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圣女】

    「圣女大人，您回來了？教主大人正在等您。」

    合歡派總壇大門前，一名守門的執(zhí)事弟子見到一名黑衣帶面紗女子從馬上下

    來，一臉殷勤的上前接過韁繩，點頭哈腰的道。

    黑衣女子身材婀娜，前凸后翹，腰間掛著一把短劍。黑衣包裹之下，一對巨

    乳雄偉的立在胸前，隨著女子步伐微微顫動；臉上的黑色面紗遮住鼻子嘴巴，只

    露出一雙彎彎的桃花眼，眸子轉(zhuǎn)動之間，似能勾人魂魄。執(zhí)事弟子看的咽了口吐

    沫，女子面紗之上的眼睛冷冷一掃，執(zhí)事弟子立刻心中一凜，暗罵自己不知死活，

    趕緊彎腰領著女子走進門內(nèi)。

    「圣女大人，教主大人就在浣雪閣中，屬下告退。」執(zhí)事弟子把女子引

    入總壇，立即鞠了一躬，落荒而逃。

    韓菲兒不喜歡這里。

    哪怕身為合歡派圣女，地位在教內(nèi)尊崇，僅在教主之下，也一樣不喜歡。

    每一次回到總壇，韓菲兒總是想起自己那可憐的母親，還有那每一次見面都

    越來越年輕，越來越讓人猜不透的教主，讓她喘不氣來。

    「也不知道在教主突破之前，我能不能找到辦法，逃離這魔窟?！?/br>
    雖然自請外放，負責合歡派外圍事宜，輕易不回總壇一次，但韓菲兒知道，

    自己遠沒有脫離合歡派教主的魔掌，一如自己母親當年。

    韓菲兒緩緩走入總壇深處，遠處時不時傳來女人的痛呼和呻吟聲，還偶爾閃

    過一兩只母狗母馬，韓菲兒都早已見怪不怪。合歡派獨霸西域，又與南北兩朝權

    貴勾連頗深，靠的就是各式各樣的yin術和調(diào)教母畜的手段，但誰也不會想到，韓

    菲兒身在這樣的教派內(nèi)，居然還是處子之身。

    「不過是一只等著養(yǎng)肥了再宰的豬罷了?！鬼n菲兒想到此處，自嘲的冷笑道。

    合歡派歷代圣女皆修習「同契功」，此功內(nèi)力陰寒，最大的用處便是當教主

    修習的「參天功」到第八層瓶頸時，與之交合雙修，獻出自己一身功力，助教主

    突破瓶頸，進入第九層「天人」之境，成為習武之人中最巔峰的存在——大宗師。

    傳說「參天功」參天地之造化，修習之人可以返老還童。這些年來，教主越

    來越年輕，明明已經(jīng)五十七歲，看著竟然跟三十歲也似，其他教眾都私下贊嘆教

    主天資縱橫，成就「大宗師」可期，但在韓菲兒眼里，就仿佛一道道催命符。

    「我可不想再像母親當年那樣。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他到達瓶頸之前逃出這

    里?！鬼n菲兒站在浣雪閣門前，默默想道。

    「教主，屬下來了?！?/br>
    木門無風自動，「吱呀」一聲打開，房間里面站著一個身著白色錦袍的男人，

    轉(zhuǎn)過身來，看見韓菲兒，眼睛一亮道：「快進來吧，菲兒?！?/br>
    韓菲兒聽到「菲兒」這樣的稱呼，心中一陣惡寒，但面上絲毫不顯，柔柔一

    笑，跨入屋內(nèi)。

    「菲兒還是這么喜歡戴面紗呢，我都快忘了你長得什么樣了?！菇讨鏖_玩笑

    道。

    韓菲兒低下頭，「屬下這就摘下來?！?/br>
    「無妨，隨你喜歡便是。這次你從北邊過來，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這次從北周一共收了三百四十六名孤女，其中八十七名資質(zhì)頗佳?！怪劣?/br>
    是哪方面的「資質(zhì)」頗佳，韓菲兒不說，大家也都懂。

