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
第二日一早,兩兄妹飛往Z市。飛機上,郝振問郝嘉:“嘉嘉,我記得車禍前,你同我說——當初蔣喬要我接你回來,是因為他遇到了麻煩?”“嗯。”郝嘉不知道郝振為何忽然提起這茬,疑惑的看他。郝振則同樣疑惑:“如果一切向你所說,他的手曾經(jīng)為了你折了,那他也算是個敢做剛當?shù)哪腥恕<热蝗绱恕?/br>他不明白:“那為什么在知道真相后,你選擇的是魏衡?”郝嘉則根本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她只是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的意愿,至于內(nèi)心為何選擇魏衡——郝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哥,你喜歡我的時候,因為為我好,便不顧我的意見,替我做了選擇……在這一點上,蔣喬和你很像。你們都用自己的判斷決定我要什么,不要什么……哪怕我會痛苦,你們也認定長痛不如短痛。但魏衡不一樣——”“他從來不會替我做任何決定。你昏迷那段時間,公司再艱難,他沒有勸說過半句讓我放棄。他只會用行動分擔我的辛苦;無論我在董事會提出多不識時務(wù)的提議,他從來不質(zhì)疑我的決定,他只會想辦法幫我說服股東,就像F市的生態(tài)療養(yǎng)項目……”郝嘉想過過去幾個月的種種,嘴角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可能,我更想要這樣的感情吧。”信任的,坦誠的,相互依靠的……而不是一方過度的庇護,獨自承擔一切,自以為是地替另一方做選擇。一但明確這點,她便越發(fā)堅定:“至于蔣喬那邊,我欠他的,我會另外想辦法還?!?/br>她也曾想過用感情還他的,但當她發(fā)現(xiàn)她對魏衡動了心,她就沒辦法再這么做了。郝振側(cè)頭看著郝嘉堅定的神色,沉默著再沒說什么、差不多兩小時后,郝振和郝嘉順利抵達Z市。Z市這邊聽說總部來人了,還一下子來了董事長和總經(jīng)理兩位重量級領(lǐng)導(dǎo),自不敢懈怠,一早安排了人等在機場。等接到人后,先是去了公司,來了一陣虛頭巴腦的歡迎儀式,然后又安排了飯局給兩人接風(fēng)洗塵。迎接集團董事長和總經(jīng)理這樣飯局,分公司基本所有高層基本都去了。郝嘉在飯桌上找了一圈,唯獨都沒見著魏衡,忍不住問:“魏副總呢?”“魏副總啊……”總經(jīng)理連忙看了自己秘書一樣,“哦哦……他沒來。項目上那邊上午有點事要處理,他現(xiàn)在在那邊?!?/br>“晚上就能回來了?!笨偨?jīng)理看郝嘉神色有些不對,又補充。但郝嘉并沒有耐心等晚上,午飯后,便直接去了項目工地現(xiàn)場。Z市是出了名的火爐,八月底,太陽還毒辣辣,尤其是下午。郝嘉一下車就被陽光刺得皺眉;遠遠看見魏衡就那么站在烈日下面,不知在勘察著什么,接了司機遞過來的傘就要過去給人撐上。然而剛走出兩步,就見有人先他一步,給魏衡撐了傘,并遞了瓶礦泉水給他。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遠遠的也看不清容貌,只看得出皮膚白皙,身材苗條。她幫魏衡撐著傘,趁魏衡擰水的時候,又掏出紙巾幫他擦汗。郝嘉的腳步驀地頓住了,傘也忘了打開,就那么愣愣的站在灼熱陽光之下,看著兩人——郝振跟著郝嘉停下腳步,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好一陣才道:“嘉嘉,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樣?!?/br>來的路上,他艱難地做了個決定。既然郝嘉已經(jīng)喜歡上魏衡,而現(xiàn)在的魏衡也已經(jīng)足夠獨擋一面,他不應(yīng)該阻止。盡管一想到兩人在一起……他也會心痛、不甘。