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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籠中白羽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人連聲道謝,只是撕了一點棉花糖給男孩。

“他的腦袋磕在石板上,腦震蕩,說不清楚話,也不記得人了。”婦人偷偷抹淚,“每天推他出來看看,指不定他能記起來。真謝謝你啊,世上還是好心人多,別的人見了我們都躲?!?/br>
“不用謝!”她只是一直盡職盡責(zé)的小天使罷了!

小白給了小男孩一顆奶糖,同時還有一片藏在掌心的羽毛。

太陽快落山了,婦人推小男孩回家。

婦人清清楚楚地聽見小男孩喊mama,說要吃糖。

任元責(zé)怪小白多此一舉:“一共就這么點糖還往外給,以后不許買了?!?/br>
“我有留給任元的~”小白一直吃著糖看,說著往兜兜里摸。

兜兜空了。

嘴巴里這顆就是最后一顆了。

她踮起腳,對準任元的唇渡給他。

任元輕輕碾磨她的唇瓣,摟住她的腰肢,直至小白發(fā)出細碎的呻吟。

“羞?!毙“啄樀凹t撲撲的:“到床上再親我?!?/br>
“不許亂給羽毛?!比卧巫尾痪氲亟虒?dǎo):“最后一次?!?/br>
“知道啦~”小白腦子笨,似乎不太懂最后的意思,“可我的羽毛真的很厲害呀?!?/br>
“真有那么厲害怎么不貼在你腦袋上?”任元被氣笑了,小孩子拌嘴似的兇她:“你不也什么都不記得?”

“哦~”小白立刻拔下一片貼在腦門上。

羽毛飄飄悠悠地往下落。

她睜開眼,還是什么都不記得。

但她看見任元的臉,登時笑了出來。

她笑的甜甜的,好像吃了糖。

任元就知道不行。

但見她笑也跟著笑,懶得與她計較。

“好了,快到時間了?!?/br>
一直站在巷子外的首席走過來催促。他拉下兜帽,手持鐮刀,一副厲鬼索命的模樣。

“走吧走吧,有大哥哥幫忙的話很快就會搞定了~”小白撲騰著小翅膀說:“我想回去睡覺~”

院子外死氣沉沉。

白色的紙花被風(fēng)吹散在院子里,任元抱著小白走在前頭。

跨過高高的門檻,房檐下的紙燈籠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昏暗無邊的傍晚里,冷得可怕。

小白往任元的懷里縮了縮:“我害怕?!?/br>
分明她都已經(jīng)死了,分明沒什么能嚇到她才對。

可她就是心驚如雷,不想睜開眼睛看。

“溪黎州……”任元想起這個人的考古學(xué)者名頭,嘖聲說:“是巫術(shù)么?千年前就裝神弄鬼。”

任元正要喚出鐮刀,將這詭異的東西全部清掃,一個漆黑色的影子卻飄了出來。

她步履闌珊,一步一哭。

“求求您,不要毀掉……”她跪在任元面前,低聲哀求:“這是喚魂用的符紙,若是毀了,便再也喚不回來了……”

每一張白紙背后都藏了血字。

任元記得,這人不久前還算健朗,絕不可能突然死去。

定是所有的生氣都用來喚魂,才絕了命數(shù)。

“你要喚甚?”任元握緊鐮刀:“惡鬼?神佛?你們罪孽滔天,只是一錯再錯!”

“我知道!”老嫗痛苦尖叫:“可我若是不喚,溪黎州的人便死絕了,這錯,便永永遠遠地錯下去,再也無法贖了!

認錯,贖罪。

任元頭一次聽說有怨靈要做這事。

他不愿意讓小白涉險,但小白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說的真的?!毙“籽劭魸駶?,似乎在哭:“讓她喚好不好?”

“……好?!?/br>
任元只能相信小白。

越來越多的白紙鋪滿地面,漸漸累成了一座小山。

很像那些古怪畫上的圖案,但任元總覺得還在哪里見過。

老嫗跪倒在地,喃喃訴說不停。

“天命有常,興衰榮辱皆在人事,生死難逃皆由人博?!崩蠇灢煌?妊?,身形越加虛幻:“元帝一統(tǒng)已是大局,我們早就應(yīng)該認命歸附,而不是強求圣女……”

世上真的有神嗎?

他們只知道圣女是假的。

任元立起鏡子,顯出老嫗訴說的景象。

天干地旱,他們將圣女抬往溝渠,命她跪下祈請,直至三天后天降大雨才擁回宮中。

洪災(zāi)沒地,他們將圣女推進海中,逼她以命求神,直至洪水退去。

顆粒無收,人們食不果腹。他們以圣女的骨rou為食,當做神明賜福。

病疾肆虐,他們生飲圣女的血,以是靈丹妙藥。

直至元帝發(fā)兵討伐,圣女祈請不成,他們?nèi)∠卤郯蚺c青銅寶劍熔鑄,依然無法阻擋鐵騎南踏。

國破家亡的那刻,人們嘶吼圣女無用,神明無用。

他們將小人抬上臺肢解分殺,血流遍地,轉(zhuǎn)頭臣服元帝。

元帝教他們不再迷信巫術(shù)。

關(guān)于圣女的一切成了虛假謊言。

唯獨在這最后的血脈中代代流傳。

“回來吧……”老嫗聲嘶力竭地吼叫:“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如此……”

任元搖頭冷笑。

已經(jīng)犯了的錯,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

“幾十年,幾百年,幾千上萬年,罪孽已鑄,無法消除?!比卧闷痃牭蹲呦蚶蠇灒骸澳阍撓碌鬲z永受折磨?!?/br>
最大的折磨是連道歉都無法訴說。

任元下手輕柔,卻被一張紙勾住了鐮刀。

刀口刮過一張白紙,血字寫著所喚之人的名字。

他當年將溪黎州攻下后,曾過巫術(shù)古記。

他認得,那倆字念:

黎白。

“我聽見了?!?/br>
那半張紙飄到小白的手里,紅色的血自她的掌心滴滴落下。

她赤足走到那堆白紙之上,睜著懵懂的眼,同當年一般無助絕望。

“我說我為什么腦袋那么笨,怎么會什么都想不起來啊?!毙“讚炱甬嬛鴮⑺獾膱D紙,低聲笑著。

她的羽毛那么厲害,腦袋摔破了都能救回來。

為什么她救不回自己。

原來是因為她沒有腦袋。

所以啊,她其實很聰明的。

“圣女……圣女……”月華之下,老嫗仿佛見到了祖先代代口中圣潔純白的女子。吃了十多年露水花瓣,纖白羸弱的人。

同他們一樣,只是頭發(fā)白了點罷了。

她仍然嬌小,脆弱。

“我不想原諒你?!毙“姿θナ稚系难?,眼前老嫗的怨靈化作點點白光,融入這些喚魂的白紙中。

被拔掉太多羽毛的翅膀被白紙豐盈。她望著任元。

望著當年出兵攻下溪黎州,害她圣女之名成了虛妄的元帝。

“你會變成惡靈?!比卧荒茏屝“撞煌=邮者@些怨靈殘魂,他握緊鐮刀,卻不敢喊她名字。

“任元。”

小白往后退開半步,想對他笑,可怎么都笑不出來。

她現(xiàn)在一定比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