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開開眼
021 開開眼
星火,你可瞅見那日段太太塞給我的戲票子?黎蔓將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沙發(fā)上,找的捉急,翻騰幾遍也沒找見。 眼瞅著時間都快開場了,她這才想起是有張戲票子的。 您那日拎的不是這包。益星火說,是另外一個藏青色的。 藏青色?黎蔓細細想,她的包包實在太多了。 扣上有個祖母翡翠的。益星火提醒道。 啊我曉得了。黎蔓說著跑上了樓,高跟鞋踩的響亮。 沒過多久,黎蔓兩手各拎著一只包出來,益星火以為她是沒有找見,卻聽她說: 星火,你說我今天提這只藍白的,還是提這只青綠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小洋裝,天氣漸漸沒那么熱了,掛了個肩披,上面鑲了幾顆珍珠。頭發(fā)少有的散了下來,燙成了大卷,手上戴著白色的蕾絲手套,看著明朗干凈,頗為靈動。 她站在二樓欄桿邊上,拿著兩個包不斷往身上倚,要他好好挑選。 益星火仰著頭看她,她這副樣子,讓人挪不開眼。 黎蔓見他還在發(fā)呆,嬌嬌的催了他一聲。 藍白的吧。更稱她的膚色和今兒這一身。 黎蔓眼睛?彎成了月牙,說好。 將戲票子塞進包里,望了眼時間,真要晚了。黎蔓微側(cè)著腦袋,一邊帶耳環(huán)一邊跑下樓,腳步頗快,下到最后一層時沒落穩(wěn),晃了下身子,益星火抬起手臂,給她扶了一下。 還好,這一釀蹌下去,指不定得崴腳。 黎蔓的視線挪到了一邊扶著的手臂上。 隔著衣服,很結(jié)實。 腕上帶著塊表,金針黑底,品味倒是不錯,就是表帶磨的有些泛白了。 黎蔓松開手,對他笑著說:快走吧,馬上開鑼了。 * 傅龍傅先生的戲票總是難求的,聽說這次唱的還是大軸,段太太不知道哪來的天大的本事,給平日里的幾個牌搭子一人整了一張票,還都是二樓包廂最舒服的位置。 黎蔓踩著點來的,到了包廂門口,益星火將手里的五香豆遞給她,他一早去珍品齋排隊,就是為了這幾兩東西,她看戲的時候慣是愛吃些零嘴的。 又塞給她一條毯子,戲園里陰冷,她穿的少。 黎蔓望了他一眼,他倒是細心又周到。 今兒唱的是。 大戲鑼鼓敲得響亮,傅龍果不然是萬人捧的角兒,一出心思不定的花公子,倒被他演出了七分深情,三分不得已,一邊的段太太幾個,都握著帕子抹眼角,黎蔓更是哭地梨花帶雨。 益星火在門口,心隨著里頭低低地抽泣聲跳動。等她出來的時候,果不其然眼睛鼻子通紅。 黎蔓吸了吸鼻子,夾著鼻音問他:星火,你可有好好聽這出戲?那浪蕩子劉帷,真是叫人又愛又恨。 沒好好聽,光是在意包廂里頭了。 戲園散場的時候,段太太挽著黎蔓的手臂,瞄了一眼身后的益星火,湊在她耳邊說:他不是仇澤身邊的人嗎,怎么現(xiàn)在跟著你了? 黎蔓笑著說:我看他細心機靈,就問他討來了。 確實細心,段太太又回頭望了一眼他,捂著嘴笑著說,長得也不錯呢! 是嗎?黎蔓一直沒怎么注意。 一排車歇在戲園門口,權(quán)貴太太都站在路邊,等著自己家的車開上來。 這里位處上無最繁華的地方,夜逐漸深,燈火亮起,愈發(fā)熱鬧起來。 馬路對過是一排歌劇舞廳,都是縱人玩樂的地方。 方才一塊兒看戲的幾人正湊著談笑,黎蔓不愛與她們嘮八卦,多數(shù)時候都是聽她們在講。 看著馬路對過,一隊年輕女學生嘻嘻鬧鬧的,區(qū)別于這頭太太們各色各樣的旗袍妝扮,她們大多都是穿著小洋裙,色彩鮮活的多。 段太太哼了一聲:那些啊,都是大學生,我跟你說,現(xiàn)在這群大學生玩的可花,你懂的呀,都提倡開放了。 黎蔓捂著嘴笑。 欸你看,段太太擺了擺黎蔓的胳膊,那是不是你未來兒媳? 黎蔓剛剛就看到了,婁符樂混在那群人當中,笑得歡快。 她們進了那頭的南風館。 呀!段太太驚呼,湊在黎蔓耳邊,她們怎么去那種地方啊。 黎蔓不曉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段太太捂著嘴笑著說:南風館,就是男風館呀,供女人找樂子的地方。她又問,你沒去過? 黎蔓搖搖頭。 那地方可好玩著呢,你看那頭的方太太,聽說她在里頭養(yǎng)了五六個呢,有一次那幾個男倌還打起來了。走,我?guī)闳ヒ娨娛烂妗?/br> 段太太拉著黎蔓要往對面走,益星火攔在她們身前,低著頭說:小夫人,車來了。 