但經(jīng)過了一場車禍,他也看開了——她開心就好。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哪個先來。他不想再像當年拆散她和蔣喬一樣;讓她再一次怨恨他了。“走吧,過去看看?!彼麪科鹚氖?,邁出腳步。那邊,魏衡聽到聲響看到過來,先是驚訝,再看郝振抓著郝嘉的手,眼睛還么來得及亮起來,目光又瞬間黯淡下去。“董事長。”魏衡朝郝振微微頷首。郝振做上董事長的位置也好一陣了,對于魏衡這樣稱呼他,卻還是不太習(xí)慣。不過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看著魏衡身邊的女人:“這位是?”“我介紹一下——”魏衡當即道,“這是我們的合作商,浩泰醫(yī)學(xué)檢測中心的蔡虹,蔡醫(yī)生……”浩泰醫(yī)學(xué)檢測中心,是項目最近合作的一個第三方檢測機構(gòu),但……看兩人剛才的舉止,不該只是工作關(guān)系那么簡單。郝振眉頭不覺微微皺了起來。蔡醫(yī)生明顯察覺到了郝振的疑惑,笑著解釋道:“其實我和魏衡早就認識了?!?/br>“嗯?!蔽汉恻c頭。但他和蔡虹都沒說的是,這個認識有些尷尬——是因為相親。今年年初春節(jié)的時候,魏衡家里親戚給他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說同他是老鄉(xiāng),也在Z市工作。魏衡年紀也不小了,實在拗不過母親的堅持,便去和女方見了一面。見面后,他曾明確表示自己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女方也很通情達理,并沒有纏著他。直到,上周他申請調(diào)回Z市,兩人因為工作原因,再次遇到;蔡虹對他表現(xiàn)出明顯的好感,而他——他雖然心頭還裝著某人。但他想,或者他也該死心了,試著和別的女人相處看看,給別人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畢竟他堅持過,也表白過。那么多年了,他在最能乘虛而入的時候都不曾得到那人的垂青。現(xiàn)在,更不會有機會了。“郝總也過來了?”魏衡轉(zhuǎn)向那人。郝嘉聽到這個稱呼,明顯一愣,當初最疏離的時候,他也沒叫過她郝總,除非某些不得不尊稱她的場合。現(xiàn)在卻這么叫她,明顯劃清距離。郝嘉看著魏衡,好一會兒才出聲:“嗯,還沒來過Z市,所以過來看看?!?/br>…………四人不痛不癢地寒暄,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郝嘉在烈日下站了一會兒,便興致缺缺,提出想要回酒店。郝振將她叫到一旁:“嘉嘉,你不是急著過來找他嗎,不打算同他說些什么?”“說什么?”郝嘉反問。事實上,她清楚,這個時候,她只要將魏衡拉到一邊,一個擁抱,或者一個吻,便什么都可以說清,什么都可以表明。但不知為什么,她就是一點都不想那么做。甚至,她看著遠處的魏衡和蔡虹,她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兩人挺般配的。郝嘉先坐車回了酒店。郝振則留在現(xiàn)場了解項目的一些具體情況和進展。晚上,分公司總經(jīng)理又安排了飯局;郝嘉稱不舒服,沒出席;郝振不太放心她,飯局結(jié)束后便去她房間找她。酒店房間是分公司這邊的人幫忙訂的,相鄰的兩間商務(wù)套房。郝振敲門,郝嘉穿著睡衣便給他開了門,明顯剛洗完澡的樣子,頭發(fā)濕漉漉的,身上帶著隱隱的花香味,不知是沐浴露還是洗發(fā)水留下的。郝振忽然覺得喉頭有些干。“晚飯吃過了嗎?”他問。“嗯,洗澡前吃了份沙拉?!焙录尾林^發(fā)回他。這段時間她瘦了不少,郝振聽她這么說,不贊同地皺眉;又道:“嘉嘉,魏衡和那蔡醫(yī)生,我?guī)湍愦蚵犨^了,兩人是長輩介紹認識的相親對象,目前應(yīng)該還沒有開始交往?!?/br>“嘉嘉,你要真還想著魏衡,不如現(xiàn)在就找他把話說清楚?!