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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那一星半點的氣,驀地就散了。“算了,不愛說就不說罷。你留點小線索,我難道還能不去找嗎?”顧縱開始上學的時間晚,年紀比同屆生要大個一兩歲。年后過生日的當天,兩人去了趟民政局。民政局上班的第一天,不少情侶趕著爭第一對辦證。陳禁和顧縱兩人都對這個彩頭不太在意,到的時候,前邊等候區(qū)已經(jīng)排了長隊。有人抱怨著來得晚了,有人說著緊張。陳禁坐在椅子上,用手機看著近期要排的一出戲??戳搜矍康拿?,憑著記憶往下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某句詞——“自有皇天在上,照證兩心知?!?/br>陳禁把手機往上抬了抬,舉到顧縱的面前,“小顧老板,是你安排要唱這出的吧?”顧縱好心情地揚了揚眉,沒說話,聽到陳禁在邊上說著,“領證和照證是同一個證嗎?我懷疑你一雍大高材生在抹黑雍大……”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顧縱的手里多了兩本小紅本子。陳禁怕麻煩,原想著領完證就不走婚禮這個儀式了,抬頭見顧縱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了然。隔天去小園子,合理利用聞景的額外技能,讓他對著黃歷反復算了一整天,挑出這一整年里最適合辦婚禮的日子。婚禮是同年辦的,人請得并不多。當天早晨出發(fā)去陳家接陳禁,按照慣例新人見面之前,伴娘會有諸多為難。伴娘是幾個師姐,在得知陳禁要辦婚禮的時候就開始策劃堵門的環(huán)節(jié)。陳禁看她們興致高昂的模樣,沒有攔著,只不過在背地里作弊給顧縱發(fā)“參考答案”,也著實沒想到最后這些“參考答案”沒能派上用場。老宅子占地不小,陳禁住的地方自帶院子。一伙人鬧了半天才開了院子的門,還有一道房門。紅包給了要求也盡量達到,沈編和徐向陽作為伴郎幫著好話也說盡了,門那頭的人就是不打開門,說是讓新郎再想想辦法。樂司以作為娘家人,一邊往外張望著情況,一邊捧著把瓜子幸災樂禍地對身后的陳禁說,“這小顧結個婚可不容易哈,我家老頭想讓我相親,那可是門兒也沒有。”說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陳禁搭理他,一回頭,人早就不在原位上待著了。樂司以一個瓜子仁差點卡喉嚨里頭。兩撥人隔著扇門對峙了好一會兒,最后以顧縱差點拆了陳禁房間門為結束。眾人進門后卻不見陳禁,樂司以從房里跑出來,站在走廊往底下望,他們正找著的人出現(xiàn)在庭院里。一手抱著裙擺,另一只手里還拎著她高定的鞋。大約是沒想到顧縱已經(jīng)弄開了門,對視時愣了一下,而后不緊不慢地放下了頭紗,沖著眾人大方一笑,仿佛脫了高跟鞋光著腳從窗戶翻下來的另有其人。聞景和祝行生站在一塊兒,諸多感慨。祝行生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小時候長輩揪著她練功的時候,都沒見她翻窗,和我們一塊兒跑路去玩兒,都非得要從大門里走出來,囂張得很。”“這倆現(xiàn)在一個拆門,一個翻窗,愣都愣到一塊去了,怪說不得湊到一塊兒?!?/br>那頭眾人還在懵著,新娘什么時候跑外邊兒去了。顧縱走過去牽她的手,替她把頭紗和裙擺都整了整,“怎么出來了?”“著急見你。”“我也是?!币灾劣邗邏牧松乳T,不太便宜的那種。陳禁不緊不慢地掃了一眼門,挑了挑眉毛,“去年你砸碎玻璃墻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你拆門的這么一天?!?/br>證婚人是顧縱高中時期的班主任,這事兒是陳禁定的,當時顧縱看到名單上證婚人后邊老高的名字時,轉頭看著陳禁愣了好一會兒。陳禁在擬其他的邀請名單,正不耐煩著,被顧縱這么盯著,上前惡狠狠地咬了咬顧縱的唇。小元和林教授也來了婚禮現(xiàn)場,小元已經(jīng)會說一嘴很漂亮的普通話了,靦腆地跟陳禁和顧縱說“新婚快樂”。婚禮邀請名單里沒有柯悅怡,她人沒到,但是份子錢和禮物都到了,大方得不像她本人。幫她帶禮物來的人,說她還托了句話,沒頭沒尾的,只有“對不起”三個字。陳禁笑了笑,沒說什么。拆門和翻墻這事兒被樂司以嘲笑了兩天,陳禁默默地給樂爸爸推薦了不少適齡女性相親對象,樂司以在之后的很長時間里,都不得不參加各種相親局。后來陳禁和顧縱有一個小孩,陳禁給起的名字,叫做顧先——以顧為先。小顧先總是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樂此不疲地從爸爸那爭奪mama的愛,雖然從來沒有成功過。后來小顧先長到五歲,從樂司以那兒聽到他名字的解釋,以顧為先里邊的“顧”指的是他爸爸,和他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小顧先當時哭得好大聲。到退回幾年前。這場重逢的最開始,那個荒誕的早晨,在那個酒店的房間里。陳禁問顧縱“是城北顧家還是城南顧家”,當時她的小孩說“哪個也不是”。可是后來啊,他給了一個屬于陳禁的顧家。——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