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在夜深人靜練習鯉魚打挺,還說我智商有問題,物理最低考過27分,后來沒兩天他就扁桃體發(fā)炎在床上躺了一周,人都快燒傻了還……”說到一半,她抿住嘴。手里的勺子緊緊被捏住,過了一會兒又猛地意識到什么,倏地松開,勺子碰到碗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她含糊著聲音,不再繼續(xù),“反正……別說我壞話?!?/br>柯元遲盯著她快要埋進碗里的姿勢,隱了嘴角的笑,慢慢地說:“沒有。怎么會呢?!?/br>想了下,又加了句:“但我記得,你的物理最低應該是17分。”“……雖然我尊老愛幼,可為老不尊的人我一樣會打?!?/br>她用腳踹他,剛才神色間的異樣全部散去,替換上對他的惱怒??略t復又笑起來。“笑什么?”他搖頭,幫她把湯碗重新添滿,“如果你每次炸毛生氣,打我一下就可以解氣,那我倒是挺愿意把自己當沙包借給你的。”“想得美?!?/br>“嗯。所以我只是想想。”興許是柯元遲聽了醫(yī)生的話,建議她吃些好消化的東西,柯元遲將米飯做的黏黏糊糊濕稠如粥,曾橋吃了幾口就不再下筷,放到一旁,專心吃其他的菜。一頓下來,和柯元遲將兩盤菜吃得干干凈凈,連湯都喝足了兩碗。幾天來吃了第一頓好吃又輕松的飯,她有說不出的滿足,懶散地坐在椅子,感覺連眼皮都隨著胃袋填滿而變得放松。柯元遲向來勤快,在她發(fā)呆的時間里已經(jīng)撤了碗筷,洗了起來。她回過神,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當初是自己和他立了規(guī)則,他做飯她洗碗,柯元遲覺得無所謂,說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沒關(guān)系,但她沒有心安理得同意的心情,更不可能讓黃晴抓到話柄借此來更加看低自己或者曾家,畢竟黃晴覺得自己哪里都是漏洞,偶爾的眼神掃來都帶著點打量審視的意味。可這規(guī)則卻是一次次被自己打破的。曾橋到了廚房,柯元遲動作快,正在洗最后一個碗,看到她的表情,大概明了,隨意地說:“記你一次,之后多洗一回?!?/br>這樣的回數(shù),早就不計其數(shù),要是七七八八算起來,都不知道要再多洗多少回。其實本來也無所謂,這本就是一筆糊涂賬,沒有憑空出現(xiàn)的臟碗,也沒有憑空該出現(xiàn)的“多洗一回”。可她知道,他們之間需要這樣不計較分寸之末的某種自洽的愚蠢。若是全部算清,無論于誰,都是一場油煎火燎。思緒在腦海里徜徉,愧疚消失得無蹤,曾橋扒著門框,胡亂點頭。柯元遲轉(zhuǎn)頭看她一眼,她無意識發(fā)呆走神的時候,猶如被順毛的乖張動物,收起滿身警戒防備和攻擊反抗,讓人忍不住想撓撓她的下巴。比如現(xiàn)在。“你該吃藥了?!彼嵝阉?,“藥在主臥立柜上,藥盒的按照時間吃,沖劑的喝一袋?!?/br>曾橋倒了熱水,乖乖去找藥。藥片被柯元遲分門別類地塞進透明小盒,每一格貼好了日期,搖一搖就發(fā)出嘩啦啦的清脆聲響。沖劑也被從紙盒包裝里整理出來,立著放在旁邊的盒子,碼成一排。對于柯元遲強迫癥一般的細致,她早就見怪不怪,黃晴也是這樣,恨不得把洗手間的所有毛巾都繡上用途。他們雖為兄妹,但卻是在不同家庭環(huán)境下培養(yǎng)長大的,生活習慣思維方式行為準則全都不一樣,若是不糾結(jié)血緣,根本不像是一家人。她快速吞掉藥片,撕開沖劑的包裝。“記得要吃滿一周再停藥?!笨略t收拾完廚房出來,遞了一把勺子給她。“看到了,你不是都標好了,我按照那個日期吃就好了。”她接過勺子,攪起沖劑。“要是周一輸完液還是不舒服,記得再掛下號復診一下?!?/br>“嗯?!彼唤?jīng)心答著。“今天有什么計劃?”雖然說是今天,其實已經(jīng)過了半天了,她想了下,“下周要交個小論文,今天查點資料吧?!?/br>柯元遲奇怪地問:“真的有論文要寫?”“那不然呢?”她在杯子上方?jīng)_他翻白眼。“我以為你是想金蟬脫殼,才想出來那么一招?!?/br>“……我才不是你,沒那么陰險,”曾橋喝完最后一口,感覺舌根都被苦味麻痹了,忽然想起來什么,“大伯母給的小菜呢?”“扔了?!彼f的自然,轉(zhuǎn)身拿了一顆口香糖塞到她的嘴里。“……浪費。”“你也不想吃,這周末也不回家,我還能怎么處理?!?/br>薄荷芯的口香糖一咬開脆皮,清新的香氣就將嘴里的苦味驅(qū)得一干二凈,曾橋嚼兩下,努力吹出一個泡泡。“mama打電話了嗎?”“嗯?!?/br>“她知道我生病了?”“嗯?!?/br>“……她怎么說?”她盡量問得自然。“讓你注意身體,不要太累?!笨略t答得流利,她覺得他睜眼說謊話的技術(shù)真是和她有的一拼,在這一點上,他倆才真的像是兄妹。曾橋緩緩點頭。“休息一下,我一會兒送你去輸液。”柯元遲拿了她手里緊握的杯子,去廚房沖洗。又想起什么,停下腳步,“明天我要去香港出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去出差,我跟你去干什么?”她吹了一個很大的泡泡,含糊不清地說??略t出差是隔三差五的事情,忙起來一個月不在家的時候也是有的,今天飛到這里明天飛到那里,有時見面都感覺過了很久。“害怕你跑?!彼χ?,說的理所應當。曾橋怔住,一用力,泡泡破了,貼在嘴邊,黏糊糊的。她去餐桌抽紙,擦掉了還是覺得臉上殘留著什么,不停地擦。柯元遲把洗好的杯子遞給她,她才反應過來停下。“這一周里好好照顧自己,尤其不要亂吃東西,你的身體還扛不住那些油的辣的,別為了一點饞又進醫(yī)院?!彼駪B(tài)無異,像每次出差前溫和地叮囑著她,“要是不舒服,別硬撐,記得先給我打電話?!?/br>曾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別忘記給你的含羞草澆水,最近都是我澆的。再不管真的就要干死了?!?/br>面前這雙干凈透徹的眼睛流露出些迷惑和掙扎,柯元遲下意識伸手蓋住。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的氣息落在她的唇邊,guntang而又清晰,“還有,記得想我?!?/br>周一早晨,天壓得低,云一朵一朵,陰沉沉地擠成一片,總像是會突然落下豐沛雨線。曾橋沒想到會在醫(yī)院門口碰見吉深深,對方好像毫不意外,還沖她揚了揚手,“早。”“……早。”她眼尖地發(fā)現(xiàn)對方手里提了兩份豆腐腦,“你怎么也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