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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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yī)院的急診室里,紀坤終于見到了姍姍來遲的紀父。男人緊抿著嘴唇,黑色的長風衣里面穿著西裝,似乎是剛從某個會場上回來的模樣。紀父強壓著火氣,和一眾奉獻著笑臉的各級官員打著哈哈,目光卻直接落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紀坤身上。好不容易忍到秘書將眾人帶走,屋里只剩下父子兩人的時候,他終于冷冷的開口,說道:“為了一個女人,開槍傷人還差點鬧出人命了,紀坤,你真是越活越長本事了!”而紀坤卻完全無視他的怒氣,一邊焦急的看著CT室緊閉的門,一邊回道:“公正無私的紀委員是來為民請命?還是來表演大義滅親的?”紀坤一直都是家里最乖巧聽話的孩子,哪怕是叛逆期也從未頂撞過父親。紀父一直以來深以為傲,他從未見過大兒子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講話,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立刻火冒三丈,怒道:“你這陰陽怪氣是什么意思?我千里迢迢趕來還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我剛剛被提名,你這樣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如果讓我賠命,你的面子就沒了?如果不讓我賠命,你又沒法和公眾交代。我讓你很難做了是吧?”紀坤轉(zhuǎn)過頭,掃了父親一樣,冷冷的道:“這點你大可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擔著,只要國家舍得,我不介意給死了的人陪命!”一句話將紀父噎的沒了下文,他自然知道,以紀坤現(xiàn)在的身份,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國家是會刻意保護的,何況這件事是對方違法在先,他最多也就算是防衛(wèi)過當而已,國家自然會幫他圓過去。紀父磨著牙,怒道:“作為紀家的孩子,作為我的長子,就為了一個女人,頭腦發(fā)熱和人斗毆,你是讓她灌了什么迷藥?”“我當然知道我的責任是什么,因為我從小到大你一直在提醒我,我是紀家長子,我是你的兒子,我不能給你丟人,我不能給紀家丟人,我做什么都要第一,我做什么都要比別人強,因為我不能給你們丟臉!”紀坤看著頭上青筋暴跳的父親,道:“我不能有愛情,不能有親情,不能有友情!我只能是個毫無情緒的木偶,任你提線拉拽,在人前為你爭光,在人后又不能給你添任何麻煩?!?/br>“我這一輩子都活的小心翼翼,高興了不能笑,怕人說我張狂。難受了不能哭,怕人說我懦弱。就算被人惡語相向也要保持微笑,因為怕人說我仗勢欺人??墒俏沂莻€人,我也有喜怒哀樂,我又不是個木頭!我只希望我能陪著我愛的人,無論她是不是愛我,只要她能開心,只要能換得她一個笑容,我可以把世界拱手奉上?!奔o坤站起身,平靜的看著父親,看著他已經(jīng)開始斑白的鬢角,嘆了口氣,平靜的說道:“她是我世界里唯一的陽光,我愛她!如果我連愛人都沒有辦法呵護,我不介意將這個世界一起拖進黑暗?!?/br>“紀坤!”紀父一拍桌子怒道:“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這么說話。我從小教你的都拿去喂狗了嗎?”“我怎么了?我可以忍受你對我不聞不問,可以忍受你對這個家不管不顧,我也可以忍受你對我的任何侮辱,但是,”紀坤毫不畏懼的迎上父親的噴火的目光,道:“有些東西是底線,如同龍的逆鱗,你,不,能,碰!”“你,你,你”紀父憤怒的指著紀坤的鼻子,你了半天,卻沒能你出個所以然來。這時,檢查室的門被打開,沈檸托著手上的手走了出來,紀坤瞬間收了所有的戾氣,急急忙忙跑過去,手足無措的像是面對一個舉世無雙的國寶。看著兒子這個樣子,紀父氣的眼前發(fā)黑,一轉(zhuǎn)身,氣呼呼的離開了。“頭骨沒事,顱內(nèi)也沒有淤血。就是肋骨有一根輕微骨裂,”護士好笑的看著男人小心翼翼的模樣安慰道:“回去養(yǎng)幾天就好了!”“謝謝了!”紀坤急忙上前想要扶沈檸,卻意外的被對方避開了。護士很有眼力,笑了一下,便將這里讓給了小情侶。“對不起!”紀坤自責的無以復加,垂著頭檢討道:“是我大意上了他們的當,而且還去晚了,你氣我也是應該的……”“你是不是有異能力?”