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三個世界 女帝
番外 第三個世界 女帝
一睜眼,綾羅帳幔,一偏頭,雕梁畫棟。 好家伙,這又是什么世界? 白蓁看了眼床。大是真的大,足有一個小戶型的臥室這么大,身下躺著的墊子和磨毛的皮毛暖和又柔軟,距離自己的雙足半米的位置打了一排散發(fā)木香的矮柜,上面擺著的漆金香爐,一絲絲寧神的淡香隨著青煙裊裊而上,而蓋在身上的被子上的錦被金燦燦的繡著團(tuán)龍紋。 白蓁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的寢衣,龜龜,黑色繡龍紋!此時,她的身旁有一個人形熱源動了動,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凰上,醒了? 她還有什么不懂的呢?后宮里的某一位給她整了個女帝世界。 幾時了?床幔的縫隙外似乎還是黑夜,殿內(nèi)的燈火搖搖晃晃的,白蓁扶著稍有暈眩的腦袋稍稍抬起看了眼外面,又摔進(jìn)了床鋪中,身旁的熱源在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聲音中靠了過來。 蓁蓁,再睡一會兒吧,這還不到五更。景桓抬手擁住了她的纖秾合度的軀體,手指在她的腰間隔著寢衣摩挲著,白蓁靠在他懷里,卻沒有閉上眼睛。 景桓作為促成這些小世界的幕后boss究竟是為了什么才把自己困在這里的?白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突破并離開的關(guān)鍵,也許是這人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太長,她總不愿意以惡意揣度他的目的,她更傾向于他再度好心辦壞事,更確切的說,是他無法可想才不惜觸犯她的禁忌將她囚禁的。 算了算了,她也不年輕了,很多事情已經(jīng)沒有年少氣盛時反應(yīng)這么大了。白蓁往景桓的懷里鉆了鉆,撒嬌著試探:阿桓,好煩上朝,陪我一起去嘛。 好,我知道了。胸腔共鳴顯得他的聲音低沉又溫厚。 還能一起上朝,這個世界會是景桓設(shè)定的嗎?白蓁有些困惑,她不會輕易地下結(jié)論,畢竟這是第三個世界了。如果他們事前進(jìn)行模擬分析的話,也應(yīng)該知道最遲從這個世界開始,自己就應(yīng)該了解一部分小世界構(gòu)建的規(guī)則了,從此開始,小世界的設(shè)定者應(yīng)該會隱藏自己的身份。那么一開始就在自己身邊刷了這么大個存在感,也許還是女帝的合法大老婆的景桓可能還真不是這個世界的構(gòu)建者。 不過,再進(jìn)一步想,萬一景桓就搞這么個反套路障眼法呢? 他們心思怎么這么多?!白蓁腦袋頂著景桓的胸膛像個小牛似地頂了頂,引得景桓發(fā)出一聲低沉的笑。 上朝的路上,白蓁讓宮人往后稍稍,拉著景桓的袖子,輕聲問道:你這是算皇后? 景桓笑意溫柔,點了點頭:很抱歉,在這個小世界里不能戴著眼鏡。 這些規(guī)則對你沒有束縛?白蓁瞇起眼睛問道,景桓只是笑卻沒有回答,她開玩笑似的提出一個交易,在這個小世界,我讓你一直睡到滿意為止,你就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不好。景桓想都不想直接拒絕,白蓁聽到他的答復(fù)之后,果斷地甩開他的袖子,一個人往大殿里走。 隨著宦官稍顯尖銳穿透力極佳的一聲帝后臨朝,朝上候著的文武百官整齊地行禮,山呼萬歲,白蓁揮了揮手,宦官又來了句平身,她這才看清楚自己的下屬都是些什么人。