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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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很久,即使眼眶的痛還在,桃子已經慢慢的情緒控制。 官上將她的手打開,看看傷口,眼瞼下方到顴骨部位被撞腫,眼周由血塊變成的淤青正慢慢形成。 她還在啜泣。視線沒有望官上。沒有任何話想要跟官上說。 “很痛嗎?”輕掃她兩旁的秀發(fā),都摸到了微微的汗,她哭的汗都出來了。 桃子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錯了……”官上難過的道歉?!澳悴灰憛捨摇?/br> 桃子聽著官上的道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哭。剛剛好不容易才憋住的眼淚。 強忍眼淚低下頭小小的搖了搖頭。 “我去買藥……等我回來?!惫偕掀鹕頊蕚湎胭I藥。被桃子抓住手,回頭望了望桃子,對上了她哭過之后透澈閃爍的眼。 “不用了,我現在就回家了?!?/br> 官上緊張起來,想解釋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辦法說。他盯著桃子。 緊盯又愧疚的眼神桃子感覺到了?!拔业靡弥鴐ama沒回去之前先回到家去休息……”免得被mama發(fā)現了。 “那你……眼睛怎么辦?”官上望著她的右眼,看一眼心疼一下。 “我回去涂藥。”桃子已經走到了門口。 兩人突然沈默。 “對不起,我……”官上哽住,“別不要我了……” 他害怕,他害怕害桃子受到傷害,從而離開他。“我做什么都可以……原諒我好不好?”他牽起她的手,求桃子原諒。 桃子繼續(xù)沒有說話。低著頭咬唇,沒有回復。 門開后踏出了官上的公寓。桃子不讓他送自己回家了?;仡^正準備將家門關起來,與官上的對視了下幾秒時間。想起了第一次抬他回來這里的場景,也是用這種不舍的表情看著她。 仿佛這樣兩人就像這樣,隔了堵墻。無法互相理解。 官上之前那兇狠惡霸的樣子,現在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的樣子,三白眼疲憊黑眼圈發(fā)黑分不清哪個才是他。 傷口仍扯著痛。 白晝剛剛去便利店,趁著都快到家門口了,再點了支煙。緩解煙癮。 有意藏在隱蔽的位置,一下就發(fā)現了行為有點怪的桃子回家了。害怕她走掉眼睛沒有離開她視線一直跟著,手下的動作盡量吸了最深一口,然后捻滅。一邊聞了聞自己衣服上還有沒有煙味兒一邊向她走去。 “桃子?!?/br> 桃子被嚇了一跳,腿腳不自然后背僵硬著沒有轉身回頭。 顯然是沒有料到最狼狽不想看見他的時候會遇到白晝。她見不得人不想遇見任何人。 “我還以為你在家呢……今天給你發(fā)了信息。”到現在她都還沒回復白晝。白晝在家等了一整天。想跟她和好。 “我們……不是絕交了嗎?!备惺艿搅颂易拥〉目咕?。 “絕交是什么體位……”白晝忍住瞇著眼,想用源學長的點子化解想矛盾。她一直低著頭。白晝感覺有點不對勁。 “桃子今天怪怪的……”轉過她的身面對自己。她繃直了身體,難拗過來。 桃子穿了件休閑款運動連帽衫系緊抽繩沒有露臉裹著過分嚴實低著頭,雙手放在上衣的口袋,掙扎不過白晝,抬了點頭故意繞了一圈扭過用左臉示他。 白晝太奇怪了,疑惑跨前更一大步看見更全面的桃子?!疤摇庇悬c吃驚說不出話。 他看到什么,當然是看見那圈受傷的腫起的右眼,像是被什么一團畫料擊中一樣綻放在眼角上。 “你的臉怎么了???”慢慢回過神的白晝盯著她,見她不說話便溫柔捧起她的臉,輕輕掃脫下她勒得緊緊的衣服自帶的帽衣,想認真看看在街燈下并不明顯的傷。好看的秀發(fā)跟著帽衫一起解脫,桃子輕輕推開他。 秋日的夜晚開始刮風了,桃子的秀發(fā)被掀起擺動,白晝的頭發(fā)也被吹得動了起來,點點的碎發(fā)遮住了眼前的藏在眼底上同情氣憤。 心像被提起,閉上眼輕輕的呼吸了一口。然后開始在桃子身上四處搜尋。 “干嘛……白晝!”桃子害怕鄰居看見與白晝這種奇怪的接觸。他整個人都貼緊桃子,大手在身上亂摸亂找。桃子制止。 “手機給我,打電話給他。”