沈檸看著紀坤,目光并不冰冷,只似乎是有一點無奈和落寞,她近似乎平靜的打斷男人的自責,問道:“所以你也注射了那種藥劑,對不對?”“我……”紀坤覺得自己的呼吸停住了,本來就因為過度驚嚇而蒼白的臉色越發(fā)像是白紙,幾乎看不見一絲血色。他不怕她鬧,因為他可以想盡花樣去哄;他不怕她生氣,因為他不介意低頭認錯;可是沈檸此刻確是用這樣平淡的語氣在和他說話,讓他莫名的生出了她下一刻就會消失的,再也不出現(xiàn)的錯覺。一股說不出的涼意從他的心里鉆了出來,頃刻間就滲透到了四肢百骸。“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困難?”沈檸說不出心里是苦辣酸甜怎么個滋味,她看著紀坤,看著這個幾乎是壓抑了一輩子的男人,說道:“所以你才為他們工作了那么多年,就為了研發(fā)成功這種藥劑,對不對?”紀坤沉默了片刻,坦然地點了點頭:“嗯?!?/br>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胡攪蠻纏或者拼命遮掩,都是掉身份的做法,他干脆就選擇坦坦蕩蕩地面對。“所以我回來果然是沒改變什么?”沈檸一屁股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手肘撐著問診臺的桌面,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現(xiàn)在算是理解洪先生那無力改變事情發(fā)展的無奈了?!?/br>紀坤覺得自己的心快疼死了!“因為我病了,”紀坤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看沈檸的表情,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低聲道:“所以我需要那種藥活下去?!?/br>全天下人都可以誤解他,可沈檸不行!他受不了。對于紀坤來說,被最愛的人誤解,那簡直比世界末日還可怕。“還記得阿琛得肺炎的那一次吧!你知道為什么家里亂成那樣,姐妹們一個一個的死去,我卻還要往實驗室跑?”男人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勇氣,緩緩的說道:“那是因為在兩個月前,醫(yī)生告訴我,我得了白血病,最多還可以活半年?!?/br>紀坤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道:“多可笑??!曾經(jīng)的我不畏懼死亡,甚至渴望死亡,因為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這個充斥著欺騙、陰謀、罪惡和骯臟的世界,除了阿琛以外沒有任何讓我值得留戀的地方。我曾無數(shù)次的站在高樓的頂端,夢想著能一躍而下,那樣我就可以獲得永遠的自由了。可那時,老天爺卻用各種手段讓我好好的活著?!?/br>“可是當我剛剛對這個世界有了一絲絲渴望的時候,它卻要讓我離開?!奔o坤找了個離沈檸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想去牽她的手,卻終究還是沒有那么做。“作為一個科學研究者,我自然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類不可抗拒的結(jié)局。我自然也知道人類的力量在自然界面前是多么的渺小。那時候家里已經(jīng)死了三個人,我突然覺得得了絕癥也沒什么不好,至少我知道我的死亡時間,如果有一天我能安安靜靜的死去,無論是為了國家獻身,還是為了科學進步,我都覺得是死得其所。我不擔心阿琛,他畢竟是紀家的孩子,就算沒了我,還有二弟和父親??墒沁@個時候你出現(xiàn)了!就在我準備要放棄一切的時候,你告訴我,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我第一次感到了溫暖,第一次覺得我不是孤獨的一個人?!彼粗巴獾奶炜?,嘆了口氣,近似乎喃喃自語的說道:“HadIheSun,Icouldhaveborheshade。(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于是,一切都變了。因為你,我對這個世界有了牽掛,有了希望,有了期待,也有了貪念,我不想就這樣死了。我不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如果說,我之前的人生就是一片灰白,那么你的出現(xiàn)就是我人生里唯一的色彩。我只不過想再活20年,那時也許我已經(jīng)老了、病了、配不上你了。