    「好，菲兒你干的不錯。最近南吳有線人傳來消息，江南蘇家三小姐似乎有

    千里馬的潛質(zhì)，你前往一探，若是可能，盡量引她入教?！?/br>
    「引她入教」？韓菲兒心中冷笑，說的好聽，還不是坑蒙拐騙偷搶嚇，左右

    離不開邪教那一套。不過，教中還是對「千里馬」這么上心，這么多年了，還不

    肯放棄？嘴上卻恭謹應道：「是，屬下這就前去。」

    「你也不必這么著急，剛從北周回來，歇息兩天便是。」

    「多謝教主關愛，但圣教有需，屬下不敢耽擱。」韓菲兒一刻也不想在總壇

    多呆，只想離這個教主遠遠地。

    「好，菲兒如此勤勉，圣教何愁不興?！?/br>
    韓菲兒從總壇走出，長長呼了一口氣。「千里馬」現(xiàn)世，哪怕只是一個有這

    方面潛質(zhì)的女孩出現(xiàn)，江湖上恐怕都會激起一陣波瀾。但在韓菲兒看來，所謂

    「千里馬」根本虛無縹緲，因為練成之法實在太過艱難，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

    就連她這個在合歡派長大的圣女，也覺得「千里馬」之說是空中樓閣，水月鏡花，

    不值一哂。而且人家堂堂蘇家三小姐，放著好好的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憑什么

    要來合歡派當母馬？至于強搶這種事情，韓菲兒自問還做不出來。這次去南吳，

    就去臨江城附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玩?zhèn)€幾天，隨便編個理由復命就是。就當散心了。韓

    菲兒這樣想著，騎上心愛的白馬，一路向東南而去。

    …………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韓菲兒躲在蘇家莊附近的密林之中，雙眼瞪圓的

    望著天空，只覺得這一刻所見所聞，簡直顛覆了她十八年來養(yǎng)成的三觀。

    一個時辰之前，韓菲兒來到蘇家莊附近?！负么跻惨鲎鰳幼勇??！顾南?。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往日富麗堂皇的蘇家莊已經(jīng)被燒成白地，然后又發(fā)現(xiàn)密林之中竟然藏

    有大隊人馬。心驚之余躲在樹梢陰影之中，看著一隊明顯是官兵的人用手弩將一

    伙強盜悉數(shù)射殺，就地挖坑填埋。又聽到了劉公公和嚴校尉的對話?！柑K家這是

    卷入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帝位之爭？蘇家向來支持二皇子……三皇子這是終于忍

    不住動手了？」又想起自己這次來南吳的「任務」，「蘇家莊已經(jīng)被燒成白地，

    蘇家人恐怕兇多吉少，那個千里馬胚子的蘇家三小姐估計也難以幸免。這下

    不用找理由交差了?！鬼n菲兒苦笑一聲，正要離開，突然聽到一陣轟鳴聲從頭頂

    經(jīng)過，抬頭一看，差點沒從樹上掉下來。

    「這、這是……金甲力士？傳說中的天庭守衛(wèi)，居然真的存在？為什么突然

    出現(xiàn)在這里？」又突然想到蘇家三小姐，「不會吧？一只千里馬的胚子而已

    ……仙人也喜歡玩這個？這么說，難道蘇家三小姐還沒死？不過，仙人的話，或

    許真的可以幫到我……」韓菲兒腦筋急轉(zhuǎn)，當下施展輕功，掠身飄下樹梢，跨上

    白馬，揚鞭追著遠去的「金甲力士」方向，又一路向西而去。

    距離李大海救回蘇鸞，又過了七天。

    這些天中，蘇鸞漸漸平復了情緒，雖然依舊低落，但也不再像剛來那陣好似

    一副木偶一般。只是在接受了「自己家人恐怕都已不在人世」的事實之后，變得

    不愛言語，不哭不笑，只有在見識基地內(nèi)各種現(xiàn)代化設施時，才嘖嘖稱奇，有了

    一絲這個年紀該有的靈動。明明只有十六歲年紀，卻暮色沉沉好似八十歲老太

    婆一般。哪怕見到歡歡小母狗，也依然古井不波。

    「我的叔叔伯伯們，也豢養(yǎng)了許多母馬母狗，我也……偷偷見過的。」蘇鸞

    解釋道，隨后又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歡歡meimei好漂亮呢?！?/br>
    李大海好像一個向人展示自己精心收集的手辦的肥宅：「那是，歡歡可是正

