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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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將軍聽話地起身準備離開,他抬眼不經(jīng)意間看到公主殿下一雙冷淡的、殺意未褪的眼眸。 原本心跳是跳得歡悅的速度漸漸低緩慢下來,像是快要跳不動一樣,溫度似乎在變低,發(fā)冷,難受,無比的難受。 萬俟宴顏轉(zhuǎn)身就走,沒在搭理,把他落在后面。 還是去軍營吧,去找姜家嫡女。 此刻的公主殿下渾身不得勁,她想要搞事,帶著姜家嫡女一起搞。 少年將軍能感受到那身影走遠,消失。他立在原地,輕輕緩緩,呼吸聲都近無,絕望感后知后覺地襲來,將他吞噬得體無完膚。 少年將軍:殿下就這么厭惡我嗎? 他喃喃自語。 少年將軍想到之前看到的形景。 一個人離殿下很近,兩個人相隔而坐,殿下是帶著笑意看那個人,很熟悉的笑容,他曾多次遠遠地,以旁觀者的角度見到殿下所有的縱容都是給世子柒的。 現(xiàn)在 其中,他一瞥而過的長相,少年將軍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發(fā)現(xiàn)和世子柒有驚人的相似。 少年將軍咬著下唇,牙齒堅固抵著,他感受不到疼痛一樣,死死咬住。 殿下就這么喜歡世子柒嗎? 連不在京都還要找一個與他相似的人放在眼前。 為何就對世子柒這么深情?就因為兩個人是相伴一起長大的嗎? 少年將軍低頭看地上的手帕,跪地,虔誠地撿起來,他安安靜靜地把手帕折疊,放入衣袍內(nèi)。 手帕貼近心臟,又再次捂暖了他的心臟,他笑了。 少年將軍:殿下想要我的眼睛是嗎?臣會送給殿下的。 他許下承諾。 少年將軍感到略微的滿足感,那種感覺在充盈著他,他有幾分欣喜,欣喜自己身上竟然還有殿下所需要的。讓他明白自己還是挺重要的,至少不是毫無用處的廢物,每次都讓殿下生氣。 這才抬手擦干凈嘴邊流出來的血跡,離開這條小巷子,回到將軍府里按照公主的話老老實實地被禁閉。 姜家嫡女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天色都昏暗起來,變得漆黑,夜幕悄然降臨,星子在天幕閃爍著光芒。 姜家嫡女沒有偷偷摸摸地爬墻溜進去,她走的是光明正大的大門。雖然以前她經(jīng)常是上面的樣子,而且還從沒被抓住現(xiàn)行過,但是現(xiàn)在改正了。 咳,簡單來說就是有靠山不怕了。 兩側(cè)守大門的護衛(wèi)看到大小姐從外邊走進來,微微行禮,臉上沒什么驚訝的表情,他們習(xí)慣了。 即使今天有些特殊,大小姐回來得特別晚,不是平時那樣是臨近傍晚回來,但也不是他們可以議論的。 起初大小姐每次都這么晚回來府里是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是只過了一晚,那些閑言碎語的話通通消失。 其中說得最厲害的幾個嘴皮子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那幾個人的家人都沒上門來過鬧騰,讓人不禁膽寒。 兩件事相隔時間近,任誰都能聯(lián)想到大小姐身上,但大小姐依舊如往。在府里的地位雖然變了,但不是變低,而是是變高了。 這下子誰還敢言,前面的例子還有呢,再閑碎,莫不是不想要命? 姜家嫡女途中遇見了她那位大名鼎鼎的父親。 姜大將軍又一次看見自己的嫡女從大門口走回來,努力忽視心底的那抹不自然的情緒,若無其事地對著姜家嫡女關(guān)懷幾句。 姜家嫡女嫻熟地回應(yīng),毫不見兩人之間有隔閡。 姜大將軍看著她一身裙袍上也不知從哪個地方沾染上的臟亂印記,讓他刺目得很,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 姜大將軍:清兒啊,以后可不可以稍微回來得早一點? 即使自家嫡女的武功再高,那也得小心幾分。他也不提其他,只是簡單地想讓她回來得時間早些,還是帶著商量的語氣。 你看天幕上的月亮都高掛了。 姜大將軍還記得以前他對她使用命令話語,這不孝女兒直接甩了他的面子走開,他被氣得要死,但依舊無可奈何。 這還不是最終后果,第二天他就面臨著公主打量的目光,意味深長。 然后,俸祿沒了三個月,至于理由?影響了公主的食欲,讓公主吃不下飯,這理由還不強大?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那個時候,太后正值權(quán)力頂峰,外戚獨大,三閣元老紛紛裝死,不太敢正面交鋒。 聞言,姜家嫡女聽話道:好呢。 對于類似關(guān)懷的話語,她可以接受。 