可是我再也不怕你憑空消失,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你也好?!奔o坤的眼圈開始泛紅,他緩緩的彎下腰,將臉埋在手掌里,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怕別人恨我,我也從未有想當過任何人的英雄,一旦我可以脫離那種藥物,我就會炸掉那個實驗室。我知道你恨它,你討厭的東西我不會讓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會讓你的眼睛看到一點一點的骯臟。”沈檸在心里嘆氣,她并沒有恨紀坤,想要活下去的意念并沒有錯。只是這個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在沈檸記憶里紀坤一直是一個為國為民犧牲的大英雄,現(xiàn)在突然告訴她,這人是其中的一員甚至還是主導者,著讓她怎么一下子就接受得了?。?/br>“我知道那個實驗是罪惡的,可是,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想生活在有你的世界里,哪怕只有一天也好。”男人的肩頭開始微微顫抖,那清潤的聲音帶著哭腔,晶瑩的淚水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你讓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不要離開我,至少讓我有一些和你在一起的美好回憶好不好?”“紀坤……”沈檸努力的伸出手想去安慰一下男人,想告訴他,她從未恨過他,更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她想告訴他,她心里也喜歡他。然而,就在她剛剛喊出聲的時候,眼前的時間驟然歸零。幾乎是在那熟悉的眩暈傳來的瞬間,沈檸聽到了男人撕心裂肺的悲鳴。這段我一邊寫一邊哭,太心疼他了,愛一個人居然讓天之驕子卑微到了這個地步。不過大家不要擔心,哥哥會有個圓滿結(jié)局的……悄咪咪把男主改成五個去……嘻嘻第一百六十七章汽車終于停下的時候,紀坤的目所能及滿眼都是綠色,他開車門來到一處小坡上,一時間覺得自己仿佛也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史前社會。可是他卻能聽到周圍都是低沉的嗡嗡聲,渾厚而有力,仿佛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背景音。“前面還有一公里,”另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按下車窗,對著若有所思的紀坤,小心翼翼的說道:“你還是先上車吧!”“大鵬,你不會以為我想走去吧?”紀坤回頭微笑,原本清水一般的嗓音因為多次洗胃傷了聲帶,聲音已經(jīng)變得沙啞無比。他對著男人道:“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我只是下來聽聽拋物面天線在風中的聲音罷了?!?/br>“紀大少,咱能上車說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曉蘭得和我拼命。”車上正是杜鵬坤,兩人雖然名字里都有一個坤字,卻一個是學霸,一個是學渣。可杜鵬坤這個學渣卻找了個學霸老婆,而這個老婆杜曉蘭就在中科院國家天文觀測中心的射電天文觀測基地工作。“我不會再做傻事了!”紀坤對著杜鵬坤微微一笑,目光不經(jīng)意的掃到了自己一雙抱著厚重紗布的手腕。老天真的是很會和他開玩笑,他不想死的時候被告知得了絕癥,而他想死的時候卻連自殺都死不了。看著紀坤終于上了車,杜鵬坤的心這才緩緩落地,偷偷的給老婆發(fā)了個短信,這才繼續(xù)往前開。山巒疊嶂,山路崎嶇,本以為很遠的山路卻在幾個拐彎之后景色驟變,在他們的面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銀色建筑,即便知道眼前的東西是什么,紀坤依舊無法用設備這個詞來形容它,因為它實在是太過宏偉了,人在它的面前,仿佛就是一個渺小的螞蟻一樣。車子緩緩的停下,杜曉蘭穿著研究服早已經(jīng)等在門口,看到紀坤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紗布,目光中閃過一絲惋惜。這樣優(yōu)秀又癡情,聰明又純粹的男人,究竟是誰這么狠心,居然舍得拋棄他?三人坐在杜曉蘭的辦公室里,喝著散發(fā)著濃香的現(xiàn)磨咖啡,那是紀坤特意帶來的意大利咖啡豆。紀坤端著咖啡杯站在窗邊,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輕聲的問道:“這就是FAST?”