彼f,郝嘉卻只道:“哥,我好像忽然又不喜歡他了?!?/br>“?”郝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當我看到他和蔡醫(yī)生在一起時,我內(nèi)心其實是有一點吃醋的,可……只有一瞬,然后……我覺得他倆在一起也挺好,挺般配的?!焙录瓮A讼聛聿令^發(fā)的動作,轉(zhuǎn)頭看向郝振,“我想,可能我并沒有喜歡上魏衡,只是我那段時間太累了?!?/br>身心都累,所以不小心便被他打動了。然而感動只是感動,當看到他又更好的人選后,她瞬間就沒有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了。“不說這個了。”郝嘉搖頭,“下午的時候,我讓司機帶我在市內(nèi)逛了一圈,我發(fā)現(xiàn)這個城市還挺悠閑,我記得柯林說有你的規(guī)劃里有生態(tài)公寓,這里其實挺適合,慢節(jié)奏的,環(huán)境也美……”總裁這個位置坐久了,職業(yè)病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的。郝嘉當即和郝振說起了自己對于這個城市的想法;她身上的睡衣領(lǐng)口開的有些大,談話間,一片雪白的肌膚不時晃過郝振的眼底。郝振一開始還認真聽她煞有其事地規(guī)劃,沒一會兒,便微微別過了頭。郝嘉停頓在空檔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光了,看著郝振側(cè)過頭的臉,不由微微挑了挑眉。上次zuoai是什么時候了?哦,生日的時候。自郝振出了事,她幾乎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竟然半年多沒有碰過男人了?這么一算,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想要的,連帶裸露出來的皮膚都開始開始微微發(fā)燙,叫囂著想要被撫慰。“哥哥,我說話呢,你怎么不看著我?”她忽然湊近郝振,誘惑地開口。郝振低頭就是她飽滿的胸部,隨著呼吸若隱若現(xiàn)起伏。他的目光不由地幽深起來,直接側(cè)過身道:“嘉嘉,這邊夜里涼,你先加件外套?!?/br>“涼嗎?我怎么覺得挺熱?!焙录喂室舛核读顺端奈餮b外套,手指在他后領(lǐng)邊緣一圈滑動著,氣息直呼到他的后脖子,“哥,你怎么穿這么多?”郝振從飯局下來,喝了些酒,此刻正熱。被郝嘉這么一撩,眸子里星星點點的火焰很快便燎原一片,他反手扣住她搭在他領(lǐng)口的手:“嘉嘉,別招我。”他不知道她是心情不好,還是別的原因。他轉(zhuǎn)頭看著她,啞聲開口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睡一晚睡兩晚?!?/br>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支持她和魏衡,如果他們再睡一晚,他可不敢保證他不會改變主意。郝嘉確實想睡郝振,但也心懷顧忌。聽他這么說,剛還起來的性趣頓時被撲滅了,懶懶地從他手中抽出手:“是嗎?那算了?!?/br>隨即又攏了攏衣服:“哥,我困了,明天再聊吧?!?/br>“嗯,早點休息。”郝振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回答,黯然垂眸,理好衣服,起身道。只是,越想越不甘心。他走到門口,又忍不住折返回來,用堅實的身體將郝嘉推到在床上,兩手一左一右扣著她的手腕,禁錮著她。“嘉嘉,魏衡能給你的,有什么是哥哥給不了的?”他問,漆黑的眸子緊緊鎖著他。郝嘉接觸到那目光,心頭沒有半分波動,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興奮。然后,沒等她回答,郝振的吻已經(jīng)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