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03 花盛花殘無有憐，仙尊摘月浸泥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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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柳得到了她的琵琶。

    紫紅花梨木的琴六品二十四相，縛手是潔白的象牙，琴身飾以妖獸的羽，琴頭上雕刻著一個奇異的圖騰，像是張眼睛。撥動絲線，小弦清脆，大弦圓潤，如玉珠走盤，叫人愛不釋手。

    就說了，奴才要順著主人，懂得撫慰主人，才會被主人喜愛。

    閑暇時，紅柳滿心歡喜地抱著琵琶。

    這沒準兒是個靈器。明月看著琴身上的某處花紋，非常復雜，卻似乎與增力符的紋理類似。

    紅柳更開心了，怪不得音色那么純正。

    ......我是說，如果這是個靈器。明月頓了頓，那就肯定不是他特地送給你的。

    那有什么，它現(xiàn)在就是我的。

    算了...彈個曲子？

    哼，聽jiejie的曲子以前可都是要收費的。紅柳端了端架子，手撥起四弦，悠揚的樂音響起，卻不小心勾起了往事與回憶。

    以前。

    她和母親還在一起的時候。

    孱弱的琵琶女保護著比她更弱小的孩子，她沒什么路子修煉，就跟著娘學琵琶。

    母親身體每況愈下，客人也越來越少，臨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被人看上，單獨養(yǎng)起來。

    就像爹和你一樣嗎？紅柳問。

    是單獨養(yǎng)起來，不是偶爾給點錢。母親糾正。

    那我該怎么做？

    母親卻沉默了。最后，她說，或者，你把琵琶彈好，熬過這些年，就能當教習婆婆了。那樣也是好的。

    后來，就是母親死去，再后來，歌樓意外毀在一次獸潮中，再然后，就是這里。

    很平常的往事，沒有什么波瀾，甚至母親死的時候因為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沒有哭。

    她會的曲子挺多的，可如今信手彈來的，卻是這。

    娘，勾、掃我都會了，你現(xiàn)在就教我彈那個曲子好不好？

    你喜歡這首曲子？母親有些意外。

    母親說，這是你外祖母教我的曲子，不僅是表達秋景凄清，婆羅也會落葉，而且風格與中域常見音調不同，你學會了，也在客人面前彈不出去。

    娘，我就想學嘛！

    ......

    她學了曲子，卻也如娘說的那般一次也沒有彈起過。曲子對她們來說是生活的依靠，不是抒情的寄托，沒有客人喜歡來歌樓里聽喪曲。

    果真是沒用的曲子。她最后一次彈它，還是在娘死去的那個晚上。

    紅柳在娘下葬時都沒有一滴淚，此刻卻突然感覺非常不舒服。她不由覺得自己可笑，畢竟，娘希望的被人看上單獨養(yǎng)起來，這不是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嗎？

    ...

    為了按下淚意，紅柳嬌聲道：我還會彈別的曲兒神仙謠，聽說過沒？哈，小meimei，話說起來，圍棋之后，你不會又想要跟著我學琵琶吧？

    不學。我走了。

    不知道是被圍棋觸到了傷口，還是叫凄切的琴聲擾得心亂，明月忽然起身離開。

    自己想學的，紅柳幫不了。水鏡的離去只教會了紅柳更加看眼色，卻叫明月覺得有如利刃垂頂，不知道哪一秒不幸就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玄淵離開仙居的時間很珍貴，她要趁機修煉幾個周天自己的功法，再在白天之前轉修回來。

    修煉第一諱，最忌串雜，尤其是在打基礎的練氣期。這樣不僅不利于經(jīng)絡蘊養(yǎng)，還極易走火入魔，干擾對靈氣的吸收煉化，以至再無進境?？啥琶髟乱矐械萌ス苣敲炊嗔?。

    她原本修煉的也不過是大陸散修通行貨，在某些方面，甚至還沒有承露功精巧，如果后者不是一本爐鼎功法就好了。

    在原有功法基礎上運行另一種功法的方式有兩種，一是直接將體內靈氣打亂，以另一種路數(shù)運行。但此時第一種功法在丹田的吸收轉化也不會停止，由于沖突轉化，兩者的運行效率都會降低。另一種方法是使用法術將經(jīng)脈與丹田的靈氣都耗盡，然后用另一種套路吸收新的靈氣。