“是??!”杜曉蘭佯裝無視男人那憔悴到形銷骨立的模樣,笑著介紹道:“FAST,是借助天然圓形溶巖坑建造的口徑為500米球面射電望遠鏡。是世界上正在使用的口徑最大、最具威力的單天線射電望遠鏡。如果天體在宇宙空間均勻分布,F(xiàn)AST可觀測目標的數(shù)目將增加約30倍。比當時的Arecibo300米望遠鏡相比,F(xiàn)AST靈敏度高了2.25倍……”杜曉蘭滔滔不絕的宣傳著自己的最愛,而旁邊的學渣杜鵬坤卻幾乎被這些東西弄的昏昏欲睡,他不耐煩的打斷,道:“要我看就是個大鋁鍋,居然花那么多錢,對,還有什么粒子還是原子什么的對撞機器,簡直就是浪費錢,把這些錢都發(fā)給貧困山區(qū)的老百姓多好?”“你沒救了!”杜曉蘭翻了個白眼給他,道:“咱們女兒都比你強,至少她知道這東西是望遠鏡不是鋁鍋?!?/br>“一切的應用科學都需要基礎(chǔ)科學做為基石,一個文明想要進步就必須發(fā)展基礎(chǔ)科學,如果人類的基礎(chǔ)科學得不到發(fā)展,文明就不會進步。”紀坤仰望著這堪稱神跡的工程說道:“而人類的基礎(chǔ)科學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沒有再進步過了。而這些看似‘浪費’錢的東西,就是研究基礎(chǔ)科學的工具,也是人類發(fā)展的希望?!?/br>杜曉蘭看著紀坤,小聲問丈夫:“他看上去好多了?!?/br>“可就是這樣才更讓人擔心!”杜鵬坤小聲的說道:“自從那個神秘女人把他拋棄之后,這半年里我知道他自殺的次數(shù)就有7次,還有我不知道的呢?你是沒見他之前的模樣,說是行尸走rou一點都不夸張,天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子里,實驗室也不去了,家也不回了,除了還和他弟弟有聯(lián)系,誰都和他說不上三句話??墒蔷驮趲滋烨?,他突然主動聯(lián)系我說要來看天眼,而且還跟個沒事人似的,你說是不是更嚇人?”杜曉蘭吞了下口水,嘆了口氣道:“我現(xiàn)在只希望他是想明白了。”“即是初戀又是唯一,就他那鉆牛角尖的脾氣,這輩子能想明白那都是萬幸,”杜鵬坤道:“保不齊輪回轉(zhuǎn)一圈,他到下輩子還記得人家呢!”“討論別人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注意點音量呢?”紀坤緩緩的回過頭,看著杜鵬坤微笑道。不知為何,原本還是那個清風朗月的人,還是那溫潤如玉的笑,此刻卻給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杜鵬坤不經(jīng)意的打了個冷戰(zhàn),尷尬的對著紀坤笑了一下。“我們還是使用擺脫不了石化學能源,無法靈活的掌控核能,客機還是亞音速,醫(yī)學技術(shù)只能干預,器官移植無法突破……”紀坤說著,突然停下,男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回天眼上,淡淡的說道:“如果真的有外星文明,那么,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突破了這些?是不是可以給我們一些幫助呢?”杜曉蘭的眼睛驟然睜大,一瞬間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如果這句話是從一個孩子,或者是一個普通人嘴里說出來的,她也就只是一笑置之,甚至可能還因為地外是否存在文明而高談闊論一番。可眼前的人是紀坤,一個科研者,雖然兩人的研究方向不同,但是紀坤也是個篤信科學的人。而且,她清楚的記得,這個男人在大學里曾經(jīng)是天文社的社長,如今這個問題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這意義就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問你刷牙時是不是會牙齦出血,你第一反應一定是覺得對方多管閑事,而如果問這個問題的是一個牙醫(yī)呢?如果問這個問題的是一個著名牙醫(yī)呢?你腦子里的第一反應一定是:他是不是看出了我有什么疾?。?/br>這讓杜曉蘭一下就聯(lián)想到了那個天文學界出名的“費米悖論”。1951年的一天,諾貝爾獎獲得者、物理學家費米在和別人討論飛碟及外星人問題時,突然冒出一句:“他們都在哪兒呢?”,而就是這樣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引出了一個科學論題,被稱為“費米悖論”。