哎呀你怎得這么多事兒,我就帶你們小夫人去見見世面,一會兒就出來了。 黎蔓主要是想去看看婁符樂去那種地方做什么,看了眼星火,那種地方,他應(yīng)該是不方便進的。 星火,你就在這候著我,半個時辰我就出來了。 * 里頭完完全全是另一個世界。 燈光昏暗,偶爾會有五顏六色的彩燈掃過,剛進去就有兩個男侍湊上來,熱情招呼著。 到處是穿著透明絲卦的男倌,黎蔓總覺辣眼睛,沒多大興趣,倒是段太太,進來沒多久就不見了人。 一樓傳來一陣歡呼聲,黎蔓倚著欄桿往下看,臺上竟跳起了脫衣舞,肌rou男們脫的只剩下一條皮短褲,沖著臺下擺電臀,皮褲往下扯,露出些濃密的恥毛,黎蔓撇過眼,不忍直視。 臺下最起勁的,是剛才那幫女學生,擺著手歡呼起哄。 沒有婁符樂。 小姨母這是在找誰呢?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 黎蔓嚇了一跳,回過頭,司婁環(huán)手靠著墻看她。 他今怎么也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沒那么囂張高調(diào),柔和了許多。 還是不順眼。 黎蔓哼了一聲,撇過頭沒理他。 司婁就愛看她這樣,他笑著走到她旁邊: 你怎么來這種地方啊?他湊近放低聲音問她,是不是uncle年紀大了 你!黎蔓指著他,眼睛瞪的圓,別瞎說! 司婁哈哈笑了兩聲:好好好,我不說了。 黎蔓橫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指著他說:你怎么在這???啊~~你不會在這里當 黎蔓捂著嘴笑起來,忍不住想象他穿那緊身皮短褲的樣子。 司婁抓上她的手,擺起臉來:想什么呢,我是這的小老板。 黎蔓將手抽出來,哼了一聲:凈是干這種生意。 手里突然空了,磨了磨指尖,司婁兩手撐著欄桿:這種生意怎么了,像你這種官太太,到了年紀,都空虛的很,要我狠賺一筆。 你!非要將她帶上,她才不空虛呢。 黎蔓不想與他多呆,既然沒找到想看的,呆著也沒勁,星火還在門口等她呢,黎蔓轉(zhuǎn)身走了。 小姨母這就走了?要不要我找?guī)讉€上等的陪你好好玩? 他怎么這么煩啊。 黎蔓轉(zhuǎn)身之際瞥見婁符樂拉著兩個人進了三樓的一個房間,她頓時來了勁兒,小跑著跟了上去。 門關(guān)上了,黎蔓彎著腰湊近門,細細聽里面的動靜。 你在干什么呢?司婁像鬼一般,在她身后,彎著腰湊近。 黎蔓又被他嚇了一次,這次捂上他的嘴,食指豎起,不要他出聲,重新貼上門。 司婁兀自愣了神。 鼻尖是她手上的香味,也不曉得她用的什么香水,清清甜甜的,很適合她。手很小,捂在他臉上,軟軟熱熱的。 這會兒跟她挨得進了,睫毛因為她小心翼翼煽動地樣子在眼前無限放大。 司婁不知不覺看呆了,只見她好像突然興奮起來,眉毛揚了揚,貼的更近。司婁這才注意到里面的動靜。 女人高亢的呻吟,頻率很快的rou體碰撞的聲音,透過門,鉆到兩人耳朵里。 黎蔓皺了皺眉,面露不快,果然! 她跟過來,是想知道婁符樂要做什么,她來這種地方,剛剛又拉著兩個男的進了房間,其實是不難猜的。 說起來婁符樂以后是要和仇澤結(jié)婚的,她這個樣子,黎蔓自然為仇澤抱不平。 她這會兒是想不起來自己和仇澤做的那些事的。 黎蔓掃了一眼一旁的司婁,對上眼才曉得挨得有些近了,黎蔓放下手,皺眉壓著聲音嬌嗔道:你的好meimei! 司婁皺皺眉,合著她是替兒子捉j(luò)ian來的。 司婁拽著她離開,黎蔓掙著手腕:放開我! 放開你你要干嘛?沖進去來個捉j(luò)ian在床?司婁回過頭看著她問。 黎蔓見他這副樣子更是來氣,他果然要替他meimei掩蓋丑事: 她有婚約在身的,她怎么能這樣! 司婁停下腳步,笑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彎下腰與她平視: 是你平時涉世太少還是真那么天真?像我們這種人家,就算有了婚約又如何?都是各取所需,之后還不是各玩各的,你以為你兒子就干干凈凈的嗎? 黎蔓嗔道:你說什么呢! 司婁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著說:今天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就帶你去開開眼,見見真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