿凝羞愧欲死的聽見司命星君在門外硬眼:“哎呀!阿凝公主怎么也不等等我,這才一會功夫,人去哪了呀!怎么瞧不見了呀!”

“??!”阿凝一氣之下,終于推開了云笙,她坐在地上氣的蹬腿,一面蹬,一面沖門口罵道:“臭司命!等你下凡歷劫的時(shí)候,我定讓陰主司將你踹到畜生道!讓你做豬做狗!做牛做馬!啊!”

而且司命星君這個(gè)大嘴巴,坑定會說出去的!

如此一想,阿凝“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倒是沒在他面前哭過,乍然這么一哭,倒是將云笙驚得一愣。

因是被氣哭,而不是傷心的哭,阿凝哭起來就像是個(gè)小孩子一樣,可愛的讓人忍俊不住。

阿凝正哭的氣勁,忽然聽云笙輕輕笑了一聲,便氣得用手去推他:“都怪你!你還笑!”

第三十二章:云渺宮

那日,阿凝原也沒想怎么哭,但到底是沒喝忘川水,新仇舊怨加在一起,既已在他面前落了淚,便怎么也控制不住,索性便在云笙懷里哭了個(gè)痛快。

等到哭累了睡過去又再醒來時(shí),卻是在云笙的長生殿。

阿凝起初并不知那是長生殿,她在空曠的房間里醒來,只覺得宿醉般的頭痛,瞧著房內(nèi)簡潔大氣的裝飾風(fēng)格,阿凝并不覺得司命星君能有這么好的品味。

她揉著哭腫的眼,一面懊悔自己在云笙面前哭鼻子有些丟人,一面走出房間,瞧著那既寬闊又雅致古樸的庭院,便曉得這決計(jì)不是司命星君的司命府!

環(huán)顧四周,阿凝瞪大了眼,心想:“難道我又投胎了?不,不對,歷劫的話我應(yīng)是飲了忘川水,從嬰孩開始……”

阿凝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確認(rèn)自個(gè)還是自個(gè)。

身后傳來腳步聲,阿凝聞聲回頭,便瞧見仙娥端了個(gè)青玉盞來,低眉順目的朝她福了福身:“殿下,這是清晨的優(yōu)曇露,請飲一些?!?/br>
那仙娥的衣裳,瞧著像是個(gè)管事的小仙官,而那優(yōu)曇露則是優(yōu)曇花花蕊上吸收月華所凝的晨露,優(yōu)曇花本就難得,而每一株優(yōu)曇花每一日又只凝一滴晨露。旸谷是日出之所,不似虞淵是月棲之處,氣候水土并不適宜優(yōu)曇花生長,是以阿凝并未嘗過優(yōu)曇露,更別說眼前這么一盞。

除卻人界,天地之間奇花異草甚多,相比之下優(yōu)曇花并沒有什么妙用,但優(yōu)曇露卻有靜心忘憂的作用。與忘川水不同,并非霸道的消抹記憶,更多的是心境上的安撫。

阿凝不慌不忙的飲下優(yōu)曇露,首先這地方既然是天界,她必不會又什么危險(xiǎn),其次這仙娥知道她的身份,她在她面前便不能失了身份,因此才端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問那仙娥:“此為何處?”

“回殿下,這里是云緲宮?!?/br>
“云渺宮……”阿凝覺得那優(yōu)曇露徒有虛名!當(dāng)她扭頭往自己來時(shí)的宮殿看去,清楚的瞧見那牌匾用古篆所書的長生殿三個(gè)字!云渺宮,便是云笙在九重天云深之處的宮殿,而長生殿更是……更是云笙起居之處。

她如何還能平心靜氣!

阿凝扶額,埋怨自己:“我怎么就睡在長生殿了!”

那仙娥依舊低眉順目:“回殿下,您是昨日黃昏,流云彩溢的時(shí)候,被帝君抱回長生殿的。”

“……”阿凝端莊的笑僵在臉上。

那一刻,阿凝覺得,云渺宮的仙娥同如今的云笙一樣,一樣的讓人討厭!

阿凝默了默,收起笑容,轉(zhuǎn)身就走。誰知那討厭的仙娥會錯(cuò)了意,還“好心”提醒:“殿下,帝君……”

“不必贅述!”阿凝轉(zhuǎn)身,做了個(gè)就此打住的手勢,她急急說道:“一切就是一場夢,我沒來過,你沒見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無期!”

說完,阿凝提起裙擺,足下生風(fēng)地只想趕緊離開這個(gè)是非之地。

她此前并未來過云渺宮,是以摸不準(zhǔn)方向,但她想著要從后門走,便往那枝繁葉茂花團(tuán)錦簇處走,卻哪里曉得云笙會在那錦繡深深,曲水蜿蜒之處,與天帝少昊在云亭下走棋品茗!

阿凝承認(rèn)自己修行懶散,法術(shù)不濟(jì),所以才會直到走近了,才發(fā)覺那云亭里有人!

阿凝折了一截樹枝擋在眼前,放輕腳步,打算偷偷溜出去,卻不想,在她還沒認(rèn)出天帝少昊時(shí),少昊便已然認(rèn)出了她,只聽得云亭里傳來少昊帶著笑意的聲音:“若是沒記錯(cuò),這是阿凝吧?”

阿凝弓著的身形頓住,正思索著天上是否跟凡間一樣,有欺君之罪。若是沒有,她自然是要否認(rèn)的。

又聽少昊笑道:“你小的時(shí)候,本尊還抱過你。”

阿凝:“……”

少昊雖然瞧著年輕俊美,放在人間不過是二十有幾的樣貌,但他的實(shí)際年紀(jì),早可以算作是阿凝的爺爺輩。小時(shí)候被長輩抱過很正常,可少昊當(dāng)著云笙面說這話,在阿凝聽來,仿佛跟在說見過她小時(shí)候穿尿布沒什么兩樣!

阿凝想:“管他有沒有什么欺君之罪,我不是,我沒有,天帝認(rèn)錯(cuò)人了!”

而少昊此時(shí)瞧著看似面無表情的云笙,又說了一句:“哎!你瞪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