顯然,杜鵬坤沒有他老婆想的那么多,他一口將咖啡喝了個底朝天,道:“要是真有外星人,我就想問問,他們飛了那么遠來到這,這一路上無聊不?”紀坤低頭失笑,道:“若是世間所有人都像你這么簡單該有多好!”“人活一世,也就幾十年,簡單點不好嗎?我就覺得……”男人的聲音突然一頓,隨即他用力的甩了甩頭,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天旋地轉(zhuǎn)。還不等他把一句話說完,人已經(jīng)倒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了起來。幾乎是同時,噗通一聲響,旁邊的杜曉蘭也摔在沙發(fā)上昏睡了過去。站在窗邊的紀坤看著睡著的夫妻,端著一口未動的咖啡走到旁邊的洗手臺將咖啡倒了進去,隨后慢條斯理的刷干凈了三個杯子。這才走到杜曉蘭辦公室的電腦旁坐下,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插在了電腦上。本應該是絕密等級的電腦被瞬間攻破,隨后一段程序開始運行,進度條在電腦屏幕上緩緩前進。紀坤看了一眼那亮黃色的進度條,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然后他拿出手機,激活屏幕。屏幕上是一個女孩的側(cè)臉,烏黑的長發(fā),燦爛的笑臉,背景則是海洋館的舞臺。“如果發(fā)出信息的人就是我,你是不是就會回來找我了呢?”男人的手指愛戀的來回撫摸著屏幕上女孩的臉頰,終于滿意的笑了。只要能再次見到你,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哪怕那重逢是致命的,我也無比渴望!眩暈和反胃都不及心頭翻涌的絞痛,沈珀檸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人捏在手里狠狠的扭著一樣。紀坤那聲如野獸般的哀嚎幾乎讓她心疼到窒息。不過,她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后悔,沒有時間去哀怨,因為,此刻,她的腳邊是幾十具身穿機械戰(zhàn)甲的尸體,面前是近百只變異的喪尸正張牙舞爪的直奔她而來。而沈檸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次自己的眼前沒有了倒計時。顯然,這些喪尸并不像它們的前輩那么弱智,對待沈檸也沒有前輩們的友好,讓它們嘴下留情是不可能了,唯一活下去不死的方法只有跟它們拼了。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沈檸本能的動用了異能,而下一刻,讓她驚喜的一幕出現(xiàn)了。時間就在這一刻驟然停止,周圍的一切仿佛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沈檸顯然沒什么時間慶幸,她第一時間就是在地上的尸體當中翻找,希望找到武器,或者一副差不多能用的機械戰(zhàn)甲,就算自己不會用,擋擋喪尸的牙齒也是好的。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副相對完整的機械戰(zhàn)甲,她將里面的女人尸體拖出來,自己則鉆了進去。而剛進去她就被眼前液晶屏上的時間驚呆了,她居然來到了未來,現(xiàn)在是她去見洪先生的十年之后。發(fā)現(xiàn)我最近跟悖論對上了……┓(0766`)┏"費米悖論”是基于科學探知的事實:古老的銀河系,已有約100多億年的年齡,而銀河系的空間直徑卻只有大約10萬光年,就是說,即使外星人僅以光速的千分之一翱翔太空,他們也不過只需1億年左右的時間就可以橫穿銀河系——這個時間遠遠短于銀河系的年齡。而且僅從數(shù)學概率上分析,在浩瀚的宇宙里,應該有著眾多的類似地球的適合于生命存在的星體。并且這其中,有些星體的年齡要遠遠大于地球,因此,它們上面的生命進化,也要遠遠早于地球上的人類。"費米悖論"的實質(zhì)就是否定外星文明的存在:既然我們至今還未發(fā)現(xiàn)外星人的蛛絲馬跡,為什么還要相信它呢?第一百六十八章不知道是不是太長時間沒有補充能量,沈檸的異能不到兩分鐘就消失了,好在她及時鉆進了機械戰(zhàn)甲里,算是心里也有了底。然而隨后她就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不會用這東西。對于別人來說如同移動坦克一樣的機械戰(zhàn)甲到了她的身上,就成了金屬棺材,眼看眼前的喪尸飛速撲近,沈檸卻躺在地上被困在戰(zhàn)甲里,一動也動不了。