    八經(jīng)兒的公主?！?/br>
    歡歡歡快地爬到的蘇鸞腳下，展示著自己背上的青鸞圖：「好看吧？我自己

    畫的！」

    「別看歡歡這樣，以前也是個雅擅丹青的才女呢?！估畲蠛Ｉ焓置鴼g歡腦

    袋，「可惜變成母狗之后，手腳都被截掉啦，以后再也畫不了了。」

    「歡歡meimei，是自愿當……母狗的嗎？」

    「當然，難道還是我逼她的不成。」

    歡歡也點頭應道：「歡歡最喜歡做母狗啦！」

    蘇鸞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對了，這本書是從你身上掉出來的?！估畲蠛Ｄ贸瞿潜具f給蘇

    鸞，「你身上怎么會帶著這本書？」

    蘇鸞面帶疑惑的接過來，略略一翻，臉紅了起來：「這、這本書不是我的…

    …」4f4f4f。cǒm

    「那就奇怪了。怎么會在你身上？」

    蘇鸞仔細回想：「也許……不，應該是孫大娘放在我身上的。但是，孫大娘

    她又怎么會……」

    看來這個孫大娘也有問題，八成跟那個合歡派有關。不過據(jù)蘇鸞說，這孫大

    娘已經(jīng)被一刀兩半，死的不再死，也就沒處去問個究竟了，當下也只好作罷：

    「這本書先放你這。要是想起什么了，再來跟我說?！褂謴澭饸g歡告辭道：

    「那么，我也不打擾你休息啦。這幾天我會再去幾趟臨江城，打探打探消息，京

    畿發(fā)生這么大事情，不可能沒有一個說法的?！?/br>
    「有勞李大哥了?！固K鸞經(jīng)過李大海的努力糾正，終于不叫他「上仙」而改

    口叫「李大哥?！?/br>
    李大海點點頭，抱著歡歡走出房間，反手帶上了屋門，只留下蘇鸞看著那本

    和里面夾著的那張「千里神行篇」怔怔出神。

    李大海在這七天時間里，熟悉了高達的cao作，發(fā)現(xiàn)了一個超級實用的功能：

    光學迷彩。簡而言之就是讓高達隱形，讓李大海興奮不已。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

    那天沖動的開著sao包的金色高達飛了那么遠，又落在京畿近郊，說不定已經(jīng)被什

    么人看見。為了避免麻煩，以后還是低調(diào)一點，隱形開出去玩好了。

    這天李大海再次開著高達來到臨江城附近，在荒山密林中找了個地方將高達

    藏好，又穿著動力裝甲飛到了臨江城附近，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臨江城不愧是南吳京城，街上店鋪林立，高樓鱗次櫛比，繁華程度又比云州

    高了不止一籌。只是大街上經(jīng)?？吹津T兵來去匆匆，行人稀少，一副緊張的氣氛。

    來到一個人多的酒樓坐了，點了一桌酒菜坐了，自斟自酌起來，一邊豎起耳

    朵聽起食客們的議論。

    「三天前蘇家莊被二皇子派人給平啦，蘇家一個人都沒跑出去?！?/br>
    「我聽說的消息怎么是蘇家被一伙強盜給搶了？」

    「你腦子進水啦？京畿之地，哪有這么囂張的強盜，還不是二皇子派人扮的。」

    「二皇子昨日大婚，怎么又會去派人滅蘇家？」

    「正是大婚才能掩人耳目嘛?！?/br>
    「我倒覺得是三皇子先派人滅了蘇家，又嫁禍二皇子。」

    「兄弟，這話可不能亂說！」

    「二皇子意圖謀反，蘇家企圖告發(fā)被二皇子滅口，然后三皇子引兵平叛，生

    擒正在大婚的二皇子，這是官家發(fā)的告示上明明白白寫著的，你們還爭論個什么

    勁?！?/br>
    「唉，可憐那個崔家小姐，據(jù)說生得如花似玉，如今也被連累下了大牢……」

    「嘿嘿嘿，那些個獄卒又有福啦……」

    「放屁，崔家小姐是什么身份，也是那些個獄卒能染指的？」

    「身份再高，如今也是一介階下囚。二皇子如今自身難保，他那還沒來得及

    拜堂成親的媳婦就更別提啦！」

    「唉，這些個神仙打架的事情，跟咱們老百姓有什么關系？喝酒喝酒！」

    李大海邊吃邊聽，酒足飯飽之后，起身結(jié)賬走人。又開著隱形的高達回到了

    基地，將聽到的議論告訴蘇鸞。

    「我倒是覺得，或許，真的是三皇子嫁禍二皇子?！固K鸞聽完之后，微微蹙

    眉道。

    「為什么覺得是三皇子？街上的人都說是二皇子干的。而且還說二皇子涉嫌

    謀反，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br>
    「我……以前遠遠的見過二皇子，生的面善，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李大海聽了狂翻白眼。姑娘你也太顏控了，長得面善就是好人？這世上人面