在沒起床的時候,白蓁就跟景桓問清楚了,這個小世界的文官系統(tǒng)是歷史上沿用許久的三省六部制,三省長官之上是丞相,獨立于三省六部外的是御史臺及御史大夫,算是運(yùn)行成熟的官僚體系。作為女帝,白蓁的工作會議分分為每天的早朝,主要議論一些上呈上來的國家層面的大事,比如天災(zāi)與民禍以及一些重大腐敗案件;早朝后的小會,視具體情況而定,通常是女帝丞相以及三省長官根據(jù)六部官員上呈的重大事宜討論決策;接著就是同丞相一起看折子,順便就著御史臺上呈的諫議吃點下屬的瓜。 從這個工作安排,可以清楚地看出,丞相跟女帝呆在一起的時間細(xì)細(xì)算來,或許比凰后要多。白蓁視線掃過殿上的人,范徵是守邊的將軍,這次是打了勝仗才回來的;御史大夫是辛都,鑒于御史臺兼有管理刑獄的職責(zé),他坐這個位置也算適材適所;戶部尚書的臉有幾分熟悉,仔細(xì)一想,是她成為白氏家主后親手提拔為CFO的某個青年人;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丞相身上,那個跟女帝談辦公室戀情最方便的家伙無疑就是諸葛明延。 她又仔細(xì)看了一遍,這才發(fā)現(xiàn)了葉瑜,他站在距離寶座的階下,擔(dān)任著類似于御前侍衛(wèi)長之類的職務(wù),哦好像叫金吾衛(wèi)將軍。不對,還缺人,諸晏跟思廷呢? 眼前這個小世界明顯是個盛世,且沒有封建時期的男女大防,殿上也有不少女性官員,她們的官服要小一號,發(fā)冠也小一些,不過笏板都是一樣的大小,她們不吝于表達(dá)自己對異性同僚的嫌棄,偶爾會在同自己政見相左的官員發(fā)表意見時翻個嫌棄的白眼。 百官討論著議題,白蓁撐著下巴看著丞相,明延頂著女帝灼灼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愛卿啊,朕這里有個折子。白蓁笑了笑,從一堆折子里翻出一本來自御史臺的,今年科舉中州鄉(xiāng)試出了大丑聞,你猜怎么著?這鄉(xiāng)試牽連出來的泄題官員,御史臺舉報您與他們交往甚密,這樣吧,我讓辛愛卿去一趟中州,好好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這段時間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反正朕的桓卿能力出眾,讓他暫代幾天丞相職務(wù),如此,你也能放心了吧。 明延作為這個小世界的主人,萬萬沒想到白蓁居然來這招,這個事件他原本設(shè)置來是為了加深兩人的感情用的,沒成想是這個結(jié)果,仿佛是狼人殺狼人首夜自刀卻沒騙到女巫解藥一樣??伤植荒苓`抗女帝的命令,只能苦笑著道一句:勞煩辛大夫。 辛都發(fā)現(xiàn)自己要出皇都調(diào)查科舉舞弊,心里也不算太舒服,板著臉身子朝明延一拱手。 一下子,兩個情敵要離開皇都,還是在團(tuán)年佳節(jié)將近之時,范徵聽聞之后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 阿徵你笑什么?白蓁笑瞇瞇地看向范徵,手卻從另一疊折子中抽出一本,聽說要來我朝聯(lián)姻的什么部族公主近來在大街上公然示愛阿徵,你好好處理一下這種桃色事件,不然就不要在年節(jié)國宴上丟臉了。 是。范徵咬牙切齒地應(yīng)了一聲,偏頭狠狠瞪了明延一眼。 下了朝,白蓁換下沉甸甸的朝服和冠冕,穿上輕便又暖和的袍服,又把頭發(fā)輕巧地束成一個髻,又套上一個玉冠,就晃去金鑾殿的偏殿開小會。 被點名替代的凰后景桓已經(jīng)換了衣服坐在偏殿里原本丞相坐的位置,三省長官也已經(jīng)在那里候著了。 工作,她白蓁最喜歡工作了!