就在她幾乎要閉眼期待喪尸忽視自己的時候,突然機械戰(zhàn)甲里突然傳來一個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列兵3015041你是準備表演烏龜嗎?”緊接著,先是一陣機槍掃射,隨后一陣爆炸的轟鳴聲傳來,喪尸很快就被轟成的rou糜,同時,沈檸面前的屏幕里出現(xiàn)了一雙雙帶著滾輪的機械戰(zhàn)甲的腳部圖像。因為身體被固定,沈檸看不到身邊到底有多少人,曾經(jīng)被抓的經(jīng)驗告訴她,在狀態(tài)不明的時候她必須先偽裝自己,于是她瞪眼說瞎話:“報告,我的戰(zhàn)甲啟動不了了!”“新兵就是新兵!”男人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的傳來:“翠花,給她把戰(zhàn)甲重新啟動一下!”緊接著,另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不悅的回了句:“再叫我翠花我就扔個脈沖器讓你酸爽一下。”不過女人說是說,還是走到了沈檸面前放出一個小型維修機器人,簡單檢查了一下機甲的狀態(tài)。“完好程度90%,維生系統(tǒng)完好,動力系統(tǒng)完好,戰(zhàn)斗系統(tǒng)損壞,但是不太嚴重。通訊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點小故障,怪不得聽你說話這么大雜音?!迸苏f完,又道:“維生系統(tǒng)顯示里面的人全須全尾,健康活潑?!?/br>“……”一陣輕笑傳來,沈檸表示這jiejie的語文還真是學的不錯。女人完全無視那些輕笑,對著在地上挺尸的沈檸說道:“接下來我要幫你在外部從新激活機甲的AI,估計可能有點……”女人的話說到這,手中突然扔出一個金屬小圓盤,接下來沈檸只覺得渾身有如電擊,開始不自覺的哆嗦。“……疼!”女人的話音這時才傳到沈檸的耳朵里,氣的她差點沒當場罵街。不過,這種罪也只有不到三秒的時間,時間過后,沈檸就看到自己眼前的屏幕上閃過一行中文,隨后一個清朗的王子音聲傳來【“旭日Ⅲ型”攻擊版機甲已啟動】就在沈檸感嘆于這個聲音堪比聲優(yōu),心中暗贊開發(fā)者的人性化時,就聽聲音又一次響起【親愛的戰(zhàn)友,讓我們一起:揚我軍威,鑄我軍魂,聽從黨的指揮,再筑鋼鐵長城?!?/br>……果然這戰(zhàn)甲很有中國特色!沈檸堪稱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次用戰(zhàn)甲的她像是個背著重殼的烏龜,搖搖晃晃,笨拙無比。不過好在她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救援的隊伍。她所在的是一個空蕩蕩的平原,放眼望去都是一望無際的黃土,沒有一點人類建筑,看著腳下已經(jīng)看不清的溝壑,沈檸覺得這里可能曾經(jīng)是耕地,不過顯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而她面前這支隊伍應該是個小隊,一共二十三個人,而她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穿的機械戰(zhàn)甲并不相同,基本可以分成三種:一種看上去十分笨重,應該是防御型戰(zhàn)甲,數(shù)量有六個,其中一個后腦上畫著個鮮艷的五星紅旗,看樣子應該就是那個領(lǐng)頭的中年男人。第二種是相對輕薄一點的戰(zhàn)甲,數(shù)量最少,只有兩個,且一個左臂上噴著一個明顯的白底紅十字,另一個則是剛才扔東西電沈檸的那個女人,這類戰(zhàn)甲應該是輔助類的,醫(yī)療兵和維修兵。而最后一種,足足有十五個,是數(shù)量最多的,就是沈檸身上穿的這種戰(zhàn)甲。它從外觀上看是三種里最輕薄的,看眾人的行動也是眾人中動作最靈活的。通過剛才的歡迎詞,沈檸確定,這種戰(zhàn)甲屬于攻擊型戰(zhàn)甲。“你們到底怎么弄的全軍覆沒的?”那個女維修兵開口問道。“我也不太清楚!”沈檸尷尬的笑了笑:“我們是被人偷襲的,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我就暈過去了?!?/br>看著沈檸這可笑的樣子,另一個男聲說道:“我早就說不應該把這幫新兵派戰(zhàn)場上,你看看,這是來打仗還是來搞笑的?”“不補充兵員怎么接續(xù)戰(zhàn)斗力?”中年男人在四處來回走著看,說道:“好了,別抱怨了,迅速打掃戰(zhàn)場,這幫新兵掛了,就只能咱們幾個去科技哨接人了。”“那個新兵,去幫忙!”中年男人一指沈檸,命令道:“早晚要適應的。”于是,沈檸搖搖晃晃的跟著眾人開始埋尸體,并將剩余的機甲堆放在起,做好標志,匯報位置,等著有運輸機過來拉走。