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協(xié)議
秘密協(xié)議
第二天一大早,杜蓓琪去街邊小店吃早餐,見到陳景恩等在那里,一身正統(tǒng)服飾、西裝革履的模樣,和店鋪簡陋的裝潢相當(dāng)不搭。 今天是星期一,他不上班嗎? 見她走過來,陳景恩主動上前和她打招呼:蓓,早上好。 杜蓓琪心里覺得奇怪,沒說話,越過他,徑直往店里走。陳景恩跟著她進門,坐到了她對面,和她同一張桌。 她不想和他坐在一起,起身想移向旁邊,掃了一眼,四周有不少客人,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又坐了回來,悶悶地拿起了菜單。 杜蓓琪點了鮮蝦韭黃腸和魚腩粥,陳景恩指著杜蓓琪,告訴老板和她要一樣的東西,還順帶幫她付了錢。 趁著等待的空隙,她問他:你怎么知道我會來這里? 你以前說過,喜歡在公寓旁的小店吃早餐,天天如此。他記得她說的很多話,每一字、每一句猶如在耳邊回響一樣,無比清晰。 等腸粉端上來,陳景恩夾起一大塊塞進嘴里,神情放松、悠然自若,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杜蓓琪盯著他看了半天,才慢慢拿起了筷子。 鮮蝦韭黃腸是她最愛的腸粉,平時光聞著香味都會撲過去,今天卻沒了興致,她草草吃了幾口,喝了點粥,起身想走。 陳景恩立即站了起來:你去醫(yī)院嗎?我送你。 她冷冷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手受傷了無法開車,但打車總可以吧? 陳景恩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走過來和她并肩站立:我送你吧,快一些。 陳景恩,你真的不用這樣。她斥責(zé)了一句,十分不快地和他擦身而過。 出了店門,她去手機鋪買了一個新手機,營業(yè)員幫她把舊電話卡裝了進去。剛從營業(yè)員手中接過手機,她就看到陳景恩前天給她發(fā)的消息,說他在華僑醫(yī)院,杜鵬飛和狄沐筠也在這里,后面還有一大串解釋狄慧玉腦溢血的文字,正好是她出車禍的那個時間點。 想起昨晚看到的他和狄沐筠在醫(yī)院時的照片,杜蓓琪嗤笑,瞄了他一眼,把手機裝進了外衣口袋里。 陳景恩不說話,跟在她身后,默默地看她買手機,最后和她一起站在路邊等車,等網(wǎng)約車來了,目送她離開。 杜蓓琪坐在車?yán)?,盯著綁了支架的手指,感覺那里有螞蟻在爬,癢得不行,又不敢去抓,只得咬牙忍住。 癢感像會傳播一樣,不一會兒就蔓延到了全身,渾身都不舒服。她拿起手機,琢磨了一陣,給宋凱文發(fā)消息:凱文,拜托你一件事,麻煩告訴陳景恩,讓他不要來纏著我了,可以嗎? 她知道,這么做很不給陳景恩面子,讓他的朋友知道他們兩人的矛盾,可是,她實在想不出其他方法了,這么做也是希望陳景恩適可而止。 宋凱文很快回了信息:蓓琪,我答應(yīng)過莉莎,不參與你和景恩的事,所以無法幫你轉(zhuǎn)達消息了,抱歉。 看到宋凱文的話,杜蓓琪難受地閉了一下眼,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直接給陳景恩發(fā)信息: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不敢和陳景恩徹底鬧翻,現(xiàn)在,她需要他給她充門面,如果失去了這棵傍身的大樹,狄家母女肯定會進入杜家鳩占鵲巢,往嚴(yán)重了說,她和沈青枝可能會被杜鵬飛掃地出門。 她倒是無所謂,這個家有或者無,在她心中已經(jīng)沒有太大區(qū)別了,只想著沈青枝為這個家辛辛苦苦cao勞了大半生,不能兩手空空就被趕出家門。而且沈青枝剛剛從死亡線上掙扎了回來,現(xiàn)在還在恢復(fù)期,不能受那么大的刺激。 陳景恩很快回了一句:蓓,我錯了。 琪琪:你到底想怎樣? Jean:給我一個機會,即使從零開始我也接受。 琪琪:中文有句話說得好:覆水難收,你覺得倒在地上的水可能再收回嗎? Jean:我會讓一切變得可能。 他一直是這樣,只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我行我素,對別人的想法從來置若罔聞。杜蓓琪泄氣地把手機一扔,小小的機身掉在座椅上,翻了一轉(zhuǎn),安靜地躺著不動了。 第二天,杜蓓琪不打算去那家小店了,免得又撞見那人。而陳景恩像是猜出她的想法一般,不在腸粉店門口等她了,直接出現(xiàn)在公寓大門口,陪著她步行到門外,再次目送她上了網(wǎng)約車。 