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換上了公主和侍女的衣飾。

華陽不知道女尸生前有過怎樣的生活，為何年紀(jì)輕輕橫死，死了還要被當(dāng)成她下葬，她名聲可不太好，但陪葬應(yīng)當(dāng)還是豐厚的，不知這女子是會不甘還是慶幸？

她又看向韓平，此一去，再沒有回頭路了，最終還是把他也牽扯了進(jìn)來。

到底把心一沉，道：“走吧?！?/br>
她拉緊衣衫，隨著韓平走了出去。

山路果然狹仄難走，雨中更加濕滑難辨。徐儻在前方開路，華陽居中，韓平殿后，徐儻帶來的另一人則守在船上，一個公主府的侍衛(wèi)等他們走到中途便會在客房縱起火來。

雖然這天夜里無星無月，一行人也不敢照明，但習(xí)武之人，耳聰目明，夜視能力都不差，走起來如履平地。

華陽就不一樣了，她幾乎成了半個瞎子，即使在平緩的地方也走得辛苦。更不用說，雖然叫做小道，其實中途好多地方斷裂或是錯落，靠她自己根本過不去，要徐儻回過身將她抱過去才行。

事情就發(fā)生在徐儻第四次回身抱她的時候。

先是聽到韓平低語：“不對！有其他人！”

緊接著，華陽便感覺扶著她身子的徐儻筋rou一緊，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看到一陣寒光閃過。

身前的人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隨之又被一道黑影扯著向后傾倒，撲騰著滾落下山道，掉落入江水之中！

這里高低落差有她半個身長，徐儻一跌落，華陽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斜歪著倒了下去。這會兒她也聽到了身后刀劍聲近在咫尺，韓平也一定被纏住了，沒人能救她。

一雙有力的手接住了她，熟悉嗓音卻令她如墜冰窖。

“公主回去后最好咬定了是被劫持的。”

常歡？

怎么，會是他？

幾聲噗通，韓平和其他打斗在一起的幾人相繼落水，而后頭的山上，有人影舉著火把趕來。

華陽心知敗局已定，一言不發(fā)地由著常歡帶她返回丹陽觀。

可惜又連累了他人。她心中嘆氣，突然明白了生無可戀是怎么回事。她之前活得行尸走rou一樣，那么多年也過去了，可一旦有了希翼，卻被打破，便好像再也無法忍受跟從前一樣活了。

想到回去后要面對皇兄的盛怒和無休止的折磨，她覺得倒不如方才墜江死了幸運，不，當(dāng)初就死在那個山洞里更好……

想起年前那次遇險，忍不住對此時緊握住她手的人產(chǎn)生了怨懟之情。他為何當(dāng)初要舍命救她，他知不知道，救一個人又再毀掉一個人，是這世上最殘忍的事，他怎么能這樣對她？！

是了，她本來還期望什么呢，出賣色相的人本就不可信，肯冒險也不過是為了更高的利益。是她蠢，別人拿她當(dāng)進(jìn)身之階，她還真以為有什么交情！

上去的路比方才更難走，可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感覺了，連這可惡的人抱住她、假惺惺地替她擋住雨水，她也不想反抗了。說不清是懊悔還是惱怒，淚珠接連不斷地自腮邊滾落，幸好夜色深沉、雨霧連綿，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

對岸的火光燃起來又熄滅，船只卻沒有如期而至。

“丞相，已經(jīng)過了時間，那邊始終沒有信號，要派人去探嗎？”

宇文琮搖了搖頭，這里畢竟深入陳朝內(nèi)部，他私下前來已是冒險，不能再生是非了。何況，看這情形，多半事情有變。

他略沉默了下，利落地躍身上馬：“他們來不了了。速速上馬，隨我返回?！?/br>
第三十九章離心(上)

心上如同壓了塊巨石一般沉重，短短的一段路，常歡走得異常緩慢。公主一定很透了他，而他還必須拼命地克制，才能忍住將所有一切講給她聽的沖動。

得知石辟邪和他身后之人準(zhǔn)備作壁上觀，常歡心情復(fù)雜。如果將公主的秘密泄露出去，用來換取陛下的信任，他不恥也不屑。如果什么都不做，放任公主離開，他不甘心也不放心。何況，他還有樁舊仇需要了結(jié)。

不知是不是上天感受到了他那幾天的煎熬，干脆幫他做了決斷。當(dāng)皇帝拿華陽公主出逃一事來試探他的時候，常歡先是震驚，隨即明白了他其實沒有選擇。皇帝已經(jīng)不再信任石辟邪了，當(dāng)然也還沒有信任他，而是否據(jù)實相報，將決定皇帝會不會把他培植為下一個石辟邪。

突然想起師父的教誨，師父是多么有遠(yuǎn)見，當(dāng)他下定決心要接近皇室、為家人報仇的時候，師父對他說：“歡兒，你雖然身陷煙花之地，為人做事仍可以無愧于心。當(dāng)你踏入了這是非恩怨、權(quán)力傾軋當(dāng)中，就真的再沒辦法保全本心了。”

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正如他現(xiàn)在必須搶下這份差事。正視你的內(nèi)心吧，他對自己說，你和那些你痛恨的人也沒什么不同，既放不下近在咫尺的復(fù)仇機會，私心里也做不到就這樣對她放手。

細(xì)雨里，公主的手比山石更加冰冷，常歡在心里默默說了聲對不起。

只欠你這一次，總有一天會還給你。

華陽來過永安殿無數(shù)次，也在那張巨大的龍床上睡過無數(shù)次，卻從來不知道后殿里還有這樣一處不為人知的所在。

她被連夜送回了宮里，囚于這處隱秘的室內(nèi)，四周重紗疊障，燈燭幽晦，連一扇窗都見不到，僅有被重重把守起來的一道窄門可供進(jìn)出。

這里的宮人全都安靜的不可思議，服侍她用膳時，整座殿里幾乎僅能聽到她一人咀嚼和吞咽的聲音。華陽實在有些耐不住這份死寂，試著和身邊人講話，那宮女卻異常驚恐，不斷擺手，口中發(fā)出“嗚嗚”的聲響。華陽再看她嘴里，果然舌頭被齊根切斷了。

徹底死了心，她早該知道皇兄的狠絕，便索性把自己當(dāng)成個木偶，任由宮人們給她沐浴更衣，將她送到床榻之上。她一動不動地在那里躺了不知多久，感覺自己活像是被供奉的祭品。過了一開始的驚惶，這會兒麻木反倒多過害怕，只是不敢去想那些被她連累的人，只一想個開頭心便糾結(jié)成一團(tuán)，疼痛不已。

門外的護(hù)衛(wèi)齊刷刷下跪行禮，不用想也知是誰來，華陽索性閉上眼。

他走到她身前停住，華陽不去看，卻仍能感受到他熱烈的目光在她身上游離，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呼吸都無所遁形，在那焦灼的目光里她赤裸得如同新生的嬰兒。

“弄玉，你怎么就是不肯聽話呢……”陳鄴的聲音低沉而癡狂，雙手用力地揉搓上她的身體，隔著薄薄一層紗衣，手掌熱得發(fā)燙。

華陽厭惡地蜷縮起身子，明知躲不開，仍是本能地抗拒。

陳鄴雙眉緊鎖，本就暗沉的雙眸里有濃郁化不開的陰鷙，他用力鉗住她的細(xì)腰，猛地低頭，一口咬上她胸前細(xì)白的嫩rou。

“啊！”突然吃痛，華陽忍不住叫出聲音。明明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