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野狗
六十四、野狗
秋兒與祝雪探究的視線相遇,不閃不避,大方地笑著朝她揮揮手,讓祝雪想起前世那些偶像遇到粉絲的場景 祝雪無語地收回視線,重新落到趙啟白身上他安靜地等著她思考,目光沉沉如寂月,似乎并無任何期待或欲望。 這關(guān)乎他性命的大事,竟沒有激起他一絲波瀾。 祝雪有些奇怪,但并沒有深究。對于她的某些猜測,她也并不覺得應(yīng)該說出來,只是站起身來叮囑道:最近先別吃之前的藥方了,我再給你開一份,重新配。 趙啟白微微抬起頭看她,藏在劍眉下的深邃眼窩重見天日,天邊已經(jīng)消失一大半的殘陽給他輪廓分明的臉鍍上一層暖光,原本沒什么人氣的臉,重新活了過來。 他敏銳地問道:為何? 祝雪頓了一下,下意識瞥了眼隔壁的房頂,然而房頂早已空空如也。祝雪眼球極快地轉(zhuǎn)了回來,定在趙啟白臉上,發(fā)現(xiàn)他似乎正要向她看的方向看去。 一只手落在趙啟白肩膀上,擋住了他的視線,同時,祝雪笑道:自然是之前的藥效不如我和師兄新制的,公子吃了新藥,定能更快康復(fù)如常。 周圍層層疊疊的護衛(wèi)們雖然仍表情嚴肅,盡忠職守,不動如山,但其中的好幾個控制不住地眼睛往這邊撇,心里翻江倒海,上次便罷了,主子眩暈中脫力倒在她懷里,這次這個女孩居然毫無理由地主動伸手觸摸主子? 祝雪的手一搭上他的肩,趙啟白的表情就有了些微改變,但轉(zhuǎn)瞬就恢復(fù)如常,聲音依然沉穩(wěn):如此,那某先謝謝祝姑娘了。 祝雪十分自然地收回手,退后一步站在衛(wèi)方覃身邊,一臉送客的表情。 護衛(wèi)們看她這一幅老娘累了的模樣,心中都倒抽一口冷氣。 趙啟白卻知情知趣,跟護衛(wèi)們點點頭,一群人就沉默地離開了。 院外,趙啟白被護衛(wèi)推著,閉目回想祝雪的各種不合常理的舉止,想到她最后主動觸摸自己的肩膀,他睜開眼,向剛剛的方向看去空無一物。 沒記錯的話,這里是那條野狗住的院子。 他漠然地轉(zhuǎn)回頭,對身邊貼身護衛(wèi)道:把那條野狗趕出去。 貼身護衛(wèi)聽到這稱呼,絲毫不驚訝,只淡定應(yīng)是。 院內(nèi),祝雪見自己和師兄如此輕易地度過了這個難關(guān),還是松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趙啟白只是給醫(yī)心門一個面子,再加上他們又沒有確鑿證據(jù),所以他沒必要跟她和師兄兩個可能救他命的人撕破臉,但按照趙啟白多疑的性格,他一定會私下里去繼續(xù)查辟夢谷的事。 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 看來趕緊聯(lián)系上呂星移,一行人快些離開這里才是正事。更何況,呂星移的情蠱也耽誤不得。 想起呂星移在云來酒樓的胡說八道,她眼睛一轉(zhuǎn),覺得自己也不應(yīng)該跟個公主一樣坐著等王子來救,不如主動出擊,趕緊給呂星移他們制造方便,好把她和師兄撈出去。 不過今日天色將晚,趙啟白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xiàn)在去打擾他,她自己也于心不忍。 還是明天吧。 心念一轉(zhuǎn),她放松了些許,目光滑過,閃過的殘影讓她挑起了眉頭。 怎么回事?居然有人闖進秋兒的院子嗎?找死? 想象中的打斗并沒有發(fā)生,零星幾句爭執(zhí),隔壁便安靜了下來。 祝雪好奇地望去,與剛出門的秋兒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秋兒似乎也沒想到祝雪竟在看向這邊,他輕輕一怔,便笑著對她拋了個媚眼,美人眼如勾,即便相隔遙遙數(shù)十步,也不曾減弱這一眼的威力。 然而祝雪無動于衷,反應(yīng)與看到花草山石并無不同,只是停留半秒便轉(zhuǎn)離視線,邁步回房。 秋兒笑意收斂,粲如春花的臉蛋霎時凍結(jié)一層寒冰,他望著祝雪剛才站立的地方,久久未動。 秋公子,不要耽擱。身后傳來催促。 滾。 僅僅一個字,身后來傳趙啟白命令的兩人渾身冷汗,如墜修羅鬼域,兩人自認也是世間難匹之英雄,然而這個從頭到尾讓人看不透的秋公子,總是能讓二人意識到人外有人。 二人不敢再言語,恭謹侍立在秋兒身后。他們不是傻子,這位秋公子尊的,一直只是趙啟白,至于他們,不過是傳聲筒而已。 秋兒身形微動,忽地消失在他們眼前,空中隱隱傳來低沉的回聲:再讓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