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誤人家事

    氣氛突如其來一陣收緊，壓迫感兜頭籠罩，齊纓感到面前的怒意，但凝滯間耿知襄只手下牢牢扣著，直到她踢打的勁過去。

    我非要碰呢？

    字眼像從牙關(guān)里擠出來，隨即身子給在車中扶正，挨在他胸口，齊纓正心里發(fā)慌，但耿知襄不再動，也不再說話。

    心跳仿佛撞在一起，她不自在，這個樣子讓自己又這么弱小可憐，可是一時也不能再動。心里害怕還是焦慮都說不上來。他說的話她不敢信，卻又似乎找不出什么理由不信。

    馬車卻忽然停住。齊纓撐起身來，她聽到有人在外說話，似乎是耿至，還有

    反應(yīng)過來要急拉車簾下去，耿知襄已搶先一步，她推開他就要往外，他也同時躋身跟來，她頓時差點被擠兌翻出，隨即被一把撈起，腳下一同踩落實地。

    齊夫人！

    喊聲傳來，齊纓來不及管別的，只想往馬車前去，急跟左千閔交代幾句話，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眼里差點泛出淚。

    左千閔喊了一聲便不再喊了，跨在馬上一人單騎停在道中，即便沒有耿至攔在那里，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所阻，駐足不前。

    但齊纓腳下步子給胳膊上紋絲不動的力道扯得差點踉蹌，轉(zhuǎn)身時怒目相視：放尊重點，她聲音壓低，但像給踩了逆鱗，我現(xiàn)在是郡守。

    好，你是郡守，耿知襄應(yīng)聲，手下仍未動，看向耿至，耿至沉默一刻，拉起韁繩向旁讓開。

    但即便這樣，左千閔也沒有上來。齊纓看不得他在馬上那凝滯不動的模樣，手臂用力，可終究不能太大動作。

    他肩上還立著那只鷹，好像剛剛還在匆忙趕路，頭發(fā)稍顯凌亂。齊纓回頭，一根一根掰開耿知襄的手指。他松手了。

    她走上前，左副將。

    嗯，左千閔甚至不下馬，點頭回話：齊夫人。

    他似乎有點怪，但是此情此景，沒人能不怪。齊纓猜想自己或許也全身不對勁，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么：你今日有何事么？

    左千閔微亂的黑發(fā)在夜風(fēng)里掛在臉頰旁，襯得一張臉蒼白，眼睛卻黑得晶瑩。齊纓這時才想起，好像都有兩天沒見他了。

    嗯，我他點頭，然后又很快搖頭，無事，齊夫人，耿參將，你平安回了。

    看著這兩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的對望，彼此年紀(jì)相仿，連樣貌，擔(dān)憂的神態(tài)似乎都莫名相似。耿知襄無聲扯了扯嘴角，但終究無法再笑出，走上前攬著齊纓身側(cè)，面色之森寒，左千閔差一點就要把手往腰刀上扶去。

    什么事？齊纓不管不顧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的驅(qū)使，仿佛這樣才能強壓下朝左千閔奔去的沖動。

    耿至在旁好生緊張，如臨大敵，直到左千閔目光終于再抬起迎向齊纓，低聲應(yīng)道：是家母來探望我，已近我本在去接她途中，又我明日再出城去接。

    左護(hù)衛(wèi)且去，耿知襄手按住她腰側(cè)，夫人仁厚，不會誤人家事，說著微低頭，湊近齊纓發(fā)頂，低聲道：是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