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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戳戳她的絲巾,幫她擺正拗一下造型,像討論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說:“我打算去做義工。”林知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問,“什么義工?”顧瑤拉來旁邊座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語氣興奮,“我去孤兒院當(dāng)義工?。 ?/br>林知返側(cè)身探頭看了看,幸好坐她隔壁的小jiejie還沒來,這才放心回頭。“嗯?你這么好呀?”顧瑤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擺:“nonono,其實我是去圣星孤兒院!”糊里糊涂的林知返:“那是什么地方?很特別嗎?”“伏星河??!伏星河長大的那家!”少女捧心般的顧瑤說。“……”林知返無語,“你還真的是抖M?!?/br>“我不是!我只不過是一個追星少女罷鳥!”“好吧,那我祝你好運。不過,你要不要去算算八字?”林知返真心實意建議道。顧瑤一臉嫌棄,“不是吧阿sir!你好歹也是留學(xué)回來的,你還信這個??!”“有一點信?!绷种迭c頭,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反正信一下也沒壞處?!?/br>不贊同的顧瑤蹬蹬椅子,“那萬一不合怎么辦?”林知返說:“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你和伏星河八字不合了?!?/br>顧瑤:“……”確實哈。“哼?!鳖櫖幉环?,“那你和盛總也不合怎么辦?”林知返想了想:“那他可能會去找大師改他的生辰八字吧?!?/br>顧瑤:“……”路子真野!眼見座位主人的小jiejie在打卡了,林知返輕輕推推顧瑤,道,“快把人家的椅子放回去?!?/br>顧瑤抬頭,沖小jiejie諂媚一笑,拍拍椅子上不存在的灰,意思是幫她弄干凈了,才把椅子給人推回去。臨走之前還給林知返安利她的愛豆,“嗚嗚,我的星河老師太酷了吧,你一定要看看!”林知返:“……”抖M無極限。伏星河。伏星河的鼎鼎大名,華國服裝界誰沒有聽過呢?哪怕是在和國,她也曾經(jīng)聽到過他的傳說。孤兒,色盲,天才。眾人不遺余力地描述伏星河,極盡華美之詞,把他捧上神壇。他的世界大多只有極端的黑白灰,他的追捧者和他一樣極端,是一群認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狂熱信徒。到最后,似乎沒有人再提出異議,因為異類會被群起而攻之,即刻絞殺。你不懂,那就是你不懂時尚,你不懂服裝。所以每個人都要懂他的設(shè)計。林知返其實并不是很懂,她科班出身,學(xué)傳統(tǒng)的制作,畫刻板保守的八頭身,業(yè)界最常用、規(guī)范的身體模型;她量好尺寸直徑,工業(yè)縫紉機下的車線密度精確到八厘米十二針,認真手縫每一線,內(nèi)襯也表里如一的縝密。而付星河不一樣,他是奇怪的天才。他用豎線橫線當(dāng)作人物,把它喚作人間。他眼不能見“色彩”,他任性撞色,每一幅每一件都被稱作荒誕的杰作。他在布上出其不意地剪裁,剪刀隨意一刺,扎在哪里,哪里就是歸處。他還那么知恩圖報,把養(yǎng)大他的孤兒院奉作父母。“伏星河就是蒙塵的道爾頓明珠!”他們?nèi)缡钦f。道爾頓癥,又叫色盲癥。她望向顧瑤的方向,眼神隱隱擔(dān)憂。顧瑤對上這樣的人,顯然已經(jīng)輸了九成。嘆一聲,她不動聲色回過頭,視線落在桌面上的仙人掌上,嫩綠的,冒著小刺生機勃勃的。是盛南時給分部送的。第六十二章:命運(600珠加更)命運似乎最愛捉弄人。比如顧瑤對上伏星河,而她陰差陽錯對上盛南時。似乎一切都很奇怪,可她又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她愛天愛地,入鄉(xiāng)隨俗。信命運,信八字,信塔羅牌,信耶穌,信佛教。縱是如此,也疑心世間竟有如此巧合。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一切都太過巧合,巧到幾乎無法把它歸為“命運”。如果是盛南時知道打電話給她的是肖云霖,那么,那天他鬧別扭般的那句“你是不是有事瞞我”,指的是不是救了她一次的伏星河?從初遇盛南時到肖云霖,再到顧瑤和伏星河,他們似乎都在圍繞著某個行星自轉(zhuǎn)。像無形的大手在cao縱著包括她在內(nèi)的提線木偶。可要真的深入探究,那不過是平凡的一天里的,平凡的一件小事罷了。林知返很相信自己的感覺,因為她向來心細如針。市井冷眼沒淺嘗,應(yīng)而更能窺探到別人內(nèi)心,最是懂得看人眼色。她看得出來盛南時對她,是毫不掩飾的迷戀與深情。迷戀或許能夠歸為熱戀期的荷爾蒙反應(yīng),可這份深情太過突如其來。她與盛南時,明明才剛剛相識不久。一見鐘情,一眼萬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林知返從來不信這些。命運似乎最愛捉弄人。啊命運是什么東西?嶺南剛垂落的荔枝花,柳堤上的新芽,無獨有偶的巧合,彗星撞地球,這些人們都不懂。人們把不懂的一切,都喚作命運。這愁思苦緒一直維持到下班時分。不遠處,來接她下班的男友站在余暉里,背對著她,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她沒有強行命令他不許再抽煙。因為戒煙沒那么容易,生意場上也似乎少不了煙灰作伴,她愿意陪著他慢慢來。沉迷尼古丁或許并不是他本意,高處不勝寒,什么都不由己。今天的落日是粉紅色的,他望著遠遠的地方,有點出神,一時沒發(fā)現(xiàn)她的靠近。林知返捂著嘴貓腰,偷偷潛到他身后,打算報仇雪恨嚇?biāo)幌隆?/br>一句“嗷嗚!”還沒嚇出來,他就風(fēng)馳電掣般回過頭來。她略略咂舌,他這面對危險的時候,反應(yīng)也太快了些。“被你發(fā)現(xiàn)了。”林知返朝他笑笑。他不置可否,另外一只干凈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掐滅了煙,丟到附近的煙灰垃圾桶里。返程時他一臉縱容地控訴,“你好壞啊?!?/br>盛南時更走近了些,影子被拉得長長的,投在她身上,把她籠罩住,擋住了粉紅色的晚霞。林知返盯著他俊朗如斯的面容,心里那種難以言喻的,名為“命運”的感覺,一霎時又翻涌而上。她喉嚨發(fā)干,聲音很輕,鬼使神差般問,“南時。你有沒有做過?!?/br>她頓了頓,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又開口,“不尊重我的事?”充斥著母親不管不顧的責(zé)罵的記憶,寄人籬下時毫無人權(quán)的待遇,或者無論她如何反抗,夜半三更都會被繼父偷偷打開的那扇她房間的門,這些無一不在耳提面命著她。“尊重”這件事,對她太重要了。“……”一時寂靜無語,萬物無聲。“沒有?!彼雎?,目光沉沉,斬釘截鐵。“我沒有?!彼鞒砂l(fā)誓手勢的手指舉到太陽xue邊,賭咒發(fā)愿:“我對天發(fā)誓……”林知返趕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我就是隨便說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