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為旁觀者

    好惡心......

    內(nèi)臟似乎要從嘴里吐出來了。

    面前的高大男人笑得很親切，骨節(jié)粗壯、布滿褶皺的大手正摩梭著一名容貌稚嫩的少女頭頂上層次不齊的碎發(fā)。

    伴隨著顱頂傳來的溫熱，葉戀眼前帶出一陣眩暈。

    葉煉，葉煉！女人搖了搖身前的小小身板，呼喚的聲調(diào)逐漸急促，看向男人的面容卻帶著小心翼翼。

    你別急，孩子進入陌生環(huán)境不適應也正常。男人說著將手搭在女人晃動的潔白手臂上，笑著搖頭，眼神曖昧。

    女人面部染上些許紅暈，柔軟的身軀朝男人靠了過去，同時不動聲色地抓住葉戀的肩膀，將其轉(zhuǎn)移至身后，語氣嬌嗔，葉煉這孩子不懂禮貌，我這個做媽真是不好意思。

    話音未落，男人的手指沿著女人裸露的手臂游離，笑而不語，但渾濁的喘氣聲卻清晰地傳入葉戀耳畔。

    瞥見地板上亂七八糟的重影，葉戀胃部一陣痙攣。

    盡管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發(fā)生的地點在S市某高等中學的教導主任辦公室內(nèi)，多少有些荒唐。

    這種事在昨日就已經(jīng)在酒店內(nèi)上演過，這對男女總是喜歡當著葉戀的面zuoai。

    只見，風韻猶存的母親已然依偎在中年男子的懷里，嘴角帶著絲狀的涎水，但那雙被染上情欲的眼神觸及葉戀時，卻如漩渦般流露出明顯的厭惡。

    為了不打擾母親與那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茍合，葉戀淡淡地丟下句我去上廁所便開門離開。

    關上門，她背靠著冰涼的門板，門后的聲音微不可察，她的腦海卻清晰無比地倒映出一幅幅糜爛的黑紅色畫面。

    母親是個婊子，是個沒有愛就活不下的婊子。

    可也正因如此，她才能進入這所精英學校學習。

    當然對外宣稱的是她成績優(yōu)秀，雖然她只不過是一個小鎮(zhèn)學校的第一名罷了。

    想到這里，她的胃部再度翻涌，不由捂住嘴，朝著前方指示牌的廁所標志奔跑而去。

    噠噠噠

    見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段，葉戀放輕腳步，穿過走廊，女廁的標志映入眼簾，她微松了口氣，掌心覆在廁所手柄之上。

    嘭

    這時，門縫處卻猛然竄出一聲怪響，葉戀僵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睛從門縫中窺探。

    她看見廁所走廊上站著四名少女，其中一名身量格外的高，卻被另一個散著蓬松卷發(fā)的少女抵在墻壁，墨發(fā)凌亂蓋住了半邊臉，粉色的發(fā)圈落在反光的白瓷地板上。

    杜學長和你什么關系。卷發(fā)少女高聲質(zhì)問道。葉戀眨了眨眼，身體上的不適感竟然緩和了下去，對那位高個子少女不禁產(chǎn)生了好奇。

    找我來就說這個？

    醇厚干凈的女中音響起，空氣陷入寧靜。

    被圍堵的少女沒有絲毫慌亂，露出的一只眼睛深邃而沉靜，而她的手臂輕輕一揮，就讓周圍三人同時退后一步，但她只是撩撥了一下散亂的額間發(fā)絲罷了。

    卷發(fā)少女似乎感到被戲弄，咬牙切齒地朝少女揮掌而去！

    葉戀無動于衷，她不認為這個軟弱的巴掌能落到少女臉上。

    對她來說，扇耳光是家常便飯，所以葉戀一眼就看出這個少女手勁不足。

    可意想不到的是，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那少女再次被撞回墻壁，差點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不會吧......

    葉戀稍稍有些吃驚，這少女身高至少170，那運動短褲下的小腿肌rou線條流暢結(jié)實，不像個軟柿子。

    與此同時，那少女依舊沉默，手捂著臉，神色難辨，而另外兩位以卷發(fā)少女為首的女孩也開始蠢蠢欲動，做出要動手的姿態(tài)。

    這讓葉戀也開始犯難，不由回頭在空曠的走廊瞭望幾眼。

    自己要不要幫她？

    嘭

    思緒未落，門后突然傳出更強烈的響聲，葉戀的身子跟著抖了抖，再回頭一看，卻被嚇了一跳。

    呃......嗚嗚......放......放手......

    卷發(fā)少女嗚咽著，她的半邊臉被人壓在廁所水槽上的鏡面上，而她身后站著的就是那位被圍堵的少女。

    嘭嘭少女神色未變，按著卷發(fā)少女的頭顱接連撞擊在鏡面上。

    救我！救救......啊......

    其他兩位十六七歲的少女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陣勢，嚇得渾身發(fā)抖，一人嘴唇微張，另一人不斷后退似乎想要去找人幫忙。

    葉戀的心臟也跟著砰砰直跳，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那施暴的少女身上，她看不清面容，但她卻像入了迷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是她的目光太強烈，少女似乎有意無意地掠過門口的位置，同時她停下了動作，望著鏡子里倒影出來的三人開口：

    我的確認識杜影砂。

    就......就說這個！站在后方惶恐不安的兩人瞬間呆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領頭老大像軟泥一般滑落在地板上。

    還有，少女說著撿起地上的粉色發(fā)圈，我提前錄了音，你們?nèi)粝敫姘l(fā)我，就盡管去。不過......

    說著她指了指臉頰上明顯的紅印，哪個證據(jù)更有說服力？這廁所地滑，磕出幾個青包不要緊吧......

    原來忍下那一巴掌是這個原因。這種做法居然跟自己有點像呢。葉戀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