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故人
逢故人
前般諸事,紀(jì)柔音并不知曉。 耳間所聞,是咫尺可及的呼吸聲,和鼓鼓心跳。 樹梢微動,似是雀鳥臨落枝頭。扣在頰上的手略緊了幾分。 天峽派的幾名刺客悄然落在房檐,俯身勘探一番后心下暗罵,那兔崽子竟把他們引到了皇家之地,雖說憑他們的武功一時絕不會被察覺,但如若在這里動手... 撤! 為首者指尖一揮,霎霎一時間幾道黑影快速閃過,沒有了蹤影。 祁慕言懶懶靠在假山,察覺天峽派那幾個蠢貨走了以后,才懶懶回眸。 指尖一片軟嫩,他撤下手。 似乎輕薄了誰家小娘子,還是個揣了崽的,嘖,麻煩。 月光黯淡,人影看不真切,只她耳間墜著的珍珠兒瑩瑩泛著光澤。 有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聽聲音似乎人還不少。他無意糾纏,閑閑背著手朝前踱了兩步。 不想惹麻煩就現(xiàn)在快走。 紀(jì)柔音快速抬眸看了這人一眼,墨色的衣將整個人隱在暗處,旋即毫不留戀低著頭匆匆從假山的另一出洞口走了出去。 太后一行人步至這處庭院,數(shù)盞燈火將不大的院子照亮。 祁慕言就大大方方站在這里等著他們。 是子寒嗎? 自那場荒誕的逃婚后,太后已三年不曾看見這個幾乎被皇家除名的孫兒,一時間所有埋怨皆是拋之腦后,只急著確認(rèn)自己是不是眼花。 寧王瞇了瞇眼睛:逆子。 雖在邊塞,可此子驚世之舉早就傳到了金城,簡直不能用混賬二字蓋過。 祁慕言一拜:皇祖母。,再拜:父王,母妃。,起身: 皇祖母大壽,孩兒姍姍來遲,請皇祖母定要好好怪罪。 太后氣樂,笑著用手杖打了打他。幾人心里皆明白這崽子自比閑云野鶴,哪里肯是真心特地前來,定是做了什么事順手罷了。 此章揭過,太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假山,狀似隨意問道:你這番來可曾見過什么人? 祁慕言回道:不曾,孩兒剛落腳便看見了皇祖母,可見祖母先知,早早地過來尋到了孩兒。 縱是有許多賬要算,眼下并不是好的時機(jī),只笑罵著離開了此處。 太后微微一抬眸,芳姑姑會意走在最后,待眾人皆走后細(xì)細(xì)瞧了一遍這院子,并沒有別人。 想來,是她猜錯了,音姑娘或許隨著永平侯府眾人回去了罷。 小姐。映畫抱著披風(fēng)藏在假山后,看到紀(jì)柔音連忙小小地喚了一聲。 紀(jì)柔音眨眨眼示意她不要說話,接過披風(fēng)低著頭扣上,高高扯過衣領(lǐng)遮住面貌快步從偏廂走了出去。 是那個人。 他果然忘了她。 紀(jì)柔音不由暗暗咬牙,眼下卻顧不得惱恨這些,必須要先回去。 還好,她的好婆母還沒有忘記她。 徐氏輪不上同太后說幾句話,猜不準(zhǔn)是否會將紀(jì)柔音留宿,只得留下了一輛馬車以防萬一。 打著盹的車夫被驚醒,連忙告饒,紀(jì)柔音沒說什么,只示意映畫讓他快走。 回程路上,紀(jì)柔音才送出一口氣:映畫,你怎得躲在那處? 映畫猶豫片刻,還是覺得得告訴小姐:小姐命我去取衣,我回來時尋小姐不得,正好瞧見那院子墻上樹上都站了人,奴婢害怕被發(fā)現(xiàn),只得躲在了假山后。好在那群人很快就走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奴婢。 紀(jì)柔音凝神道:映畫,這事你只爛在肚子里,不得向第二個人提起,可明白? 映畫連連點頭:奴婢知曉了。 亥時正,馬車緩緩駛?cè)胗榔胶罡畟?cè)門。 重著身子強(qiáng)撐著應(yīng)酬許久,又遇了那么一遭,紀(jì)柔音已是累極。簡單凈了身子便熄燈躺下了。 映畫替她放下床邊的簾帳,扣上房門。方吹滅了燭芯,只聽到外間映梅喚道: 二爺來了。 映梅同映畫一并是紀(jì)柔音帶進(jìn)侯府的陪嫁丫鬟,不同于映畫一心一意貼身照料,映梅有著更高的志氣,早早地同呂二勾搭到了一處。 紀(jì)柔音得知后并未怪罪什么,只做了主母的譜替她開了臉做了通房丫鬟。將她安置在了廂房的外間。說是外間,其實各自有獨立的門路,平常著并不大會相見,方便了映梅兩廂伺候。 只是她故意聲音大些時,站在廳堂難免會聽到,映畫早想著讓她搬出去了省的礙眼。那日小姐知情后對映梅說道:我只幫你到這般,以后種種只看你的造化。 可惜二爺也并未抬舉她做姨娘,可見她蹦跶的再高也就如此了。 呂延陽并未理睬映梅刻意的一喚,繞開偏門走到了正間,他夜間多飲了酒,自覺多了幾分夫主的底氣,見大門緊閉著,便隨手一推。 哐--門推了開。 映畫連忙點燈喚道:二爺? 呂延陽不理她,又推開了里間的門。 紀(jì)柔音本就淺眠,被開門聲驚醒,正撐起身子揭開了簾帳。人未見到便聞見了幾分酒味,不由皺了皺眉:大晚上的作什么瘋? 此時映畫連忙替柔音將簾帳勾起,又點了一盞床頭小燈,退了出去。 呂延陽見微黃燈豆襯得妻子小臉都好似打了一層柔光,烏青黑發(fā)順著肩頭鋪散,本有的不滿早就忘了,不由咽了咽喉,笑道: 夫君至,妻子不遠(yuǎn)迎便罷了,怎的還怪上了。 說著習(xí)慣地坐在床頭便要去拉柔音的手。 紀(jì)柔音豈能讓他得逞,早早看出了他的圖謀,先他一步將手縮回了被里。 呂延陽撲了個空,倒也不尷尬,只貼著紀(jì)柔音聞著她的發(fā)香。 紀(jì)柔音冷冷道:渾身酒臭,孩子怕是聞多了不好,還是去別處吧。 饒是再貪得美人歡,被拒了幾次好性子也沒了,況且呂延陽本意并不是如此。只得下了床: 難得有了機(jī)會見太后,好夫人怎得不多賠上兩天盡盡孝心,竟同娘他們一起回來了? 紀(jì)柔音冷嗤,懶得給他一個眼神。 您這尊大佛我們得好好地供著,那您得想著法子去庇護(hù)我們吶,大好時機(jī)浪費(fèi)。可惜!可惜! 他眼見紀(jì)柔音眼下烏青,睡意全被攪了,心中大快,甩手去了別處。 呂二這廝,定是故意的。 映畫微嘆,扶著紀(jì)柔音躺下:原來二爺不這樣的,怎么經(jīng)了年反而。反而倒真正像個紈绔了些。 紀(jì)柔音閉著眼,神情淡淡:怎的不是這樣,嫁過來就知道過的什么日子,煩他作甚。 映畫替她掖好被子,不由點頭,是啊,煩他作甚。只要小姐平安誕下小小姐或者小少爺,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 謝謝大家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