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歸芳盡 軼聞
君歸芳盡 軼聞
街邊攤鋪用于照明的燈光綴連成了一條閃耀的光帶,在回程的路上,玉壺光轉(zhuǎn),王瑗回首不經(jīng)意看見李沖側(cè)臉,被沿路晃動燈光映照,光影迷離,不覺情意萌動,引手托近他的臉,側(cè)首吻向他的唇。 李沖先是一驚,隨即順從地仰首承接她的吻,露出甜蜜的笑,一只手也徐徐捧住她的臉。 經(jīng)過今夜一游,李沖也覺他們二人已經(jīng)親密許多,見她偷偷吻他后又裝作無事,無辜的樣子,閑閑觀看左右風(fēng)景,猛地用手輕輕鉤住她的脖子,引她向自己轉(zhuǎn)過臉來,俯首深深的吻上去,侵襲她冒犯他的唇舌。 舌尖撬開她緊閉的牙關(guān),在口腔里挑動,糾纏繞著她的舌頭轉(zhuǎn)圈,用力吮吸著她甘美津液。 她任他索取,亦試探著與他的舌尖纏綿,吸取他的唾液,氣息,任憑讓他粗暴地把自己的舌和他的一同包含在他的口中,不停旋轉(zhuǎn),這直讓人發(fā)暈,心跳加速,幾乎窒息,而發(fā)出羞人的嘖嘖水聲,和兩人越加沉重的喘息聲。 他能感覺,她此刻面頰發(fā)紅,火燙,透過薄薄衣料,緊挨著他的胸部,堅挺發(fā)硬,碾過他同樣熾熱愈發(fā)緊實的胸膛。 感受到下身莫名的愉悅,焚身烈焰揚起,他渾身微微一顫,松開摟住她腰的手。 王瑗雙腿也發(fā)飄,全身無力掛在他身上,仰頭看他,只見雙目含情,迷離不已,李沖聽到她打趣自己,斷斷續(xù)續(xù)笑道:你可真真是個君子。 他聞言微惱,又捧起她的頭,細(xì)細(xì)嚙向她嬌艷下唇,只聽得她咯咯笑了起來,便停了下來。 兩人無言并肩走著,擺手之間如目光偶然相觸,都會覺得如同被火星燙了一般,顫了一下,立刻縮手回去,有時目光偶然相接,看見對方又羞又紅的臉,隨即垂下目光,頗不自在地即刻移開。 忽然又聽得她的驚呼贊嘆:真漂亮。 李沖順音望去,原來是他們面前走過的兩三個年輕女子。 王瑗看見她們?nèi)艘路r麗,懷抱琴瑟,錦緞包裹的小小箱籠,跕屣而行,將長長的后裾挽起提在手里,一方方,一幅幅,從臂彎處順勢流下,其上的棕紅底菱紋信期繡,黃褐底對鳥乘云繡,印花彩紗在夜空燈光照耀下流光溢彩,華麗非常,隨著她們優(yōu)美的步履姿態(tài),翩翩搖曳生姿。 王瑗疑惑問向李沖:她們是什么人??? 李沖答道:她們是巡游各地的歌伎舞伎。 她們這要是去哪,夜游嗎? 去那些貴富家中演出啊。 王瑗黯然,前方似乎是百戲歌舞藝人的聚集之地,歌弦樂聲遙遙傳來,高樓朱門前,一位中年婦人穿著顏色深暗,紋樣樸素的衣袍,上身圍著一件白色防塵罩衣,正對停在門前一駕馬車中的人恭敬地彎腰,舉止優(yōu)雅,言笑可掬。 看到她們美麗的身影,她不禁暗暗做了個決定。 如果以后她真的有力量,她一定要讓,名為女人的買賣,徹底斷絕。 與那三位女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們忽然側(cè)身停下,看向她,向她微微躬身屈膝,福了一福,微笑致意。 她們面上粉白黛黑,脂光色艷,笑容也十分真誠,王瑗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也向她們回禮。 