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的公主
第一章 歸來的公主
當厚重的城門在低沉的號角聲中被緩緩推開,一支龐大的護衛(wèi)隊也隨之走進了百姓的視線。 那隊伍雖浩浩蕩蕩卻秩序井然,無論是持刀的侍衛(wèi)亦或是隨行的婢女,無一不華服錦衫斂容屏氣。 居于最中的軟轎朱輪華轂,轎頂懸著百條金玲流蘇,在這片紛華的靡麗中發(fā)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太市街邊的小販與早起采買的居民早已在不覺間蜂擁向前,紛紛拉長了脖子朝隊伍的中央望去。 可未及到跟前兒卻先一步被冰冷的鐵戟擋住了去路。 去去去!都讓開!若是冒犯了公主殿下,給你們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公主? 眾人愣住,旋即面面相覷。 景國一共就只有兩位公主。 一位遠嫁越國和親,如今身懷六甲正安心養(yǎng)胎。另一位年幼不羈,昨日才剛剛大鬧了皇家的馬場,仗著皇后的寵愛飛揚跋扈。 如今這位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嘖,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看見轎子旁邊那個帶刀的侍衛(wèi)了嗎? 巷口的柳畫師倏地開口,惹得眾人順勢望去,但見一名黑衫男子正面色冷凝地趨于轎子左側(cè)。 他的臉眾人是不認得的,不過他別在腰間的令牌卻是格外的醒目 黑底黃字,月蘭雕花。 滿京城誰人不知那是驃騎將軍府的令牌? 可 這跟轎子里究竟是何許人也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看著眾人越發(fā)迷惑,柳畫師不免得意一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轎子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宮里面排行老二的齊淑公主! 齊淑公主?一旁的王媽微怔,而后蹙眉回憶:齊淑嘶!就是當年被處死的那個姚貴妃的女兒? 不錯!正是她。 聽了這話,另一側(cè)的趙大路尤是不信地湊上前來。 我說姓柳的,你別是在這兒青天白日信口胡沁吧?姚貴妃當年被處死之后,皇帝不是下令讓那個齊淑公主去白鶴庵里替母贖罪嗎?怎么這會兒又能回來了? 柳畫師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目光卻不離那頂奢華的軟轎:且不說宣州姚家在北方的勢力究竟有多龐大,單姚丞一人,從護軍校尉到驃騎將軍只用了不過三載有余。月前他剛剛北伐凱旋,今日便有公主風光入京。須知姚貴妃是他的親jiejie,而轎旁的侍衛(wèi)又帶著將軍府的腰牌 頓了頓,他挑眉嗤笑。 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證明轎中之人就是齊淑公主嗎? 趙大路聞言張了張嘴,看了看轎子復又闔上。如此反復了幾次,他終小聲嘟囔道:就、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姚丞接她回來又圖個什么勁兒呢?我聽說皇后和太后都不待見她,就連姚家老太太也 害!這京城之中不待見她的人又何止是她們幾個?遙想當年這齊淑公主夭桃秾李,早早就與恒國公家的老四定了婚約。未承想在姚貴妃出事之后,恒國公竟是第一個翻臉的人,還說他們紀家不要娼婦之女呢 余下的話被熙攘的人群聲所淹沒,待眾人再度抬首,卻見那頂轎子早已在婢女的環(huán)簇下逆光行遠。 看夠了熱鬧的百姓相繼散去,尚不知轎中有人因他們的只言片語氣得七竅生煙。 這些個腌臜潑才!嚼舌根兒都敢嚼到我們公主頭上了!看我改日不帶人來拔了他們的舌頭! 慧鳳憤然丟開轎簾的一角,攤在軟墊上兀自氣了好一會兒。而后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猛地直起腰身,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 只見她長眉連娟,顏未執(zhí)粉,如煙嵐云岫間的一抹青,不過一眼便道盡霞姿,讓人莫名想要親近卻又莫名不敢親近。 慧鳳見她半闔著目似在假寐,抱著暖爐的手也還保持著一柱香前的姿勢,有些不確定她有沒有聽見剛剛那些話。 不過在短暫的思忖過后,她還是不放心地低勸道:公主你、你莫要聽那些孑孓胡沁。腦子里不過二兩漿糊,沒得讓他們影響了心情。 小幾上的熏香燃得正旺,透過裊裊的薄煙,女子仍閉目不語,宛在畫中。 慧鳳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恍惚間似瞧見她淡淡莞爾,臉頰處漸顯兩枚淺淺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