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丈夫
第四天的時候,周懿后知后覺得自己確實是穿書了。 穿書前她還在教室里午休,捧著一本言情讀得津津有味,翻到第三章開頭的時候,不知怎么就睡了過去。接著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耳邊轟鳴聲振聾發(fā)聵,她稀里糊涂地朝前走,卻怎么都走不到終點。 醒來的時候周懿躺在一張大床上,她望著天花板上那只浮夸華麗的頂燈惶惑了好一會兒。 床頭柜上的擺鐘指向兩點半,這個時候,她應該坐在教室里,面對著黑板上的知識點,聽著地理老師嘶啞的聲音昏昏欲睡才對。 沒有了硌屁股的課椅,取而代之的是柔軟舒適的床墊,周懿伸手摸了摸,觸感相當真實。 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對勁。 周懿掀開被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未著寸縷,她并沒有裸睡的習慣。 而且,rufang好像比原來大了一圈。 她從初三畢業(yè)開始身高和罩杯就停止了生長,上了高中后每次體測前她都默默祈禱自己能再長一點,結果這一覺醒來,罩杯直朝字母D發(fā)展。 周懿的心突突直跳,她環(huán)顧四周,把目光投向了一面落地鏡。 還好。 周懿湊在鏡子前捏了捏臉蛋,松了一口氣,臉還是自己的臉,就是看著略微成熟了一些。 可是 這一頭深棕色的大波浪是怎么回事? x大附中的儀容儀表細則里明確禁止了學生染發(fā)燙發(fā),周懿每天上學前都要擠出點時間對著鏡子把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然后扎一個清爽利索的馬尾辮,她連劉海都不敢留,生怕不符合規(guī)定就要被教導主任抓去開小灶。 要么她還在夢里? 周懿翻開一旁雙c標志的口蓋包,想從中找出些有價值的東西,果不其然,包包里除了口紅、發(fā)圈、耳機、車鑰匙以外,還有一部手機和身份證。 身份證反面,照片上那個女人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姓名那一行上印著周懿兩個大字。 199x年10月12日 比她年長了整整8歲。 如果不是做夢,那就是穿書了。 她仍記得,她午休時看的那本言情里女二號的名字也叫周懿。 她看到第二章時,女二號才剛粉墨登場,一上來就是設計陷害傻白甜女主的狗血劇情。 周懿這個名字給誰不好?偏偏給了這個心懷不軌、作惡多端的女二號! 通常情況下,這種惡毒女配到了大結局時都會下場凄慘,不得善終。周懿后悔自己沒看劇透,除了這個惡毒女配的身份以外,周懿對她一無所知。 對了還有,原書劇情里,惡毒女配嫁給了一個跟她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丈夫。 背啊,周懿,你太背了 高中的時候她腦子里只裝著學習、吃飯、看這三件事,偶爾,她會從堆成山的試卷和試題冊里抬起頭,幻想一下未來發(fā)生在大學校園里那種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戀愛故事。 可眼下戀愛夢被扼殺在搖籃里,留給她的或許只有一地雞毛的婚姻。 她還沒摸過男高中生的手,就這么一下子從女高中生過渡成了已婚少婦。 周懿沒敢出門,在這間別墅里窩了整整三天,她很快發(fā)現(xiàn),除了她自己以外,只有每天定時定點來打掃衛(wèi)生和做飯的兩個傭人,一個年輕,一個稍年長些,進門和臨走時都規(guī)規(guī)矩矩稱她一聲秦太太。 至于那個傳說中跟她貌合神離的丈夫,她連面都沒見到。 但鞋柜里的拖鞋、副臥斗柜里的換洗衣物還有浴室里的剃須刀,都證明了這間屋子并非沒有男主人。 三天里,她靠著手機里的信息、照片,以及社交網(wǎng)絡上的一些動態(tài),掌握了這個世界里周懿大概的人際關系。 周懿的丈夫叫秦衍澤,她把信息列表拉到最底下才看到了這個人名,兩個人的對話非常簡單,基本上只有需要回老宅、合體出席活動或婚宴時他們才會聯(lián)系一下對方,剩下的時間里他們都各自分配,好像忙得連一個電話都打不了,只剩下寥寥無幾的文字消息。 換言之,他們的夫妻關系已經(jīng)差到連對方的聲音都不想聽見,也只有在必要的場合才愿意裝裝樣子,演一出夫唱婦隨、伉儷情深的戲碼。 偌大的房里找不出一點他們相愛的證據(jù),周懿靠著搜索引擎才找到了他們的婚紗照,財經(jīng)新聞版塊的圖片上,那對俊男靚女十指緊扣,穿著魚尾婚紗的女人對著鏡頭甜甜的笑。 她大概,也是期待過婚姻的吧 等翻到幾個曖昧對象的聊天記錄的時候,周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聊天內(nèi)容相當露骨,期間對方曾給她發(fā)過消息,打了幾個電話,周懿不知道怎么回,也沒準備回,后來干脆把手機一關,裝消失。 既來之,則安之。 周懿拿著惡毒女配的劇本來到這個世界,她只是男女主愛情路上的一塊墊腳石,那她為了明哲保身,興許只有離女主遠一些,再遠一些,才好守住自己這一番天地。 周懿覺得自己算是個豁達的人,但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巨變,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處之泰然的去扮演一個富家千金,陌生的丈夫、錯綜復雜的家族關系,還有那些讓她難以招架的情人 那盞浮夸的水晶頂燈照得她頭暈目眩,關上燈拉上窗簾后又黑壓壓地懸在那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怎么睡都不踏實。下半夜周懿就換了個床,副臥里的裝修擺設簡約得多,至少沒有那盞討人厭的頂燈。 她側臥在床上,開始想念母親,想念下學后她給她做的飯菜,甚至想念起高二的課堂 由于學習壓力,周懿一向睡得淺,這個睡眠問題被她帶到了這里。迷迷糊糊翻身的時候,她透過門縫看到外面走廊的燈亮著,接著房門被人推開。 那人背對著光,看不清五官,周懿抬起眸子描著他的輪廓,可以確定是個男人。 能在這個家里自由進出的男人,應該就只有秦衍澤了吧。 他闔上門,徑直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兩人的目光在靜謐幽深的黑暗中交織,這一刻,周懿開始后悔自己沒有裝睡。 她該怎么稱呼他? 老公? 親愛的? 這些rou麻的選項被周懿一一否定,最后她試探性地開口。 衍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