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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欲生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5

分卷閱讀35

    怒于丹陽觀的道士,公主下葬的禮制也不過平常規(guī)格。朝臣們交口稱頌陛下圣明,民間卻暗暗流傳著各種解讀。

而對宮闈秘事了解更多的人們,卻對另一條消息更感興趣:宮中從天而降一位貴嬪娘娘,恩寵倍盛,如日中天,據(jù)說出身于陛下的母族,容貌甚美,身份高貴,并非一般妃嬪可比,連中宮都要遜色許多。又有那心思活絡(luò)的,開始計算起何氏還能將后位留在手中多久。明眼人卻看出來,陛下的寵愛難保長久,這位新貴嬪想站穩(wěn)腳跟,必需得誕下子嗣啊。如果貴嬪娘娘生下小皇子……唉,那還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fēng)……

“你說這幾乎沒人見過的貴嬪就是公主?”韓平眉頭微皺,不大敢相信。

他身上的傷養(yǎng)了大半個月才好,其間一直躲藏在鄉(xiāng)下農(nóng)舍里,只有縹云隔幾日來見他一次,送些食物藥品。也只有從她那里,韓平才能得到公主的消息。

“干嘛,不信我?”縹云杏眼圓睜,嘴巴一扁,老大不高興,“不信我你自己去宮里看貴嬪呀,誰愛管你的事似的!”

“不是,你——”韓平笑呵呵地將縹云摟過來,故意拿下巴上新長出的短胡茬磨蹭女孩臉上細嫩的肌膚,縹云一陣掙扎,卻被他牢牢抱在懷里,掙脫不得,便拉著韓平在草席上滾作一團,天氣本就炎熱,這下子兩個人都弄得面紅耳赤。

韓平打受傷以來許久沒碰過女人,此刻佳人在懷,便有些心馳意動,下身也隨之堅硬起來,借勢要去解縹云的衣帶。

縹云靈巧地從他手臂下鉆出來,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我今晚還要去參軍府上,待不了多久,先說正事?!?/br>
韓平倒也不強求,端坐起來,規(guī)矩地行了個禮,沉聲道:“我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該再多叨擾娘子。無論公主在哪兒、變成了誰,我總要親自看到她沒事才放心。娘子與我,萍水相逢,便是天緣,若有朝一日還能再見,決不忘犬馬之報?!?/br>
縹云翻了個白眼:“你說你,不過就是個男寵而已,干嘛要這么長情,誰去救她也輪不到你去呀?!?/br>
“不是那樣。滴水之恩當(dāng)以涌泉報之,公主庇護我多年,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一介武夫,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縹云見他堅決,不再多問,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希望你對每個恩人都有這份心?!?/br>
“嗯?”韓平不解。

縹云眼眶微紅,笑得凄然:“我在班主那里打過招呼,今后都不接客了?!?/br>
韓平瞬間懂了她的意思,這時候卻不合適作出承諾,他只好羞愧地低下頭,狹小的房屋里一時陷入了沉寂。

半晌,韓平嘿嘿悶聲笑了起來。

縹云帶著疑惑看向他,韓平像個年輕小伙子一樣抓了抓后腦勺的頭發(fā),不好意思地笑道:“可笑我這一生,年輕的時候仗著一身武藝,不求正業(yè),整日浪蕩不羈,流連在勾欄瓦舍,多少次花光了身上銀子,都是幾個相好的行首輪番接濟我。如今年近半百,又走回到老路上來了?!?/br>
縹云抬抬眉,沒說話。韓平有這番經(jīng)歷她一點也不覺稀奇,只奇怪他特意提起這樁,畢竟他之前在公主府不也是被女人養(yǎng)著,她早就知道啊。

韓平心情很是復(fù)雜。對于艷遇,他一向來者不拒,也知曉自己這副落拓的樣子偏偏很合某類女子的胃口,對他而言,拒絕一個明麗活潑又一心為他考慮的女子實在是很難的一件事??伤牡滓睬宄~云年輕美貌、聰慧練達,她能早早為自己積攢下一筆錢財,知道為將來做打算,在奉行及時行樂的歌女中,一百個里也出不了一個縹云這樣的。這樣的女人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他配不上她。

兩人各懷心事,又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末了,縹云先整理好了思緒,又恢復(fù)到了平日里風(fēng)情中帶著精明的模樣,耐心勸道:“沒人親眼見過貴嬪是不是公主,我也只是說這個可能性很高而已。先不急著行動,你這樣沒頭沒腦撞上去,也查不出什么來。青云班時不時有進宮的機會,多等幾天,到時候我想想法子讓你混進去。就算進宮不成,魏國夫人交友廣泛,還可以從她那里入手?!?/br>
“魏國夫人?”韓平一臉古怪。

縹云若有所思:“有人說,這位貴嬪娘娘其實并不姓楊,也不是先太后族人,而是魏國夫人的私生女,借著楊氏的名字進宮的。我這才覺得不對,懷疑貴嬪就是華陽長公主。魏國夫人丈夫倒是好幾個,可什么時候多出來個女兒呢?”

第四十六章金屋(下)

二十二天了。

船艙狹小逼仄,點翠倚著艙壁,掰著手指數(shù)天數(shù)。從和公主失去聯(lián)絡(luò)起,已經(jīng)過去二十二天了。

當(dāng)夜她和孟真先于公主渡江,和北朝的人在江北匯合,一同等待公主到來??勺詈?,不知哪里出了差錯,公主沒來,宇文丞相急匆匆的要返回,命人將她和孟真綁了起來,帶到江邊上。

想到這里,點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聽說宇文琮虔誠禮佛,她還一直以為行為舉止溫文爾雅的宇文琮是個和公主一樣和善的人。直到那個時候,她腦子里想的還是只要她和孟真發(fā)誓不透露宇文琮的圖謀、讓他順利返回北朝,他就會放過他們。真是天真得可笑!

如果不是孟真先反應(yīng)過來,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當(dāng)夜晚就會被沉入江底吧,是他在緊要關(guān)頭撞開制住他們的士兵,用私藏在身的匕首割斷了捆住她的繩索,將她撞入滾滾江水當(dāng)中。

他是不是也跟著落下來呢?點翠不敢確定,她拼命回想,卻只能記起當(dāng)時轟隆隆的江流聲。

“娘子,飲些米漿吧?!币粋€蒼老的聲音傳來。

布簾挑起,一個老邁的婦人佝僂著踏進艙內(nèi),手里捧著一只木碗。

點翠抬眼望過去,布簾之后一個壯實的漁民也在看向這邊,和點翠的視線一對上,慌忙錯開眼去。

點翠低下頭,跟老婦人道了聲謝,小口小口地吸著米漿。那夜她落入江中,漂出去好幾里地,剛好被下游一家漁戶救起,點翠稱呼這老婦人為盛mama,外邊的漢子是盛mama的小兒子。

點翠落水時雖然身無分文,但衣服布料精貴,一看就出身不凡,她自稱是建康城里官宦人家的貴女,渡江時遇到匪人,所以這些天盛mama一家都待點翠極親切。點翠飲用米漿的時候,盛mama扶起她的手臂,口中不斷說:“這疤過些日子就淺得看不出了,無損于娘子品貌,唉,這年頭江匪心狠手毒,對著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如何下得去手……”

手臂上一條長長的疤痕,雖然早已好了,看起來還像是條歪歪扭扭的蟲子,很是顯眼,點翠看著那疤痕,神情變得恍惚。

那刀疤不是來自子虛烏有的江匪,那是孟真劃斷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