她們不多做停留,隨即轉(zhuǎn)身離去,王瑗駐足,凝視她們的身影飄入那些貴富之家的畫堂彩樓,只留下她們身上恒香一縷,隨風(fēng)而逝。 兩人繼續(xù)往回走著,從旁邊巷陌一食肆中轉(zhuǎn)出一個身高力強,圍著圍裙的男仆,肩上扛著承載酒rou佳肴的托盤,步履急促,神色匆匆奔向另一達(dá)官貴人的府邸之中。 就這樣同行走著,王瑗感覺兩人的手在行走時屢屢碰到,遂緊緊捏住他的手,他感覺到了,轉(zhuǎn)頭看她,兩人相視一笑,繼續(xù)走著。 忽然,美麗月色下,傳來一陣有異于絲竹的樂曲,哀怨纏綿,如泣如訴,偶倒激烈處,奇峰陡起,像是金戈之音。 王瑗問:這是用什么樂器演奏的。 李沖凝神細(xì)細(xì)聽了道:像是琵琶,胡笳。 他們隨即得知這樂曲來自何方。 前方市墻下,聚集著一群有異于漢人的異族,他們頭戴尖帽,辮發(fā)左衽,面貌闊達(dá)粗獷,眼小鼻塌,不類華夏。 李沖道:凡是異族胡人買賣,都叫鬼市,所買賣的貨物不同尋常,他們應(yīng)該是匈奴人,我們?nèi)タ纯窗伞?/br> 他們所坐的坐具也與中原不同,名為胡床,與后世的馬扎十分相似,軍中為方便計,也引入了這種座椅,因為這種坐具,與中原傳統(tǒng)踞坐不同,他們是垂足而坐。 他們除卻販賣常見的牲畜之外,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他們的黃金飾件,有金項圈,金串珠,金鎖鏈,金耳墜,各種牛馬羊鹿狼鷹圖案的金牌,和這種都是草原最常見的動物形狀的裝飾,別具一格。 像匈奴之類的西北胡族,因為技藝不先進(jìn)的緣故,只能加工像黃金這樣質(zhì)軟的礦石,而鮮艷的黃金也是他們在顏色寡淡的大漠上最喜愛的金屬。 那些匈奴人上前為他們介紹這些黃金飾品,李沖顯然很感興趣,正在揀選,王瑗卻沒有什么興致,無聊之際,卻發(fā)現(xiàn)一個小女孩倚著攤鋪正睜大雙眼好奇看著她。 她的頭發(fā)一縷一縷梳成細(xì)細(xì)的小辮,垂到肩上,清秀可愛,與其他匈奴人不同,王瑗便彎下腰伸手逗她。 卻沒想到在碰到她之前,小女孩身形一閃,藏在后面去了,軟軟說道:母親說不要跟你們玩,有壞人。 王瑗笑問:你也會說漢話。 那匈奴小女孩驕傲道:當(dāng)然,為了和你們做生意,連我也學(xué)會了。 她的話猶帶著口音,卻因這口音更可愛了。 她又問:為什么不能和我們玩呢? 小女孩答道:母親說會有壞人把我賣走的。 王瑗道:jiejie不是壞人。 那你怎么證明呢?小女孩問 她想了想,從袖子里翻出了雍容和星漢在玩的花繩。 你看。她作驚喜狀展現(xiàn)在她眼前。 小女孩眼睛一亮,想上前玩,但又不敢。 王瑗道:那我去你那里好嗎? 小女孩十分歡喜,將她請到一旁空著的胡床坐下,王瑗便道:你剛剛冤枉我,要怎么補償我呢? 又見她嘟著嘴巴苦苦思索,可憐兮兮,王瑗便說:你能和我講講你們匈奴的事好嗎? 王瑗從前在書中尋找不到答案,現(xiàn)在匈奴既然近在眼前,她便借機上前攀談。 兩人一邊翻著花繩,一邊談?wù)?,王瑗問她:那你是哪個部的? 王瑗知道像匈奴羌人這樣的,民眾向來都是按部族劃分統(tǒng)治的。 