下午,沈青枝從ICU里轉(zhuǎn)出,安置在了普通病房。大家紛紛進入病房探望,杜鵬飛在華僑醫(yī)院和中心醫(yī)院兩邊跑,杜明華一直守著沈青枝,基本上是一下班就趕來了病房。 沈青枝經(jīng)歷了生死劫,很多東西都看開了,和杜明華的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兩人不再像以前那么針鋒相對,有了短暫的和平期。還好,縱使萬般不適,至少還有事情是值得高興的,杜蓓琪自我安慰般想。 接下來的幾天,陳景恩天天在公寓前等杜蓓琪,晚上又去醫(yī)院陪她一起守著沈青枝。他經(jīng)常拿著平板電腦看文件,有時候還會讓秘書把文檔送到醫(yī)院來,總之,除了上班時間,杜蓓琪隨時隨地都能見到他的身影。 她心塞得很,一股無名火在胸口轉(zhuǎn)悠,發(fā)泄不出來,每次都趁無人之際,在陰暗的角落里兇他,趕他走。他嘴上應(yīng)承離開,卻絲毫不行動,死皮賴臉地待在原地,第二天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來醫(yī)院。她拿他沒辦法了,索性不去理會,讓他自生自滅,免得給自己添堵。 星期五早晨,葉新來了陳景恩的辦公室,給了他車禍的調(diào)查報告。 陳景恩接過一疊文檔,翻了幾下,質(zhì)疑道:這上面寫的車禍原因是剎車失靈? 交警隊的報告是這樣。葉新回答:但我親自去查看過了,她們的車被人動過手腳,做得很隱蔽,我費了一番功夫才查出來。 陳景恩的表情定在了臉上,把文檔放好,雙手?jǐn)R在桌上,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知道是誰干的了嗎? 我和阿佑一個一個排查,發(fā)現(xiàn)最大的嫌疑人是西苑的司機。出車禍那天,本該他送杜太太和杜小姐回海鑫,結(jié)果他忽然生病了,缺席了那天的送行。 陳景恩不解地問:司機和杜氏有過節(jié)? 葉新?lián)u頭:沒有,但司機最近和張燁霖手下的人接觸過。 張燁霖?陳景恩眉頭急皺,動了一下手腕,指頭在桌上輕叩:他為什么會對杜家母女下手? 如果是商場上的事,多半會向杜鵬飛和杜明華下手,杜蓓琪那種性格也不會隨便得罪人,沒道理和張燁霖結(jié)怨,難道是沈青枝得罪了張家?如果不是沈青枝,多半就和狄沐筠有關(guān)了。 葉新回答說:這一點我還在調(diào)查中。上次海山大學(xué)的帖子事件后,你讓我派人監(jiān)視顧夢婷、譚蕓和鄧恒,后兩者沒有異常,但顧夢婷和張燁霖有過接觸。 陳景恩腦中反復(fù)想著顧夢婷和張燁霖這兩人,看向葉新,目光如暮色一樣深沉: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嗎? 葉新憑直覺說:我覺得杜家母女剎車失靈事件和他們脫不了關(guān)系。 . 我需要證據(jù),阿新,找出證據(jù)給我,還有,再派些人去保護蓓,我擔(dān)心有人對她不利。杜蓓琪出車禍后,他一直覺得事有蹊蹺,派了人去保護她,聽了葉新的報告后,愈發(fā)覺得整件事有問題了。 狄慧玉、狄沐筠、譚蕓、顧夢婷、張燁霖,陳景恩把這些人名在腦中過了一遍,開始抽絲剝繭,分析他們和車禍的聯(lián)系,甚至想會不會是杜鵬飛布的局?但那天在醫(yī)院,杜鵬飛的焦急是真的,為沈青枝找副院長出面,忙前忙后、費盡心機,這些也是真的,表面上看來,杜鵬飛不像主使者。 如果沈青枝和杜蓓琪出事,最大的受益人應(yīng)該是......狄家母女,會是她們嗎? 因為十二月才返校,杜蓓琪除了去醫(yī)院看沈青枝,其余時間比較空閑,今天特地跑來學(xué)校圖書館,借了幾本金融相關(guān)的紙板書籍和電子書回家看。 剛出圖書館門口,迎面走來兩個熟人,居然是狄沐筠和譚蕓,杜蓓琪愣了兩秒,不想見到她們,往另一側(cè)的出口走去。 杜蓓琪。狄沐筠主動叫住了她。 杜蓓琪不得已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和她面對面地打招呼:狄沐筠,你好。 狄沐筠面色凝重,走到她面前,誠懇地問:我們可以談?wù)剢幔?/br> 杜蓓琪考慮了一下,朝她點了點頭。 譚蕓一個人先離開了,狄沐筠和杜蓓琪來到了月心公園,沿著那條寂靜的小路步行。 杜蓓琪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找我有什么事,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他為了你,這幾天都不肯見我。狄沐筠神情懨懨,無精打采地說著,整個人蒼白又虛弱,仿佛一陣風(fēng)都可以把她吹倒,連呼出的氣息都十分微弱。 