    獸心的人多了去了！興許你面前就站著一個呢！

    「總之，這件事沒這么簡單。官方的結(jié)論不可全信，街上的議論也以謠言居

    多，你先在這多住幾天，等事情有了眉目了，再論其他吧?！?/br>
    蘇鸞低頭道：「奴家已無處可去，多謝李大哥收留?！?/br>
    「哈哈哈，沒關系，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哈哈哈哈……」李大海尷尬的撓

    了撓頭，同手同腳的走了。

    蘇鸞看著李大海的背影，待門「咔噠」被關上之后，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攤開

    的，心中暗暗的下了個決定。

    韓菲兒日夜兼程，向著金甲力士飛走的方向向西追去。好在路上有不少人都

    看見了那sao包的金色高達，韓菲兒一路打聽，方向居然沒偏離多少。終于追到了

    云州城外二百里的群山之中，幸運之極的遇到了個采藥的老農(nóng)，給韓菲兒指向了

    一座山谷，說七天之前，有一具金甲巨人從那山谷中飛出，約莫一個時辰之后，

    又飛了回去落入谷中不見。

    韓菲兒摸進山谷中，小心翼翼的向深處走去，一面想象著傳說中的仙宮是什

    么樣子。卻只見山谷中一片綠草茵茵的空地，旁邊一條小河緩緩流過?？盏厣贤?/br>
    兀的立著一個斜三角形的石頭房子，房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雙開的金屬門，門

    無軸無把，緊緊閉著。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

    韓菲兒不敢貿(mào)然靠近，只在附近找了片灌木叢躲了起來，耐心等待著。漸漸

    日頭偏西，夕陽的余暉灑滿山谷中時，只見那小石頭房子的門突然向兩邊打開，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手上還牽著一只……母狗？

    那母狗身形玲瓏，膚色雪白，面容嬌憨可愛，身后尾巴一搖一搖，天真中交

    織著yin蕩；雙腿間zigong竟然被拉出，掛在zigong頸的鐵鏈與腿環(huán)相連，被拉的筆直，

    隨著四肢爬動，zigong也被牽扯的一搖一晃，一路滴下yin水來。饒是以韓菲兒在合

    歡教中浸yin多年的見識，也立刻斷定這是母狗中的極品，說不定便是那傳說中的

    「先天yin犬」，這男人又是什么人？

    「先天yin犬，據(jù)說北周那位公主也是先天yin犬，還有預言說她要認一位

    仙人為主……我從北周回來之前，正傳聞公主失蹤……不會吧？」

    韓菲兒定睛一看，那母狗背上居然紋了一幅青鸞圖。青鸞在北周象征公主，

    這小母狗真的就是榮國公主？那個男人，豈不就是仙人？

    但韓菲兒走南闖北，閱歷頗深，凡事不會想的這么簡單。那個小母狗是榮國

    公主無疑，但那個男人卻未必真的是什么仙人。說不定是個得了仙人遺留的洞府，

    然后裝神弄鬼騙得公主歡心的神棍也說不定——自己的事情關乎生死，絕不能寄

    托在一個「疑似」仙人的人身上。

    韓菲兒輕輕拔出腰間短劍，打算試上一試：如果對方真的是仙人，那么自己

    肯定傷他不到；若不是，將這騙子殺了，把先天yin犬帶回合歡派，也能換取教主

    信任，方便自己以后行事。

    只見那男人牽著母狗，走到附近，手中按下了一個什么機關，小母狗立刻抬

    起后退，「呲呲」的放起尿來，看起來憋的不輕。待母狗漸漸尿完，打了一個尿

    顫時，韓菲兒握著短劍，從草叢中猛然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