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第一夜
今夜如往常般寧靜,小安娜禱告結(jié)束后已是深夜,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另一頭的月亮,心里有些慌張。 她犯了錯,想要祈求上帝的原諒,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通向教堂與家的這條路,安娜本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可現(xiàn)在卻如此的陌生,街道兩邊的房屋只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她想現(xiàn)在實在是太晚了,這或許是上帝對她犯下錯誤的懲罰。 安娜點點頭,打算接下這個挑戰(zhàn),如果這是懲罰的話,上帝就對她太仁慈了。 她手臂在裙縫兩邊用力擺動,她緊握雙手為自己打氣,手心逐漸發(fā)熱,仿佛擁有了勇氣,安娜大步往前走去。冷風(fēng)呼呼的在她耳畔吹過,她仿佛聽到后面有人在喊安娜安娜她猛的一回頭,還是那空蕩蕩的街道,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走了大部分路程了。 安娜突然手足無措愣在原地,耳邊不再是風(fēng)聲,她只聽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那一定是她走的太急了,她要慢下來,對,慢下來。安娜在裙擺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抬頭看向左側(cè),那是堂哥的家,可是已經(jīng)熄燈了,不能給他們添麻煩。她嘗試著慢下腳步,嘴里哼著歌,只是越哼越不成調(diào),索性她停了下來。 那聲音,那聲音又來了,他在喊安娜,安娜安娜 她停下腳步,那聲音便停下,她走路,那聲音便響起。 終于安娜看到了家,那窗戶還透著光的家,她加速走向那里,越走越快,那聲音越來越大了,她還聽得見越靠越近的腳步聲。安娜直接跑回了家,急匆匆地在口袋中翻出鑰匙??伤ε铝?,整個人像受驚的小松鼠,手顫抖著怎么也戳不進(jìn)鑰匙孔,啪嗒,鑰匙掉在地面上,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街道上格外明顯。 她用力敲打房門,又彎腰想拾起鑰匙,突然她僵硬住了,有人從后拍了拍她肩膀。透過裙下,她看見一雙擦得锃亮的鞋子。 安娜安娜是那個聲音,安娜覺得有些熟悉,她猛地一回頭,身體一下載癱軟了下來。 怎么了,安娜?那人扶住即將摔在地面的安娜,單手拾起掉落的鑰匙。 伸手。 安娜照做了,真是個乖孩子。那人笑著夸獎道,撫平了安娜在風(fēng)中吹的凌亂的劉海。 我一直在喊你。他拍拍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塵,看著安娜,安娜卻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越走越快,我都跟不上你。 "牧師"安娜抿唇,還未緩過神來。 牧師看著安娜瑟瑟發(fā)抖靠在門口,擔(dān)心的問道:"怎么了?安娜?"牧師聲音很輕,怕驚嚇到這個可憐的小松鼠。 安娜看著他帶著溫和的笑意低頭看著她,張口還是沒說出聲,牧師以為自己沒聽見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想聽個真切。 是剛才走得太快了嗎?他伸手幫忙拍了拍安娜的背,沒事吧? 安娜搖搖頭,看著他帶著笑意的黑色眼睛,鼻子嗅到一絲淡淡的花香,她似乎緩過神來,沒事了,牧師。你怎么在這里?牧師收回手,安娜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是找我有事嗎? "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去?"他反問。 我我安娜看著牧師認(rèn)真的雙眸,愣是說不出話來。 牧師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沒再深究,我發(fā)現(xiàn)這么晚了還有人從教堂出來,就心生好奇,走近一看原來是小安娜你。我就很擔(dān)心你回去的路上不安全,想陪你回去。牧師解釋著為什么跟著安娜,安娜也越來越輕松。 你知道的安娜,我的腿早年受過傷,不能走太快。 安娜心生愧疚,她感到十分對不起牧師,牧師濃密的睫毛低垂有點可憐的看著她,安娜知道他不太愿意提這件事。 然后我怎么喊你他看著安娜的眼睛,怎么喊安娜你,都不回我。安娜真的感覺很對不起牧師,牧師那么好心,那么擔(dān)心她,腿腳還不好,還跟著她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 牧師垂著頭,淡金色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安娜好像看見他發(fā)絲中的黑色眼睛正在盯著自己。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朋友都和她說過牧師是多么的俊美,多么的為人和善,要是能和他多說說話就好了,可惜沒人好意思踏出第一步。她平日里對這些言語不慎在乎,但現(xiàn)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脆弱的露出發(fā)絲下蒼白的脖頸,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只是擔(dān)心你這么晚了一個人回家。 謝謝你,牧師,真的很感激你。安娜握住牧師的手,她不忍心傷害他,夜晚寒冷,誰的手也不比對方溫暖。 牧師手指在安娜手背劃過,頓了頓:快進(jìn)去吧,外面冷。 安娜點點頭 ,轉(zhuǎn)身打開房門,溫暖的燈光打在她身上,這才真的是回家了。 她回過身,牧師,天氣冷,快進(jìn)來吧,我給你倒杯牛奶。 不必了,現(xiàn)在夜已經(jīng)深了,我不便打擾,何況你父母也不在家。他見安娜擔(dān)憂的神情,不免笑出聲來。 怎么了?牧師!你笑什么?安娜臉一下子漲紅了。 牧師捂住嘴巴,笑眼卻還留在外邊,不必?fù)?dān)心,我家就在附近,我本身也是要這段路的。 所以,你在笑什么?"安娜確實不知道牧師住哪里,畢竟牧師一向是在教堂中最早來最晚走。 我笑你這幾日獨自一人,應(yīng)該多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 擔(dān)心自己? 你這不是出門燈都沒關(guān)嗎? 安娜反應(yīng)過來,點點頭,牧師繼續(xù)說 :再比如邀請男人進(jìn)你家。 可牧師你不算安娜想反駁又意識到不太禮貌。 不算男人嗎?牧師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確實,我發(fā)現(xiàn)你從剛剛就一直喊我牧師。 安娜張了張嘴,她確實不知道怎么稱呼牧師,她鼻子似乎又嗅到那淡淡的花香,在自己的家中她變得更加輕松,連五感也更清晰起來。 牧師見她沒說話,伸手抓住安娜的手,在她手心放下一個東西,你是在聞這個嗎?安娜定睛一看是一個小香包。 拿著吧,不喜歡嗎?可你剛才都聞著出神了。這個可以安神,算我嚇到你給你的補(bǔ)償。牧師拍拍安娜的頭,似乎很喜歡這種柔軟的觸感。 那我就先走了,再見,小安娜。他低頭認(rèn)真的看著安娜的眼睛,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 安娜看著他緩慢的步伐,想到他平時優(yōu)雅如常人的行動,他一定很辛苦吧。 安娜握著香包朝著前方深色的背影喊道:牧師! 牧師停下腳步回頭,等待著她的下一句。 名字!安娜意識到自己過于的粗魯,"我是說,我該怎么稱呼你?" 牧師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微笑道:不如你明天再來問問我,我一定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