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
非人
蘇題春不知自己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身上忽冷忽熱,猶如惡鬼纏身那樣,止不住的心悸盜汗,一直似夢似醒。 梁上好像纏盤著鬼影,長長的舌一直舔舐她臉龐,通紅的牛眼虎視眈眈地瞪著她。 公雞的鳴叫聲將她震醒,蘇題春渾渾噩噩地睜眼,昏花的視線朦朧無形。 隱約間,她看到床前不遠(yuǎn)處坐著一個女子,眉似三月春柳葉,杏眼含秋,面若銀盤,身段婀娜,骨韻溫婉且風(fēng)流。 她背光坐在花窗格下,身著悶青色對襟衣裳,看到她醒了,手中的針線立即停止,笑容恬然,大人醒啦? 女人聲音如鶯,細(xì)柔百轉(zhuǎn),黛眉如云山舒展,水眸雀躍。 蘇題春不認(rèn)識此人,卻因?yàn)樗囊宦曒p喚突發(fā)悲傷,眼淚無聲,啪嗒一聲落在床沿。 就在此時,段西官推門進(jìn)來,眼前女子如煙消散無蹤。 蘇題春摸了臉上的淚痕,不知所以然,喃喃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段西官端著湯藥靠近,蘇題春見他不方便,趕緊掀被下床,接過湯藥,把人牽到凳子上坐下。 這是我的藥? 嗯 蘇題春低臉聞了聞,苦味直接捏皺了五官,干脆利落地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 她沒一點(diǎn)矯情,段西官把人抱在腿上,手在她身上撫摸,你睡了兩天,一直喊冷。 是嗎?可能是嚇的吧,蘇題春張嘴故意朝人吹氣,笑道:苦不苦? 聞聲,段西官笑笑,她一如當(dāng)初那樣活潑寬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蘇題春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依舊愁云密布,不過好在已經(jīng)不下雨了。 西官,我想,我可能..是遇到鬼了? 你看到了什么? 蘇題春捋起他的發(fā)絲,無聊的纏在指骨上,嘟嘴道:我什么都沒看到,但就因?yàn)闆]看到,才更詭異。 段西官認(rèn)可點(diǎn)頭,興許晏華,正如大家所說,并非人。 你都知道了? 段西官扣緊她腰身,昨日縣衙提審晏華時,風(fēng)雨大作,天雷滾滾,不光吹倒了百年蒼樹,連同房屋都被劈塌了,現(xiàn)在街上都在傳,說晏華不是鬼就是神,動不得。 那又如何,不管是鬼是神,都不能傷人害命,你說呢? 段西官啞然失語,清澈純情的眼眸不自然的瞥到一邊。 你說是,就是吧。 一上午,段西官都在醫(yī)館看病問診,蘇題春不禁奇怪,既然鬼神之說鬧得滿城風(fēng)雨,竟然還敢有人出門看病。 相公,我出去一趟。 段西官眉峰微微聚攏,紅潤的唇瓣暗暗壓緊,好 蘇題春言罷就走,剛掀開簾子,就看到澤沐正抓藥,走路一瘸一拐,面色落霜似的慘白。 澤沐,你腿怎么了? 澤沐沒有直面她回話,頭壓得很低,暗暗瞟了里面坐診的段西官,不小心摔的。 不要緊吧,要不要... 不用 他聲音果斷,毫不給蘇題春多作關(guān)心的余地,之后看到蘇題春出門而去,心中浮生驚訝。 她竟然還敢出去,呵~ 蘇題春再回來就已經(jīng)是晚上,身上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袱,不許任何人看。 澤沐辰時來醫(yī)館開門,不料衙役竟然先一步到了,每人懷里都小心翼翼的抱著沉甸甸的東西,而且用黑布蒙著,故意遮掩。 蘇題春后腳就跟著出來,對著澤沐囑咐道:我中午不回來,不必等我吃飯。 嗯 望著遠(yuǎn)去的嬌小身影,澤沐疑惑叢生,前幾日女子被嚇得噩夢不止,還以為要修養(yǎng)些時日,不想今日就好了,如此神速。 段西官睜眼起房中就沒有了蘇題春的氣息,他獨(dú)自穿衣起身,剛進(jìn)庭院,就聞到一股泥土的芬芳。 他沒多想,以為是這幾日雨水繁多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