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下)
結(jié)局(下)
杜鵬飛的風(fēng)波很快過去,自那以后,沈青枝和杜明華再也沒在杜蓓琪面前提過杜鵬飛的事。 晚上,一家人在飯廳吃飯,杜蓓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前年我來北卡實習(xí),認識了聯(lián)合國婦女署的官員索菲亞,她聽說我在杜克讀書后十分高興,邀請我畢業(yè)后去聯(lián)合國工作。 真的嗎?沈青枝聽到后喜不勝收:我們家將來有聯(lián)合國的工作人員了,長臉了。 媽,你覺得呢?你有什么打算嗎?杜蓓琪詢問她的意思。 你想去聯(lián)合國就去吧,別擔(dān)心mama,我在北卡生活得不錯,這里離紐約市也不遠,坐飛機的話就一個半小時而已。而且呀,還有兩年的時間,那時王勛說不定可以退休了,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紐約市。 杜明華也表示:我一直想去華爾街打拼,如果你們都去,我也爭取申請去那邊工作。 陳景恩插嘴說:其實,我也回紐約市的打算。 杜蓓琪看著陳景恩,把筷子頭往桌上杵了兩下,訓(xùn)話道:我們一家人說話,外人插什么嘴?寫完了嗎? 聽到她的話,陳景恩立即閉嘴,垂下眼,再也不吭聲了。 沈青枝看著兩人,但笑不語;杜明華用食指支了一下眼鏡的鼻梁,忽然有些幸災(zāi)樂禍,沒想到啊,大名鼎鼎的陳景恩也有今天。 暑假到來時,沈青枝帶王勛回了一趟海山,杜蓓琪和杜明華同行,一起去探望外婆外公,家里那個外人也死皮賴臉地跟來了。 外婆外公的居住地是一處位于市中心的小產(chǎn)權(quán)房,剛進樓道,一股發(fā)霉的氣味就鉆進了鼻中。房子建于上個世紀(jì),沒有電梯,早已破舊不堪,斑駁的墻壁、破損的階梯,到處透著衰敗,連樓道的扶手都已銹跡斑斑。 很久以前,沈青枝曾給老人買了一套新公寓,讓他們搬去那邊住,外公外婆住了一個月就又般了回來,打死也不愿再搬遷了。后來大家漸漸明白了,老人也有社交,搬遷需要結(jié)交新朋友,融入新的生活圈,這些對于老年人來說太難了,家里人也沒再勉強兩位老人。 當(dāng)晚,舅舅、舅媽帶著兩個侄子來了,陳景恩給了舅舅和侄子一個超級大的利是,瞬間就把舅舅一家收服了。 得知這么多人回家,外公外婆樂得合不攏嘴,拿出自家腌制的梅干菜招待客人。杜蓓琪和杜明華完全吃不下這種味道怪異的佳肴,沈青枝、王勛和舅舅一家也只是意思了一下,唯獨陳景恩吃得津津有味,把老人家哄得樂開了花。 杜蓓琪心里清楚,陳景恩在沈家的這一關(guān)算是過了,如果他們在一起,杜明華肯定也不會反對,陳景恩一直在等她開口原諒他的那一天。 過了兩天,海山市組織了一場規(guī)模盛大的慈善募捐晚會,陳景恩收到了邀請函,杜蓓琪同意和他一起參加。 杜蓓琪上好妝,選了一件簡單的小禮裙,陳景恩親手幫她拉好了后背的拉鏈;陳景恩穿上白色襯衣、黑色晚禮服,杜蓓琪親手為他打好了領(lǐng)結(jié),兩人就像一對老夫老妻般默契。 進入會場,眾人見到消失了半年的陳景恩,紛紛上前問長問短。 當(dāng)眾人知道陳景恩為了杜蓓琪,放棄輝耀的職務(wù)追去了美國時,紛紛贊嘆杜蓓琪好運,遇上了這么一個好男人。 恭維話聽了一籮筐,杜蓓琪淡然地笑著,并不表態(tài),離開陳景恩去餐桌拿甜點,恰好撞上了出席晚會的一位女性朋友。 兩人剛剛開聊,陳景恩就大步走了過來,站到杜蓓琪面前,像保護幼獸一樣把她護在身后。 那位女性朋友相當(dāng)吃驚,誤以為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陳景恩,急忙找個借口遁了。 你這樣很不禮貌。朋友剛走,杜蓓琪就指出了陳景恩的表現(xiàn)欠妥。 陳景恩有些尷尬地開口:抱歉,我以為她是...... 你以為她是狄沐筠?杜蓓琪想了想,兩人的背景確實很像:你很怕狄沐筠? 陳景恩沒有否認:我怕她在你面前亂講話。過去的一切他不愿追究,但眼前的人必須抓住,他不想出一點意外。 杜蓓琪打趣般說:翻臉不認人啊,知道她不是當(dāng)年的夢中情人后,就對人家絕情絕義了? 陳景恩抬了抬眉,一臉窘迫地說:蓓,可以不提這件事嗎? 不提這件事,你想我提哪一件?我們結(jié)婚的事? 