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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埋在他還沾著水珠的胸膛里,身子止不住地發(fā)顫。會有這么害怕嗎?可是他們之間明明也經(jīng)常有這樣的小捉弄,她每次都是嚇一跳然后笑著和他打鬧,這樣的反應(yīng)太出乎他的意料。盛南時的心臟都被內(nèi)疚填滿,柔聲哄道:“下次我一定不這樣了,對不起?!?/br>“……”她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懷里她的鼻息粗重起來,不是粗喘,似乎是——她在聞他。他愣了愣,“怎么了嗎?我洗過了的……”難道偷偷用她的沐浴露被她發(fā)現(xiàn)了?“……”盛南時覺得不對勁,扳著她的肩讓她與他能夠?qū)σ?,因此發(fā)現(xiàn)了她的局促不安和焦慮的情緒。盛南時關(guān)心道:“怎么了?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林知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黑,“你才精神不太好呢!”罵誰呢!“……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好像很疲勞的樣子。”“唔。“她應(yīng)了聲,手臂環(huán)上他的脖子,又鵪鶉一樣躲進他懷里。他輕柔撫摸著她的黑發(fā),“怎么了嗎?”她又拱了拱,好像是不安,又好像是不適,“想起一些不想想起來的事?!?/br>他順了順這拗口的邏輯,又問:“方便告訴我嗎?”林知返支支吾吾,“……不太方便?!?/br>“好吧?!彼c頭,“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皮rou相貼,林知返能感受他強有力的心跳,每一聲都聽得她士氣如鼓,好像有無邊的勇氣如潮水般將她圍繞。盛南時輕輕拍她的背,“不要怕,有我在?!?/br>林知返心說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大惡人,無語道:“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被嚇到?!?/br>盛南時:“……”好像是哦。室內(nèi)點了香氛橘子燈,她不太真切的聲音充斥著柑橘氣息,在一室靜謐里娓娓道來,“我想起了……”她略微停頓,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又繼續(xù)開口道:“我的繼父?!?/br>盛南時吻了吻她的頭頂,問:“他是壞人嗎?”林知返回憶著想了想,搖頭道:“或許不是?!?/br>“不是就是不是,是就是,為什么或許不是?”“因為他在我的mama面前是個好人,是一個既不喝酒又不打人的好男人、好丈夫?!?/br>他眉峰微挑,“不喝酒不打人就能稱為好男人、好丈夫了嗎?”林知返幽幽輕嘆道:“在我的母親眼里,或許這樣已經(jīng)很知足了吧。”盛南時一瞬間有點能夠理解她口中的這位“母親”,他的母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那個“好男人”、“好丈夫”,連名份都沒有給她,可只要他在漫長的歲月里偶爾能想起她、垂憐她,她便到夢里都知足。他“嗯”了一聲,又問:“那他不在你母親面前的時候,是個壞人嗎?”“也不算?!彼龘е牟弊拥氖志o了緊,“他畢竟對我也有養(yǎng)恩?!?/br>林知返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wù)對另一個人好,哪怕這個人是戀人、朋友,乃至你的父母。不是每一個父母都要為了自己的兒女鞠躬盡瘁,能生、養(yǎng)至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在她眼里,已經(jīng)算涌泉相報的莫大之恩,更何況去怨去恨呢?盛南時捕捉住了話語里的漏洞,“那就是他做過對你壞的事?!?/br>林知返深呼吸了一口,“未能得逞的算不算?”他眼里翻起了驚濤駭浪,“當(dāng)然算!”他查過,可只能查出個表面的大概,因為誰也無法獲取一個平凡人過去的家務(wù)事,那恐怕只有躲在床底下的螞蟻才會知道。難道在他的視線盲區(qū)里出現(xiàn)過什么事?!如果林知返的聲線里可以抹掉那一絲因回想而恐懼的輕顫,那勉強可以算為平靜,“我的繼父曾經(jīng)也像你今天這樣,一身水汽,從背后抱過來。”“……”現(xiàn)在輪到盛南時沉默。“……抱歉,如果我知道,我不會這樣和你開玩笑的?!?/br>“沒關(guān)系?!?/br>“……”然后陷入了亢長的寂靜。他只覺得自己的喉嚨發(fā)干,“這一點算不算你抗拒婚姻的一部分?”林知返問:“你指什么?”“可以說是,對不貞的‘伴侶’的排斥?”“或許吧?!?/br>盛南時抱緊她,猶豫著說:“我之前……以為你會渴望婚姻,取小孩名字的時候、我們第一次你穿婚紗的時候,都不太像一個抗拒婚姻的人的反應(yīng)?!?/br>林知返垂著眼睛不搭腔,她和他一起取小孩名字,只是因為她不想讓他不高興、不想破壞當(dāng)時的氛圍,很多時候她更像討好型人格,不會去反駁對方,而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去說話。她沒有想過“結(jié)婚”,某種意義上穿著婚紗與他洞房花燭,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盛南時說:“抱歉,我再也不會做出這樣會讓你感動不愉快的事。”比如說逗她嚇她,再比如說提到“結(jié)婚”。他像對待洋娃娃一樣對她,像她對待小時候精心愛護的芭比,溫柔地幫它穿衣吃飯一樣。溫柔輕撫她,心無旁騖地,毫無旖旎的。似乎是被久違的珍視打動,林知返的眼睛開始陣陣泛酸。眼淚像夏日的浪,風(fēng)輕輕一拍,水花就濺出來。酸,并且越來越酸。她突然哭了起來。盛南時手足無措起來,慌忙幫她擦干凈淚珠,一邊從頭到發(fā)梢摸著她的長發(fā),嘴上一邊誘哄,“不哭了……不哭了……”甚至沒有問她為什么,默認她的所有,一切無理取鬧都心甘情愿,心急如焚卻手忙腳亂的態(tài)度,讓林知返更加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她不講理地揪住他的肩膀埋在人家懷里,偷偷用眼角打量他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用手順著她的背的同時,也在注視著她,她就心滿意足再埋進懷里接著哭。他無奈,丟盔棄甲放棄抵抗,任由敵軍入侵,割地賠款,還讓敵軍把鼻涕口水眼淚花一股腦蹭在自己的皮膚上,城池盡失。“不要哭了好不好?”盛南時把她又往懷里摟緊了些,埋在她的發(fā)間,呼吸里全是屬于她的味道。“是我不好,讓你哭了,怪我?!?/br>“別哭了……”說著他就把她揪著肩膀的手牽引下來,握著她的手,作勢要借著她的手打自己。林知返吸著鼻子要把手抽出來。他卻憑借著力量優(yōu)勢牢牢捉住,放在唇邊輕輕啄她因握拳而凸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伆尊氖植考∧w,還沾染著沐浴乳的椰奶香,混著屬于她的氣息,甜蜜的芬芳和她的哭泣同樣讓他心神不寧。“不怪你?!?/br>她任由他的輕吻從落在她的手上,變成落在她的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