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秘密
冬夜的秘密
Chapter 64 媽,你怎么在這。田嘉文又問了一遍。 他和田詩語只隔了兩米的距離,自然見到了那個依偎著田女士的男人。 于是他冷冷睇了那男人一眼。 謝銘杰倒是頭一次看到他那樣的眼神,有點悻悻然,原本圈著田詩語腰部的手悄悄松開。 田詩語被田嘉文這么一叫先是一個激靈,過了幾秒才冷靜下來。 其實一開始說不驚嚇是假的,她心臟這會兒還跳得飛快,像被人捉到干壞事時一模一樣。不過到底是成人,思考問題比較全面,她突然想起來今晚上本來嘉文是要去上補習課的。 這是翹了課來玩了? 這么一想,她底氣又有了,揪起眉頭對著田嘉文呵斥:怎么在這?這話我還想問你呢,你不上課怎么跑來電影院了? 田嘉文支吾一聲,沒回答上來。 跟著田嘉文一起來的有一群同學,男男女女都有,有幾個認出了田詩語,也有人認出了和田詩語在一起的謝銘杰。 于是小聲在田嘉文耳邊問:你爸爸mama怎么也過圣誕節(jié)?。?/br> 啊呀,糟了! 田嘉文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讓謝銘杰假扮過家長來學校,而今天一起來的幾個同學里有人見過謝銘杰,當時還目睹了謝銘杰和數(shù)學老學究之間的唇槍舌戰(zhàn)。 林依依從洗手間里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她問正在等她的幾名同學:田嘉文呢? 有個男生說 :他也太倒霉了,剛才直接被他父母活捉,現(xiàn)在和他父母一起回家了。 林依依一臉懵:父母? 是呀,就是他爸爸mama,還別說,他爸爸和他mama真是一個帥一個美,而且他父母真的好年輕啊。 林依依更懵了,田嘉文以前和她說過,自己沒有爸爸的呀,怎么突然多了個爸爸出來?。?/br> 那邊,田嘉文左右各挽著一個人,疾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那個,媽,趕緊帶我回家,我真不想來的,是林依依他們硬拉著我來的。 他說完,轉過頭瞪了一眼謝銘杰,但嘴上還是裝作禮貌地問:James,你開車了嗎? 謝銘杰估計猜到他怕被人拆穿的事,于是笑得有點邪惡,開了,怎么,要我送你回家? 田嘉文使力點頭。 一路上,車里的三人都沒怎么說話。謝銘杰認真開著車,田詩語和田嘉文安靜坐在后排。 田嘉文的手機已經進了十幾條消息了,估計是林依依和其他同學發(fā)來的,但是這會兒田女士一直盯著自己,他也就無視手機的震動。 倒是田女士最后終于忍不住了,開口說:怎么,不看一下是誰給你發(fā)的消息嗎? 她說話語氣向來都溫柔,這會兒卻又冷又刺,田嘉文估計她是真生氣了,只能笑著說:不用看,無非就是問我有沒有挨打。 怎么?你平時一直和同學說我打你?田詩語就著他的話問。 田嘉文自知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忙搖手,不是不是,我mama那么溫柔,怎么可能打我。 他瞟了眼田詩語,見田詩語正斜睨著自己,他突然糯糯的問:媽,你和他指了指前面開車的人,怎么會在那里啊。 田詩語聽他一提這事,嘴角不自覺抽了抽,眼神也變了,不敢再盯著他看,只能正視前方,說:是呀,怎么會在那里,不就是去捉你的嗎。 才怪,剛才上車的時候他可看見了后排放著一大束花外加個禮物袋。想起電影院里的一幕,他想一會兒倒是要看看這些東西田女士拿不拿。 想不到下車的時候田女士竟然沒拿。 田嘉文盯著已經放去前排的東西,回頭又瞟了眼謝銘杰,拿出手機迅速發(fā)了條消息,之后快步跟上田女士的腳步。 從上車到下車,到他們進門洞上樓,全程田女士都沒和James說過一句話,連個眼神都沒有。 氣氛又冷又有點尷尬。 等一回到家,田嘉文就摒不住了,問他mama:mama,剛才你怎么不和James打招呼??? 打招呼?她要死了自投羅網!她可沒有那么傻。 田詩語咳了聲,說:被你氣得都忘了謝謝人家了。好了,現(xiàn)在輪到你解釋一下,怎么沒去上課! 田嘉文就知道躲不過,老實和田詩語交待:其實老師今天問過我有沒有要上課,正好林依依家的餐廳今天有大派對,于是就給老師那里請了假換了時間,這才跟著去吃了頓大餐,吃大餐的時候我們幾個都抽到了電影票,這就來了。 說的話挺有邏輯,田詩語盯著兒子的眼神看了好久,確認他沒撒謊后才放人:行了,原諒你一次,但是有個條件,下一次數(shù)學考試一定要考到一百分,否則就懲罰你。 罰什么呀?到底是小孩子,一聽要懲罰比什么都害怕,眼巴巴望著田詩語,等著她宣布。 田詩語說:要是考不到,就罰你一個月不能出去玩。 好吧,夠狠。 田嘉文點頭,這交易算達成。 等田詩語回了房間,他又給人發(fā)了消息過去,又等了半小時,他去敲田詩語的門:媽,我東西在林依依那里,她給我送來了,我下去拿一下。 