聽到她的話,陳景恩全身都定住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心跳如擂。這件事他祈盼了好久,可到現(xiàn)在為止,她連男女朋友都不愿承認,更何況結(jié)婚呢? 杜蓓琪站直了身子,嚴(yán)肅地告訴他:陳景恩,我同意和你在一起,但必須約法三章。 他不停地深呼吸,勸自己不要緊張:你說。 第一,我不結(jié)婚。 陳景恩低頭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如果我們結(jié)婚,我的所有收入都會有你的一半。對于杜蓓琪來說是絕對的利好。 杜蓓琪抬頭看他,目光炯炯:再說一遍,我不結(jié)婚,我不想用一張A4紙來束縛我自己。 陳景恩抿嘴,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好吧,我接受。 他相信,兩人的承諾和堅守比一紙證書更有效,從今往后,他必須用心來維護兩人的愛情世界,一旦她感覺不到安全感了便會抽身離去,再也不會回頭了。 我現(xiàn)在正在照看安德魯,他父母一旦被剝奪監(jiān)護權(quán),會找收養(yǎng)家庭,我想領(lǐng)養(yǎng)他,你同意嗎? 這件事陳景恩是知道的。安德魯是一個很可愛的墨西哥裔小孩,mama嗑藥,爸爸虐待他,社區(qū)的工作人員正在幫他申請人道主義援助,而杜蓓琪就是負責(zé)這個家庭的志愿者。杜蓓琪現(xiàn)在在讀書,沒有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而且沒有成家,理論上是無法領(lǐng)養(yǎng)小孩的,如果要收養(yǎng)只能靠他動用一些手段了。 陳景恩很快回答:我同意。 杜蓓琪點頭,這一點也算達成共識了,她繼續(xù)說:將來無論何時,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也不能干涉我工作和交友的權(quán)利,我們就算住在一起,我也要有自己的房間,書房也是。無論是生活或者娛樂,只要是我們共同產(chǎn)生的費用,必須均攤。 這已經(jīng)是很理想的狀態(tài)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我沒問題。 杜蓓琪面露笑容,舉起手中的酒杯朝他致意:那就祝我們以后的伙伴關(guān)系順利? 陳景恩也舉杯,熱切地說:地久天長。 話音剛落,宋凱文急匆匆地走到兩人面前,開口就問:蓓琪,你知道莉莎最近在干什么嗎?我一直聯(lián)系不到她。 杜蓓琪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皺著眉說:你不知道么,她考了雅思,要去布里斯托大學(xué)讀碩士了。 宋凱文感覺有炸彈落在自己頭頂,把他炸得不知所措,他前所未有的焦慮,趕緊問她:什么時候的事? 雅思去年就考了。杜蓓琪拍了一下腦袋,故作夸張地說:哦,對了,她今天就走了,夜班飛機飛倫敦。 宋凱文臉色慘白,完全沒想到謝莉莎要離開海山了,而他竟然對這個消息一無所知。 杜蓓琪瞄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友善地提醒道:十點的航班,現(xiàn)在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 宋凱文立即回過神來,急忙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沖向了室外,往停車場方向狂奔。 杜蓓琪在他身后輕笑,側(cè)臉看向陳景恩:你說,他能追上莉莎嗎? 很難說。不過就算追不上,明年他回紐約了,飛倫敦也就七小時而已。 他們這是啪上癮了,要一直糾纏下去?博川怎么辦? 那是他們的事,我可管不了。 兩人邊說邊朝外走去,出了門,去到走廊,話語聲越來越小,漸漸消散在了晚風(fēng)中。 幽幽夜色,將兩人輕輕簇擁,蟬鳴蛙叫,傾訴著繁華都市的田園氣息。 屋外,流螢、月影相映成趣,景色如畫,連天幕仿佛都在緩緩地流動。 海山的夏夜,美麗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