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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班媱剛把明瓏撿回去的時候,也才十多歲。在明瓏看來,她一個蘿卜頭在自己上千年歲月中都不夠看,自然而然就將她視作了后輩。 眼瞅著當年的蘿卜頭亭亭玉立,明瓏難免cao起老父親的心。 但是這里幾乎隔絕了人煙,他偶然跟著班媱去過幾次山腳下的村子,但見村中適齡男子也都是些歪瓜裂棗,屬實傷眼睛。 自從爺爺不在以后,班媱身邊就沒有主事的人,更遑論是她的終身大事了。隨著蘭嬸子少來,村子里的人也漸漸淡忘了山上的小木屋還有一個孤女,除了收購藥材的商人,幾乎沒人記得這里。 班媱在杳無人煙處肆意生長,她的明媚耀眼也只有明瓏一個看得到。久而久之,明瓏莫名地把這當成了一種特殊持有,生起了連自己也未察覺的獨占欲,每逢看到收藥商人怔愣的眼神,總會生起一陣不悅,呲著牙發(fā)著狠把人嚇唬走。 班媱把他抱在懷里,揉他的腦袋,這個叔叔是好人,小狐不要對他這么兇。 明瓏躁動地刨了下爪子,心里不耐煩道你個傻丫頭知道個什么,自己多惹眼也不曉得,遲早給人賣了! 再說多少年了,還小狐小狐叫個沒完,煩死了!他也會漲歲數(shù)的好么!他的大名可是響徹青丘的! 班媱自動把他的躁動理解為肚子餓,照舊打山雞,烤山雞。 明瓏面對她一團棉花似的,著實沒了脾氣。 等明瓏吃飽喝足,班媱半抱著他在門檻前梳毛,正贊嘆他的皮毛光亮想靠上去蹭蹭,聽到柴扉外面響起一個吊兒郎當?shù)穆曇簦河腥嗽跊]? 明瓏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耳朵尖動了動,起身緊跟著班媱往外走。 外面是個個子不高的青年,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神態(tài)懶懶散散,飄忽的眼神落在班媱身上時,頓時亮了一瞬,轉(zhuǎn)而就端正過身來,滿眼見美色而不自拔。 明瓏當即不喜,擠到了班媱面前,雖然獸形還不比對面的青年高大,眼神卻帶著一股睥睨,冷冷淡淡叫人不覺心里一凜。 你是班媱也不認識眼前的青年,手扣著柴扉沒有全部放開。 青年連忙回過神,搓搓手道:我是蘭嬸兒的兒子,我叫張興!我是替我娘送米來山上的! 一聽是熟人,班媱當即噢了一聲,全無半點防備。 明瓏蹙眉暗惱,依舊沒有挪開地方,擋著張興欲往進邁的腳步。 班媱伸出手道:東西給我就好,謝謝你,謝謝蘭嬸子。班媱?wù)f罷,又從旁邊提出一個布袋,里邊是她剛摘的一些甜棗。 張興嘴上直說不客氣,眼神膠在班媱的身上分都分不開,失魂落魄般接過布袋,卻將甜棗撒了一地。 班媱暗叫可惜,連忙蹲身去撿,張興也隨后蹲下來,粗短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在她白皙的手上拂過。 明瓏看到后差點氣個倒仰,當即目露兇光,朝著張興的小腿上就是一口。 他還打心底里嫌棄這樣愚蠢的凡人臟了自己的嘴,還沒下死勁兒,尖牙磕在張興的rou皮上,差一點就能沒進去了。 張興陡然被咬住褲腿,方才嚇得回神,連揮帶趕得跳。 班媱也沒料到明瓏會忽然咬人,他一向溫順乖覺,就連麻雀都不會去驅(qū)趕,當下也有些驚愣,連忙去勸他松嘴,見他似乎脾氣暴漲,輕輕拍了下他的頭,道:小狐快松嘴!不可以咬人的! 她的手落下輕得沒力道,卻好像還是驚動了明瓏。 明瓏對著她也是一陣炸毛,我跟你過了這么久的日子,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班媱自然不懂他的氣話,見他安靜不下來,伸手去安撫。 明瓏連她也不想搭理了,直接一個扭身,雪白蓬松的尾巴都炸開了。但他還是蹲在柴扉前沒有離開,間或一個犀利的眼神朝張興瞪過去,好像恨不得撕他一塊rou下來。 張興覺得這東西比村里的大黃還兇,他惹不得總躲得起,當下也顧不得再沉迷美色了,悻悻而去。 班媱把米袋提進來,見明瓏還在那兒發(fā)出悶悶的哼聲,上前抱住他的脖子,擼著他一身柔軟的毛,是不是又餓了?才吃過燒雞的蘭嬸嬸跟她的兒子都是好人,不要對他們兇。 明瓏仰著修長高貴的脖子,任她的手在自己脖頸間亂擼,鼻子里卻噴出一個不屑的氣音。 好人好人在你這傻不愣登的丫頭眼里,世上就沒有一個壞人,真是蠢死了! 明瓏想到她對外毫無防備,又氣得不行,調(diào)了個頭不給她擼了。 班媱追著他,不住地往他身上靠,樂呵呵地跟他黏成一團,全不知外面的繁雜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