女帝這份工作就像是一個集合軍事政治經(jīng)濟(jì)的沙盤游戲,白蓁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小世界,心態(tài)不由得放松了些許,將疑似小世界設(shè)計者的明延禁足在家之后,她決定好好對這個小世界探索一番,而不像之前那個亂世一樣,發(fā)現(xiàn)關(guān)竅之后就匆匆離開。 開完小會,用過午膳,白蓁打算到御花園逛一逛消消食,然后去小憩一會兒,下午再看奏折。 走入御花園沒多久,隨侍的葉瑜就被公務(wù)叫走了,他皺了眉頭叫了個宦官跟著宮女跟著白蓁。踏上臨水走廊沒多久,白蓁就看到穿著青白兩色繡金團(tuán)紋棉衣的男子正坐在廊下一個酒爐旁邊看書,她笑了笑,這是什么,這大概就是后宮爭寵戲碼之制造偶遇! 白蓁躡手躡腳地走到那人身邊,抬腳踹了他的屁股:看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 思廷揉了揉屁股,丟下書本,轉(zhuǎn)過身抱住白蓁:凰上,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跟上來的宮女福身行禮,輕聲道一句:貴妃安。 白蓁被思廷狗狗圈在懷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諸晏該不會也在她的后宮里吧?! 哈哈哈,前朝忙,今年恰逢南面那群地方官上京述職,每天朝會都鬧哄哄的,朝后小會的事情也變多了白蓁頗為熟練地敷衍著。 你忙還有精力天天讓景桓陪你睡覺?思廷不滿地看著她,不行,你今天不管忙到多晚都得過來,你就算忙得睡不動我,我還能睡你啊。 我跟阿桓又沒有做,只是單純睡覺啊白天好累了,我會腎虧體虛的。 那你多喝點補(bǔ)湯。 貴妃你好過分,非要榨干朕嗎?白蓁用一個堪稱哀怨的眼神看向思廷,看得后者骨頭都要酥了,更加堅定了邀寵的決心。 那我晚上給凰上好好按摩,舒緩神經(jīng),放松身體,我最近跟一位按摩師傅學(xué)了幾招。 你真的只是好好按摩嗎?朕不信。 真的真的! 白蓁覺得如果再不答應(yīng)思廷晚上去看他,估計自己的午休就要泡湯了,思廷得到保證之后,立刻放她去睡午覺,甚至想同往,但是被白蓁拒絕了。 好嘛,晚上一定要來貴妃殿! 晚膳之前,白蓁批完了大部分奏折,有景桓從旁協(xié)助,她的處理效率算是相當(dāng)高了,就在她開始翻御史臺的那一疊折子時,有一個宦官在殿外凄厲地喊將起來:凰上,凰上,求您去見見我家主子吧,康貴人就要去了,求您去見他最后一面吧! 康貴人,康橫,這個名字連同久遠(yuǎn)的記憶一同被打撈了上來,于白蓁而言這段記憶就像是上上上輩子的事,甚至有幾分陌生,她變了很多,身邊的一些人有的離開了,還有的為了留下而做出了改變。坐在白蓁側(cè)面的景桓變了臉色,諸葛明延顯然在遞交小世界審核之后又私自加了一些人物進(jìn)去,這些變動不大,因此他沒能察覺出來。 拉遠(yuǎn)點處理了,太吵了。白蓁冷冷地吩咐,康貴人那里看緊一點,別再讓人溜出來了,如果他去了,就追封為嬪按照規(guī)格安葬了吧。 景桓見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從表情來看根本推測不出她此時的心情,同時他覺得自己同她之間隱隱出現(xiàn)了一層透明的障壁,這令他恐慌又無措。 晚上,我為凰上好好放松一下吧。殿內(nèi)沉靜許久之后,景桓小聲提議。 不了,答應(yīng)了思廷,晚上去看他。 景桓的心沉了下去,他咬了咬牙,片刻又恢復(fù)到了溫文爾雅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