杜蓓琪的腳步停了下來: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狄沐筠跟著停下。兩人站在小道上互相打量,相似的身形、相似的容貌,表面上看是一對姐妹花,實際上卻像敵人一般較著勁。 我媽出事那天,景恩來了華僑醫(yī)院幫忙,一直守在我身邊,聽說你出車禍后,去了你身邊,之后就一直不肯見我。最近這段時間,我用了各種方法都聯(lián)系不到他,想跟他說一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么整件事從狄沐筠口里說出來,和從陳景恩口里說出來的差別如此大呢? 你聯(lián)系不到他來找我做什么?杜蓓琪沒好氣地說:陳景恩不是在CBD上班嗎,你想見個人還不容易? 狄沐筠忿忿道:他故意避開我,以前我給他打電話他都會接,最近像變了個人一樣,不但不愿意見我,連電話也不接了,難道不是你跟他說了什么他才這樣的嗎? 之前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那天杜鵬飛匆匆忙忙離開了華僑醫(yī)院,下午,他再次折返,告訴她沈青枝和杜蓓琪出了車禍,在中心醫(yī)院治療,陳景恩也守在那里。如果沒記錯的話,陳景恩是去了中心醫(yī)院之后才開始疏遠(yuǎn)她的,很難不把他的行為和杜蓓琪聯(lián)系到一起。 杜蓓琪嘲諷地說:狄同學(xué),你想多了吧,你是誰呀,要我這么提防?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講,仿佛淋了一盤辣椒醬在狄沐筠身上,紅乎乎的一大團,又痛又麻,讓她難堪到了極點。 杜蓓琪那毫不在乎的輕蔑語氣嚴(yán)重刺傷了狄沐筠。杜家人一直都是這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沈青枝是,杜蓓琪也是,而如她這樣的普通民眾,只是觀望這些太太小姐們的跳梁小丑,卑賤到了塵埃里。 狄沐筠也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本不屑和杜家扯上關(guān)系,可為了狄慧玉的安危,為了那份渴望的愛情,她愿意拋棄一切,卑躬屈膝,扮演小三之女的角色。在愛情戰(zhàn)爭里,沒有所謂的驕傲,只有最后的結(jié)局,她想贏得陳景恩的心,愿意為之付出任何代價。 她信誓旦旦地說:杜蓓琪,我知道現(xiàn)在他為了顧及你的感受避開我,但我愛他,他對我也不是全無感覺,無論如何我都會爭取他。 杜蓓琪很不痛快,心想這個世界真是黑白顛倒、對錯不分了。雖然她單方面想分手,不待見陳景恩,但這件事并沒有放到明面上來說,所以,陳景恩現(xiàn)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而狄沐筠明明知道,還敢在她面前提這件事,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讓她這個正牌女友都沒臉聽了。 狄沐筠,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萬人崇拜的海大女神嗎?陳景恩有什么好的,你要喜歡就拿去吧,我把他送給你。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她不在乎。 見她像丟玩具一樣丟棄陳景恩,狄沐筠有些動怒了: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rèn)真的。 杜蓓琪聳了一下肩,無所謂地說:我也是認(rèn)真的呀。 你.....狄沐筠情緒激動,望著她,說不出話來。 杜蓓琪暗自感嘆,原來,愛與不愛有這么大差別,一句話甚至一個詞都可以傷害到關(guān)心的人,還好她及時抽身,不然就變得和今天的狄沐筠一樣歇斯底里了。 轉(zhuǎn)念一想,她又改了話風(fēng):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陳景恩,想要我退出也行,我有個條件。 狄沐筠不加思索地接下她的話:什么條件? 杜蓓琪平靜地說:我要你勸爸爸離婚。連說出爸爸兩個字都覺得好諷刺,她和狄沐筠居然是同一個父親。 在杜明華告訴杜鵬飛她的手指在車禍中受了傷時,杜鵬飛只回了一句去給她找個好點的醫(yī)生看看。杜明華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她并沒有表露出太多不滿或失望的情緒,對于杜鵬飛的態(tài)度她早就習(xí)慣了,他的愛都給了狄慧玉和狄沐筠,哪里還有她的份呢? 