說完沒等田詩語反應,開了門一溜煙跑下去了。 等他跑出小區(qū)的門,又往東走了二十多米,在一條小巷子里一拐,見到了某人的車。 他敲了敲車門,那人移下車窗。 是謝銘杰,正坐在車里。 剛才接到田嘉文的消息,他就把車開到了這里。 外面挺冷的,要不要上車聊?謝銘杰指了指副駕駛位。 田嘉文一看,原本放在駕駛位的那些東西又被挪去后排了。他想了想跑去那頭開了車門。 等他坐定了,謝銘杰從中控臺里取了罐旺仔牛奶給他。 他也沒客氣,直接接過,發(fā)現(xiàn)還是熱的。 怎么熱的?你剛去買的嗎? 謝銘杰點頭,等你的時候去了次便利店。 田嘉文說:好了,老實交代吧,別想拿著這一罐賄賂我。 謝銘杰問:交代什么? 田嘉文側過身,邊喝了口旺仔,邊用惡狠狠的眼神懟他。 只見那男人神情自若地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田嘉文受不了這種死樣怪氣,直問:那個讓我mama奇奇怪怪的人是不是你? 為什么這么說? 為什么?我都看見了!親眼所見。他虎著臉,嘴唇上還留有沒舔干凈的牛奶,但氣勢洶洶的架勢不輸大人。 謝銘杰不清不楚地對他笑了笑。 田嘉文被他這態(tài)度搞得有些毛,開始控訴他的罪行:你故意耍我玩是不是,我當時也問過你要不要追我mama,你不是說不追嗎,你既然追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們是同盟,你這樣的行為簡直和叛徒一樣,你知道嗎? 不好意思,我也答應了你mama不告訴別人。謝銘杰笑著回答,你也知道的,答應了女人的事,作為一個男人,就要極力辦到。 說得還挺有道理,田嘉文一時反駁不了,想了半天才說:那你的意思,你真的和我mama在一起了? 謝銘杰這次點頭點的很認真也很嚴肅。 田嘉文盯著他看,半晌后才說:好吧。 什么好吧?謝銘杰追問。 田嘉文說:我mama不肯告訴我,不過,我現(xiàn)在知道答案了。 所以呢? 什么所以?你覺得我有資格說不嗎? 謝銘杰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還沒開口,田嘉文自己說了,我同意不同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mama的決定。 他說完,開了車門。 他在車門那里杵了一會兒,回頭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到平時的樣子了,但眼神有點暗淡,說話也蔫蔫的,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把車門關上。 謝銘杰沒想到他的腦回路跳躍的那么大,也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的心理轉變如此迅速。于是跟著他下了車。 田嘉文壓根沒顧上他,獨自往前走了五六米。 謝銘杰才鎖上車門,想問清楚他到底想些什么,沒想到他突然立住,轉過身。 而謝銘杰正走到車前,街角路燈昏暗的光灑下一束,正好罩著他全身。 田嘉文在不遠的地方又多看了他一眼,突然大聲問: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謝銘杰搞不懂他到底要問什么,自然說好。 田嘉文頓了幾秒,這才開口:你,你會對她好嗎?一直。 謝銘杰也頓了一下,看清了田嘉文的表情,這才穩(wěn)著說:當然,會一直對她好。 那,那你以后會娶她嗎?你們會結婚嗎? 這次謝銘杰沒怎么思考,直說:只要她樂意。 田嘉文點點頭,自己在那里喃喃了幾句,這邊的人聽不到他說什么,問他。 田嘉文抬起頭,突然對他揮了揮手,沒事了,我回家了,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說完,轉過身,飛奔了出去。 謝銘杰一直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身影變小,再變小,直到沒入遠處的黑暗中。 他沒見到的是,那個叫田嘉文的小男孩奔跑時落入夜色中的淚。 那淚,是笑著的,也是哭著的,是欣慰的,也是幸福的。當然也有許多不舍。那其中有太多大人或許無法理解的感情,在十二月的圣誕夜,成為了小男孩這一生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田嘉文哭個啥,小朋友的內心有時特別簡單有時卻又特別復雜。你們知道嗎? 歡迎大家來微博找我玩。WB:牽白馬的小公主。 祝大家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