趁著這個空隙,她關(guān)掉通訊器,開始和機甲里的人工智能對話全面的了解了這個機甲的使用方式,雖然一時間記不住那么多,好歹在腦子里有了基本印象。感謝科學技術(shù)的進步,這機甲除了極少部分必須完全手動cao作,其他的功能基本都可以通過和AI對話來完成,雖然慢了點,不過倒是降低了使用難度。就在沈檸在如饑似渴的了解機甲使用方式的時候,另一邊東風小隊的隊長楊安卻接到了隊醫(yī)趙姝的私聊。“楊隊,尸體和戰(zhàn)甲數(shù)量不符。”女人清冷的聲音說道:“差了一個?!?/br>“我知道了?!睏畎舶櫭?,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那個躺在地上穿著和他們一樣軍服的尸體。也早對著這個弄不清機甲使用的女人起了疑心,而且從剛才翠花的反常動作,顯然,起了疑心的不止他們兩個。“我們怎么辦?”趙姝問道。楊安又皺了皺眉,點開通訊器,向上級匯報。通訊器里出現(xiàn)了周秋生的眉眼,男人的肩膀上頂著上尉的軍銜,近中年的他褪去了所有的青澀,沉穩(wěn)的聽完楊安的匯報后答道:“最近他們那邊比較安靜,估計又要有什么大行動,你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個人活著帶回來,我們好能從她的嘴里得到對方的消息。另一隊人已經(jīng)到了科技哨接穆教授回來,所以你們的新任務就是押解敵軍間諜?!?/br>“是!”楊安應了一聲之后便掐斷了通訊,隨即他開啟小隊通訊模式,命令道:“東風小隊聽著,這個所謂的新兵可能是敵人,所有人提高警惕,我們的新任務就是押解她回總部?!?/br>“明白!”通訊器里傳來了眾人的應和。沈檸終于基本了解了這身保命家伙的使用方法,這時這邊的活也差不多了,于是跟著眾人一起出發(fā),往他們的目的地走去。一路上沈檸都沒閑著,一邊跟著眾人趕路,一邊瘋狂的從網(wǎng)絡上了解這十年來的各種變化。她知道,從她消失后,四個男人先是情緒低迷了一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估計是之前經(jīng)歷過她的失蹤了,所以多少有點習慣了。隨后不久,紀琛就對方家動手了,由秦宇和紀然帶頭開始掃蕩所有方家的勢力,他們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幾乎將方家逼如絕境,而谷東升也被逼到了國外。就在這時一個叫“圣殿”的組織突然出現(xiàn)。而不出沈檸所料,這個圣殿組織的頭目就是不知為何死而復活的紀坤。對紀坤的復活最開心的莫過于紀琛,他幾乎是絲毫不設防的將自己的一切展示給兄長,而迎接他的卻是對方的背叛。其實從各國開始默默服從中國開始這場地球保衛(wèi)戰(zhàn),就開始有無數(shù)的對此毫無信心的人,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恨各國政府,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甚至記恨這個世界,對人類世界充滿了絕望,于是開始渴望能有更高的文明統(tǒng)治自己。還有的是因為覺得現(xiàn)在人類無法打贏這次戰(zhàn)爭而迫切想要先一步臣服,以獲得新主子垂憐的。更有甚至,只是單純的從崇拜那還沒有半點影子的高度文明,于是滿懷欣喜要去迎接的。總之,圣殿組織因為打起的“消滅人類暴政,迎接高緯文明”口號,講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他們先是接管了方家的殘兵,吞并了谷東升的勢力,像是一個怪物一樣的不停吸收壯大,終于開始對紀琛為首的主戰(zhàn)派對立了起來。經(jīng)過近十年的時間,兩邊從口水戰(zhàn),開始真刀真槍的開始對立,近三年多來,主降派已經(jīng)開始多次對主戰(zhàn)派這邊發(fā)動了進攻,這邊也不客氣,本著你敢來,我就敢打的原則對圣殿進行了多次圍剿。兩邊一來二去,已經(jīng)斗的不可開交了。而當年的親兄弟已然成為了戰(zhàn)場上對立的兩邊主事人。沈檸看著在一群年輕護衛(wèi)的保護下,舉著瘦削的拳頭發(fā)誓誓死效忠教義的紀坤,她實在無法將他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溫柔又知大義的男人聯(lián)系在一起。這一刻她只覺得渾身冰涼,仿佛世界都開始旋轉(zhuǎn)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回去過去本是想改變,卻最終成為了這件事的成因,而且還是重要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