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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單篇

    紐約上東區(qū)是全球最著名的富人區(qū)之一。頂級豪宅,豪華酒店,中央公園,川大嘴的thetrumpworldtower,哥大,第五大道……財富教育時尚,各種資源的極致,都匯聚在此。某家新開的高尚咖啡館門口,一輛黑車緩緩駛來停下,一身時年最新款的H家小黑裙,帶著珍珠項鏈的女人,拎著手包款款從車上下來,慢慢步入了咖啡館。

白衣黑裙職業(yè)裝的干練女人早已經入座,看見她進來,抬了抬手。帶著珍珠項鏈的女人笑了笑,緩緩走過去落了座。

“沒想到林太太那么好約,”

等剛來的點過了咖啡,職業(yè)裝的女性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面的女人之后開始笑著說話——明明自己和對方看起來都是華人,可是她出口卻是流利的英文,“我還以為要排隊預約什么的?!?/br>
“劉蕭你的嘴巴還是那么利,”碧荷笑,“美國可一點也沒改變你?!?/br>
碧荷笑著看著對面的女人,女人畫著非常干練的美式妝容,袖子挽起,露出了手腕上的腕表。她身材干瘦,眼神唇色都較深——顯得有些冷酷,是自己永遠不會考慮使用的那批顏色。

前段時間林致遠帶她去了一場聚會,見到了一些在美的同鄉(xiāng),其中就有劉蕭。劉蕭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沒多久她來紐約出差,約了碧荷出來喝咖啡。

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并沒有兩眼淚汪汪。

其實氣場合不來的人永遠也合不來,高中時期碧荷就覺得劉蕭身上總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質,并不是自己喜歡親近的那類人。

她喜歡的是古詩那種,天天嘻嘻哈哈的,或者那時候的林致遠,身上也總有一種溫柔的感覺——現在隔了十幾年,劉蕭依然有這種能力,開口第一句,就能馬上讓碧荷馬上回憶起當初那種被刺的不適感覺來。

“當時說林致遠結婚了,我還挺驚訝的,”

劉蕭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一下碧荷,又笑,“又說是和你,我更驚訝了.還是你有辦法,肚子里先揣一個,把他套牢了。我們這邊圈里都說,看不出來你文文靜靜的,居然背后還留了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br>
碧荷笑了笑。

劉蕭她一直就是直來直往,口無遮攔——她可真的一點沒變。

“不過我覺得挺好的。”她放下杯子,神色居然還很真誠,“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有機會要出手,沒有機會,創(chuàng)造機會也要出手——”

“你呢,結婚多久了?”碧荷笑了笑,打斷了她,瞄過她手上的鉆戒,“孩子多大了?”

“前年結婚的,”女人抬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先生是美國人,同事?!?/br>
碧荷點了點頭。

女人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打量著碧荷,突然又笑,“當初我拿到CC的offer,本來就準備過來找An,”

碧荷抬眼看她。

“不信?”劉蕭笑,“當時高三一見,我真的對他一見傾心,覺得這特么才是應該站在我身邊的男人——關鍵是他長得帥啊。而且又是個富二代,又前途無量的樣子。當時想著如果能一起念Q大,我也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

女人停頓了一下,“我這么說,你會不會覺得不高興?”

碧荷搖搖頭。

“確實沒什么好不高興的,”劉蕭看著她,又說,“因為我就是這么想的。所以當初突然說他結婚,還是和你——我沒有其他的意思——覺得你平時一聲不吭的,居然是笑到最后的那個。”

“是那次你們J中校慶的時候搞上的吧?”

“呵呵。是啊?!北毯啥似鹂Х群攘艘豢凇?/br>
話不投機的人果然還是不投機啊。

“結果說他直接來了哈佛。后來我本科畢業(yè)到了美國,就開始找他,其實挺好找的,哈佛當年的本科畢業(yè)生么,又是一個華人,”劉蕭抿了一口咖啡,開始笑,“結果他直接來了華爾街,自己有一只對沖基金——我聯系過他幾次,也沒有回復?!?/br>
“一步遲,步步遲,”女人的手指敲了敲杯子,發(fā)出輕輕的脆響,“四年,足以拉開太多的距離了,他已經站在了足以讓我仰望的高度。”

碧荷也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不過后來我想想,又覺得不對,”劉蕭又說,“就算我馬上改行學經濟學,能進華爾街,也只是得到一個光鮮的工作而已——An他為什么能直接做老板?資金和人脈從哪里來?”

女人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手指依然在不停的敲著杯子。

氣氛沉默了下。

“他的錢是他家里給的?!?/br>
碧荷想了想,開口說了話,打破了沉默。

其實林致遠從來不會和他說這些。

他不說他那些財富和事業(yè)怎么來的,也不說他以前在美國做什么,更不提那十年。

這事碧荷還是聽婆婆說的——

“當時他剛到美國沒多久,就找他爸爸要了一個億美金,我當時就說,別是被人騙了。還是他爸爸疼他,給他匯了出去,那時候外匯管理還不太嚴格,不過我們還是費了一些辦法——”

是家里給的。碧荷抿了一口咖啡,又想。

劉蕭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沒那么簡單的。”

真討厭這種感覺。碧荷沒有接話,只是想。

就是那種“我永遠比你懂”的感覺。

兩個華人女性用英語在紐約上東區(qū)聊了一會兒天,并沒有吃晚餐——雙方看起來都沒有這個意思。碧荷回到家放下手包,家庭教師已經到了,正在給bel和還在襁褓的小清平講著小故事,語調和表情都很夸張。

Bel坐在地板上玩著玩具,小清平流著口水啃著手,笑得咯咯咯咯,不知道是看表情有趣,還是聽聲音聽出了有趣來。

學霸也是有鄙視鏈的。

當年就是。

考得上top2的,看不上自己這些只能考top20的;留學藤校的,看不起只念了top2的;劉蕭當年就只和“top2梯隊”的人玩兒,比如李韻,還有林致遠,還有這個那個同學。而自己和古詩,她客客氣氣,也是根本不會多說話的——

現在也是。

她約自己出來,恐怕也只是想吐槽下“林致遠為什么那么強”“為什么我看上的男人被你撿了”而已。不過雖然她的直接很是傷人,但是明刀總比暗劍強——但是自己總歸還是不太爽就是了。

“他為什么選擇你?”

碧荷坐在每平價格折合人民幣超過70萬的超級豪宅的沙發(fā)上,看著超具設計感的裝修,回想著劉蕭的話,“剛開始的時候我挺不服的,覺得很不高興,我覺得我自己比你好太多——你真的別介意——可是后來我又想了一想,在紐約和華盛頓,比我好太多的人,也太多了,論優(yōu)秀排名,恐怕也輪不到我?!?/br>
“這又不是考試,第一名的獎狀一定會頒發(fā)給得分最高的那個。”

“何況也沒辦法判斷誰才是第一名——讓他挨個打分?”

“再說,并不是打分最高的,他就一定會選擇啊。”

“不管怎么說,恭喜你?!?/br>
林致遠為什么選擇自己?

碧荷想。

我也沒那么糟糕吧?她又想。

誰說的哈佛的就一定得找哈佛的呢,找Z師大的不行?

好像聽起來是有點那么不對稱。

那就再去修個學位行不行?

念書這種事,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