    若是沖著修煉而不是試用，要做的必然第二種。

    在消耗靈氣的過程中，明月順帶練習最簡單的初級法術金枝玉葉。這是父母教給自己的金木雙系攻擊法訣。運行法訣，將靈氣凝結得尖細如葉，然后射向敵人。

    敵人是什么？一開始是風中紛紛揚揚的樹葉。反正煉氣四層的靈力少的可憐，用來打打樹葉練準頭也是不錯的。后來是撿回的山石。仙園肯定是有石頭的，只不過被仙尊移來裝飾的石頭明月也不能隨便打。

    將靈氣用完的時候，虧空感上浮，明月強忍者神識的鈍痛打坐運功。素女經(jīng)緩緩運轉，之前耗空靈力用了一個時辰，如今耗費三個時辰才使得靈氣足夠運行一整周天。

    夜已深，山中變得涼寒，四周響起蟲鳴。明月運功又修煉三個周天之后，練氣五層便自然而然突破。這也是明月思來想去決定的辦法:

    練氣筑基期修煉的功法對人體經(jīng)脈骨骼臟器的錘煉無疑是以后修煉的基礎，用承露功去突破練氣五層，鬼知道它會往什么方向改造自己的身體?是讓yindao更漂亮，還是讓yin液更富有靈氣?

    子時已過，月亮行至中天。明月來不及穩(wěn)定境界，便又一遍遍凝出金葉，將靈力耗空，再次運轉承露功。

    絲絲縷縷靈氣如星星點點頑皮的精靈，游走于明月四周，明月耐心地捕捉著代表金、水、木三系的光點填充自己的經(jīng)脈與丹田。就在丹田將要被充滿時，忽然，全身脹痛，心神將將失守，運功難以為繼。

    壞了！

    其實，這就是摻雜修煉兩種功法帶來的弊病。明月只聽說過不能同時修煉兩種功法，卻不知道為什么，以及這樣會帶來怎樣的后果。若深入了解過，她必然不會這么貿(mào)然嘗試。

    當修士耗空丹田時，為了避免虛脫，總不可能真的榨干身體里原來所有的靈力，于是這些剩下的零星氣息在新功法下就變?yōu)橐环N無法完全控制的擾亂。

    若同級轉化，消除擾亂只需要一段時間的調理，還算在可控范圍內?？扇羰怯酶呒壭逓?，如煉氣五層的素女經(jīng)，去轉化兼容那只體會到煉氣四層的承露功，本來就譬如胖子穿窄衣，繡籠塞公雞，難免飽脹遲滯，加之高階干擾，到一定程度必然會導致無法運功。

    其實，如果有師父在身邊，解決的方法也簡單。既然承露功沒有自然而然突破第五層，那么被人帶領著走一遍正確的第五層運功線路也就是了?？扇缃衩髟逻B個能詢問的人也沒有不說，更緊急的是，天馬上就要亮了，玄淵是否會回來？

    明月心下焦急，重新將靈力打散眼看是來不及了。既然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在于經(jīng)脈裝不下已有靈氣，明月想，那不如就在四層承露功的基礎上修改一下運行路線，把水桶擴大，不就能裝更多的水了嗎？

    明月可不知道私自修改功法運行路線是要建立在對修真、經(jīng)絡、骨骼、醫(yī)理都有一些基本認識的基礎上，還要經(jīng)過小心嘗試才能完成的工作。一般來說，如果對修煉的理解能到這種水平，完全可以去宗門家族中作個教習師傅。她只能靠運氣。

    在將承露功轉化為素女經(jīng)的過程中明月就感覺到了，承露功運功時，非常多的靈氣帶動從小腹到外陰密密匝匝的經(jīng)絡，是為了盡可能地調整女子的性器官。素女經(jīng)在這些地方的運行線路就要稍微簡單些，對全身骨骼肌rou的滋養(yǎng)也更多些。如果在此基礎上，仿照著素女經(jīng)增加一些對其他各處的靈力線路去調配，不就可以分擔多出來的靈力了嗎？

    說干就干，明月小心翼翼牽引著靈力走過功法中未曾觸及的經(jīng)脈，一處、兩處......

    破曉已至。幸運的是，盡管新開辟的經(jīng)絡靈力流動顯然不夠順暢，但飽脹感已經(jīng)消失，大腦也恢復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