想找手機,桃子一聽就知道白晝想幫自己出頭。 “我……我不小心撞到的……” “最好是……”白晝不相信,怎么可能會相信桃子蹙腳的解釋。怎么可能瞞得過白晝。青梅竹馬的一個眼神就能分辨真假與不對勁。 “白晝……別找了……求你……”桃子已經沒有什么辦法了,她已經累累傷痕到無法應對。抓著白晝的手委屈乞求。她最后的體面的樣子。 求求你們了。 放過我吧。 “你為什么要再垃圾堆里找男朋友啊……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很多很好的男生啊……”白晝聽到了她語氣中無助和哀求。溫柔體貼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聲音苦口相勸有種責怪的無奈。 白晝停下來沒有繼續(xù)找了。 這是白晝與官上區(qū)別的地方。 桃子也深呼吸一口,怕白晝擔心,小聲坦白。 “他不是故意的……” “為什么到這個時候還要幫他說話?!卑讜冃耐吹溃F在完全已經搞不清楚桃子心里在想什么了,不再和以前那樣一猜就中?!盀槭裁吹浆F在還不愿意清醒……嗯?桃子……不對……石見至?!”陌生感的桃子讓白晝脫口而出的叫了她的名字。 即使是表示抗議的叫出全名,但是聲音也是輕輕的喚她。 白晝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叫過桃子除了桃子以外的稱呼,陌生的“石見至”的那三個字的名字,也讓桃子也頓了兩秒后開始接收到那是在叫自己的大名了。 桃子也曾經猜想過他會在什么時候叫她“石見至”,又會用什么樣的語調第一次叫出自己的名字。 卻從來都沒有辦法能猜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不再是他的桃子了啊…… 眼睛的淚崩堤,抽抽嗒嗒的一點一點還在強忍住,堅韌著告訴自己要勇敢不哭,勇氣支撐自己繼續(xù)堅持。 “親密關系障礙,這是性格缺陷你改變不了他……你只能用你的柔情或者你的一步一步妥協化解……” “桃子你足夠喜歡他嗎足夠疼惜他的過往嗎。如果你對他沒有來自靈魂的吸引,沒有卸下一切愛他接受他的心,如果不能融合不能化解他的怒氣他的拳頭。那請你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啊……畢竟現在只是戀愛他對你的愛意還濃烈,可慢慢時間會把愛磨平只會越來越嚴重而已輕而易舉發(fā)泄放肆……如果你的心足夠敏感纖細能夠在他怒氣之前化解矛盾安撫平復他的情緒,能擔保每一次都成功嗎?這樣照顧他的情緒難道不會很累?……既然你選擇了他……我真的真的只希望你談戀愛甜甜蜜蜜的被寵愛被呵護,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察顏觀色。他還要對你動粗,我更不會放心你和他在一起……” 許久沒見的白晝,絕交后的白晝,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他的難過生氣在心里點點呼吸,離自己特別近,桃子捂住眼睛,不再去想不再去看。 仿佛是宿命。 戀愛考驗桃子,桃子考驗白晝。 不再考慮哭的丑不丑放肆的痛哭。卑微的愛情,受傷的身體和心,沒有歸途不再能回去的青梅竹馬關系。什么都慢慢離自己越來越遠。走到這一步是自己選擇的。 背被輕輕的掃著,溫柔的大手在安慰。 桃子被親疏的分寸感迷人的白晝愛撫,兩人默默發(fā)現身體回憶起之前的身體接觸,身體的愛意讓身體小小發(fā)軟。一下子近了一點,又遠了更多。 白晝注視著自己的眼,白晝的呼吸,白晝的嘴巴想親吻她,想念她的體溫,但也只是想的欲望,并沒有行動。 “還痛嗎……”白晝想帶她回家?guī)退了帯?/br> “一點點……”桃子說謊,啟唇想要繼續(xù)說什么,話到了嘴邊又咬了咬唇吞了回去。 偌大的路上,街燈一段距離又一段距離矗立著。像一個個小舞臺,遠遠的有滑板的聲音,有人要過來了。 “我要回家了……mama差不多這個時間回來……”桃子收拾好心情,抹掉左眼的眼淚再掃了掃秀發(fā)。白晝張了張嘴巴,但還是放她回去了。 關上家里的門桃子倚在門后。 眼睛無法忽視的余痛正突突抽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