什么?狄沐筠大吃一驚,心里想著杜蓓琪的要求,萬分詫異。她不是應(yīng)該幫沈青枝贏回杜鵬飛的心嗎,怎么會勸杜鵬飛離婚呢?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狄沐筠看得出來杜鵬飛的心不在沈青枝身上,他是真心愛狄慧玉的,看她的每一個眼神都帶著愛意,即使過了多年,那簇愛的火花也沒有熄滅。這就是人們所謂的真愛吧,她替爸媽高興,又替他們惋惜,畢竟他們的愛情耽誤了這么多年,把許多美好的光陰都蹉跎了。 我要你、還有你媽,去勸我爸離婚。杜蓓琪淡定、執(zhí)著地重復(fù)了一遍,接著說:你媽不是一直單著嗎?只要我爸離了婚,我和陳景恩分了手,陳景恩不再要挾杜家,我爸就可以娶你媽,你也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杜家小姐,這樣的身份才配得上陳景恩。不然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了,也會遭到他家人的反對,你知道他是懷特家族的嫡系,不可能和一個私生女在一起。 為什么?狄沐筠困惑極了,一方面對杜蓓琪的話感到不解,另一方面,想到有機會和陳景恩在一起了,又驚又喜。是你媽要求的?她問。 我媽這人啊一輩子都不可能要求離婚,是我想讓她離開杜家。沈青枝把杜鵬飛當(dāng)成了寶,覺得他是自己的天,對他唯命是從,如果不用強硬的手段,她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杜鵬飛。 狄沐筠仔細(xì)想了想,還是領(lǐng)悟不到杜蓓琪的要點,只得問她: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當(dāng)然有了,我和我媽要離開杜家,肯定會拿走杜家相應(yīng)的財產(chǎn)。你想想,我可以一夜暴富,成為人上人,一輩子都不用工作了,不愁吃喝,何樂而不為呢?只要你們?nèi)裎野殖晒﹄x了婚,我就答應(yīng)你,退出和陳景恩的關(guān)系,成全你。 狄沐筠思索了好一陣,終于想明白了杜蓓琪的目的,惱怒地說:你為了幾個小錢,竟然把景恩賣給我? 這可不是小錢啊,狄小姐,那么多家產(chǎn),可是很多人終身都得不到的財富呢,你們千辛萬苦擠進杜家,不也是為了這個嗎? 狄沐筠攥著拳,紅著脖子爭辯道:當(dāng)然不是,我們進杜家是因為...... 杜蓓琪抬手,不客氣地打斷了她: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不是么?你想要陳景恩的愛,而陳景恩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照這個情況看,只有我退出你們才有可能。 見狄沐筠動心了,杜蓓琪繼續(xù)說: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求分家,我爸那么愛你和你媽,相信你們肯定能勸說他離婚。 狄沐筠猶豫著問:就算爸爸同意了,你媽不同意離婚怎么辦?要打官司,起碼也要半年以上,而且杜鵬飛并不占優(yōu)勢。 杜蓓琪早已想好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很簡單,你去告訴我媽,她的車禍?zhǔn)嵌霹i飛設(shè)計的,目的就是想要娶你媽進門。一旦我媽死心了,她肯定會同意離婚。還有啊,記住,在這過程中,千萬別想轉(zhuǎn)移資產(chǎn),我清楚杜家有多少家底,如果分不到足夠的錢,我是不會把陳景恩給你的。 狄沐筠面露難色,呼吸急促,像是跑了幾公里的人,臉色泛紅、額際淌汗。她思考著杜蓓琪的話,在小路上徘徊,走來走去,腳步細(xì)碎而零亂。 就算你不去勸,我也有辦法讓他們離婚。不過我想告訴你,我手上有你媽出軌我爸的證據(jù),如果要用強硬手段,我會把證據(jù)放出去,會引起什么樣的后果,相信你也十分清楚吧。 狄沐筠再次震驚,眼瞼不斷顫動,感覺眼前的人似乎不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杜蓓琪。她繞著一塊石板轉(zhuǎn)圈,躊躇、磨蹭了半天,終于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杜蓓琪說:好,我答應(yī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