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羞
老不羞
過了兩日,晴空萬里,天空純潔碧洗,雖然依舊冬寒徹骨,但風卻有了暖意,只是不太明顯。 蘇題春打開窗戶,擁擠的風吹在衣襟上,乏力的身軀有了懶意。 縣衙外的鼓聲轟動,一個小廝神色驚慌地跑入大堂。 蔣晚槐剔著牙上堂,身上的九品官衣被他穿的不倫不類,就像這個縣太爺是被冒名頂替似的,流里流氣,沒個正形。 蘇題春把他官帽扶正,立整地站在一旁。 什么事啊,大呼小叫的? 大人...大人我要報官。 蔣晚槐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吊兒郎當?shù)亩吨?,壓根沒聽到對方說什么,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好,你告誰?。?/br> 小廝臉色一白,支支吾吾地為難回話:小的...小的誰也不告。 那你來衙門干什么?蔣晚槐中指一繃一放,彈飛牙簽,瀟灑地拍下驚堂木,退堂 大人...小廝這廂急得滿頭大汗,急道:大人,我家老爺死了。 聞聲,已經(jīng)快要走出公堂的蔣晚槐倏然回頭,目光發(fā)虛,遙遙看向站在堂前寸步未動的蘇題春。 只見她身形站正,面向打哆嗦的小廝,詢問:你是誰家下人,現(xiàn)在死尸在何處?誰讓你來報的案? 回大人,我是錢家的下人,老爺今早忽然離奇死在家中,是我家夫人讓來的。 這種觸霉頭的命案,蔣晚槐本不想管,奈何眾目睽睽,只能趕鴨子上架,叫上縣衙所有衙役一同前往。 在小廝的帶領下,錢家不一會就到了,蘇題春望著眼前氣派的兩座石獅子,以及高懸的鎏金門匾,著實驚了一把。 這樣好的門第,身為百姓來說,有些富貴過頭了。 一旁蔣晚槐看得直眼紅,他貴為縣太爺,門戶修葺的還沒有這么氣派呢。 我去,這錢家這么有錢啊? 主簿劉茂時出來解釋,大人有所不知,錢家本是外地戶,前幾年來到這里時帶了好多金銀財寶,這些年又在城中做了不少買賣,自然就富足一些。 醒目的紅漆門緩緩打開,女人的哭聲從里面此起彼伏地傳出,錢夫人一見縣太爺來了,擦眼抹淚地沖過來,身邊的丫頭紛紛撲通一聲跪倒。 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們老爺做主啊。 蔣晚槐無奈扶額,怎么回事? 錢夫人抽泣,兩眼紅腫,大人,今日老爺過了辰時還沒醒,我便差小人去叫,結果誰都沒想到,老爺竟然... 說著錢夫人又忍不住悲聲哭啼,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 蘇題春方步朝廂房走去,推開門,先是一股濃重的酒味入鼻,十分嗆人,差點讓人嘔出來。 蔣晚槐嫌棄的五官緊湊,手指擋在鼻孔下,一把抓過身后的人,推搡兩下,劉主簿,你...你先進去。 ???縣太爺,還是您進去吧... 他雖然做了很多年的主簿,但從未看過死尸啊,再說這也不是他的活兒啊。 眼見被推出的人又一溜煙回到他身后,蔣晚槐不禁輕踹他一腳,你這個膽小鬼。 仵作在哪里?蘇題春說。 仵仵...作?蔣晚槐磕巴起來,兩眼無辜,沒有仵作,這個破地方什么都沒有,就你還是我新找的呢。 是啊,蘇師爺有所不知,這里的縣衙多少年都不審案子了,也沒人愿意來這當什么縣太爺,所以職位都是空的。 蔣晚槐認同的點頭,指著劉茂時,沒錯,如果不是主簿有油水可撈,他估計早就不干了。 聞聲,劉茂時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日子不好過嘛。 得知內(nèi)情,蘇題春唯有蹙眉,她也不嫌晦氣,提起衣擺,跨步進入房中。 哎哎...蔣晚槐哭喪臉,硬著頭皮跟進去。 屋內(nèi)酒氣飄漫,隱約間似乎還夾雜著一股暗香,可酒味太過刺鼻,不細聞,很難發(fā)現(xiàn)。 明明坐北朝南的房內(nèi)莫名有股子濕氣,卻沒有泛潮的霉味,赤紅的檀木床上金鉤勾住一半幃帳,一雙赤裸的腿從床上伸出來。 走近一看,錢東貴渾身赤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雙目暴突圓瞪,四肢已然僵硬,身下的被褥狼藉冗雜,衣衫凌亂無章散落于床榻。 蔣晚槐跟屁蟲似的跟著蘇題春,見人毫不避諱地直奔向床,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但蘇題春卻鎮(zhèn)定無比,毫無恐慌。 彎下身,雙手從死者身上摸探,敏銳的眼眸細致入微,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你個女兒家怎么膽子這么大,死人都敢摸。 剛檢查到腰部,蔣晚槐就拉過被角蓋住錢老爺下體,心里暗罵了句老不羞。 小心長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