姜家嫡女看在老父親鬢邊已生白發(fā),眼眸閃爍,她向姜大將軍解釋了。 姜家嫡女:父親,今天情況比較特殊,我陪著殿下出城了,來回往返耗費了些時間,這才晚了。 她并沒有向姜家大將軍告知她和殿下出城究竟為了何事。 姜家嫡女說得輕巧,絲毫不知姜大將軍心中掀起了駭浪。 出城?! 那是儲君該干的事嗎?!沒有驚動任何人?沒有人在旁邊保護? (!姜家嫡女:我不是人嘛?) 且不論以上的原因,就一個。 為何公主出城,沒有任何一方勢力知曉、打聽到這個消息。所以姜大將軍能從這么一個小細節(jié)就可以看出公主的勢力發(fā)展到如此龐大的地步,有點恐怖。 他有點感慨。 以前嬌嬌軟軟公主讓他屬實沒想到會長大成一位深不可測野心勃勃的大人物,手握重權(quán)、登上帝王是遲早的事。 幸好他們和公主是一隊的,不怕未來帝王一個一個算賬清場,將軍府的百年歷史盛名在他手里會繼續(xù)繼承下去,旁的就比較可悲了。 辭別自家的老父親,姜家嫡女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小院,她反而轉(zhuǎn)道去往了她弟弟的院子。 他們兩個人的院子還是離得很近。 畢竟自從那日起,姜家嫡女的院子也和少年將軍一樣都在將軍府的前院,并不在后宅放置。 姜家嫡女也十分地清楚。 姜大將軍是真的把她和她弟一起作為培養(yǎng)。 兩個繼承人 即使起先他并不太樂意,然迫于壓力,再加上她的天賦也確實很高,樣樣都比已經(jīng)有名氣的人少年將軍強,他才勉強松口。 姜家嫡女擁有和少年將軍一樣的權(quán)限,甚至因為她頗受公主青睞,在某些方面上的權(quán)限竟還比少年將軍要高出。 她踏進院子,有奴仆立馬在身后跟著。姜家嫡女揮了揮手,奴仆馬上離開。 以她對她弟的了解,每次這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只會待在一個地方獨自平緩自己的情緒,所以姜家嫡女壓根不需要奴仆帶領(lǐng)就可以找到他人。 意料之中,姜家嫡女成功找到少年將軍。 燭火搖晃,他身著清清冷的白衣,坐在作案前拿著筆寫著什么,至少面容上是看不出表情,也恰恰相反,姜家嫡女敢肯定他心情依舊還是沉悶的。 也是,被公主厭煩,要多點時間調(diào)整好可以理解的。 姜家嫡女來一樣為此事。 察覺到有人進來,少年將軍沒有抬頭,像是根本沒有進來人一樣,繼續(xù)在一張信封上寫著。 姜家嫡女旁然自若出聲:你在寫什么? 一滴濃郁的墨水隨著她的聲音滴答落在了紙張上。 少年將軍低眉,繼續(xù)沾墨。 信。他言簡意賅回答:看不出來嗎? 口吻中含著火氣還挺大。 少年將軍的好友可都在京都,距離近,如果是要交談,直接面對面那還更方便,所以他書要寫那位好友才能用上信的程度? 姜家嫡女疑惑,問出來。 她:你寫給誰? 少年將軍:世子柒。 他唇扯,眼尾微挑,眉眼瞬間染了些銳利的鋒芒。 為什么要給世子柒寫信?明明他們兩個人氣場不合,見面就冷臉。 姜家嫡女細細思索他這番動作造成的原因,受是到了什么刺激一樣。 乍然間,姜家嫡女想到昨日的事情,那位和世子柒長得像的狀元郎。 姜家嫡女:你知道了? 知道公主看上了一個人,而且找的還是世子柒相似的替身。 你早知道了。少年將軍自顧自說道:也對。 公主出宮,大部分時間和她待在一塊,她也確實知道這件事,比自己還要提前。 少年將軍寫好了信,把字張疊折好,放入信封里。 他:你會告訴殿下嗎? 告訴什么? 告訴他給世子柒寫了一封挑釁的信,告訴他公主找了一個很像他的替身嗎? 姜家嫡女微笑:會呀。 少年將軍:殿下不會管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 即使那封信沒被攔截,快馬加鞭,送達到了世子柒手上,時間也過了大半個月。 少年將軍沉默將信封放在一邊,他也一定會把這信送出去的。半響他換了話題。 你為什么這么晚回來還要來我這一趟? 向你炫耀啊。姜家嫡女一本正經(jīng):炫耀我可以陪殿下這么晚回來,而你就只能孤零零地待在這里一個月都看不到殿下一眼。 少年將軍白了她一眼,不受她語言影響,這么多年都受過來了,還差這一時? 少年將軍問:你和殿下去哪了? 他其實只不過想知道公主的消息,順帶提了他姐罷了。 姜家嫡女:出城了。 少年將軍:出城干嘛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姜家嫡女。 少年將軍看著她:不是說要向我炫耀嗎?詳細過程不說說? 姜家嫡女莫名嘆了一聲:弟弟長大了。 還學(xué)會和她套話了,了不得了不得。 你說不說? 不說,滾。 !少年將軍:你滾。 姜家嫡女:好的弟弟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