卻不料小女孩驕傲答道:我是呼延氏部的。 呼延? 對啊,呼延可是除了單于家的虛連題氏之外,第二尊貴的部落,可以留庭輔政。 那你們?yōu)楹芜€到此處販馬呢? 嗯,就算是你們漢人天子家,還有幾門子窮親戚呢。 王瑗笑道:好啦,我逗你的,為何說是第二尊貴的呢? 因為,虛連題氏的單于,王子,公侯必娶呼延氏的女兒,單于家的居次也只嫁到我們部落,其它部,如須卜,丘林,蘭氏,雖然也是貴種,也可以輔政,卻沒有這樣的榮耀。 居次,就是公主吧? 她記得王昭君的兩個女兒就被稱為居次。 小女孩道:也可以這么說。 從前,呼韓邪單于能夠被立為單于,依附大漢,就是因為了呼延氏的岳家的支持,他的第一夫人,第二夫人,顓渠閼氏,大閼氏,都是我們呼延氏王的女兒,單于死后,還是她們的兒子相繼繼位,呼延氏與虛連題氏共同統(tǒng)治國家呢。 那你們的呼韓邪單于向大漢求取的昭君公主,就不是正妻了嗎?他竟然敢欺騙漢朝? 她是寧胡閼氏,也是單于的夫人呀。小女孩笑道,昭君公主也不是真公主呀,我想大漢應(yīng)該是知道的。 王瑗想歷代和親的公主之中,鮮見真正的公主,若真公主出嫁,那漢人王朝,定然處在一個不利的地位,在如初唐那么武功赫赫之時,周邊那些戎狄,為了當(dāng)上天子的女婿,沒有一個不為此搶破頭,互相落井下石,甘心叫丈人的,哪里還會在乎是真宮女,假公主,在孝文,孝武之時,匈奴單于已經(jīng)將漢天子當(dāng)作自己的丈人了。 我記得還沒入塞的時候,我還小,就知道我們呼延氏的美女就被單于家的王子王孫們求而不得了。 王瑗勾動繩線: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你們呼延氏都是像你一樣美的美人。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卻又嘆氣道:不過,還有一個異類。 異類,是誰這么沒有眼力?王瑗笑道。 哎,是單于的幼子,王子去卑,不過現(xiàn)在他是右賢王了。 她勾繩子的手突然一滯。 小女孩沒有察覺,仍自顧自道:哎,那小王子可是顓渠閼氏最喜歡的兒子,草原少見的好相貌,聰慧伶俐,每個部落的女子無不傾心于他,就因為如此,顓渠閼氏想讓單于廢長立幼,但由于他為了一漢人女子,不顧一切,鬧得眾人皆知,尋死覓活,顓渠閼氏因此勃然大怒。 王瑗道:那個女子是個什么人呢? 小女孩道:我沒見過她,但聽眾人說,她是從漢地來的,就像天上的月亮那么美,每一次一見她就恍如見到天上的仙女下凡,偶然瞥到誰一眼,都會讓那人感動得為之哭泣,不過,這位仙女她總是不笑,終日愁眉不展。小王子自恃寵愛,從來都不正眼瞧瞧草原上的女子,包括呼延部那么多出名的美人,但一見到這位仙女,他仿佛失魂落魄,費盡心機霸占了她,但如此費盡心思也不能博她一笑,可他甚至要將她立為正妻,但是你可能不知道,草原上那些王子王孫不可能立一個漢人奴隸為妻,所以就 王瑗嘆道:他也算是個情種。 正當(dāng)她想站起來活動一下酸麻的腿時,她不經(jīng)意的回頭,卻發(fā)現(xiàn)李沖不知何時在一旁默默聽著,神情不辨悲喜。 如此刻美麗銀白月色,一涼如初。 ----- 這一周我想雙休,整理下文檔什么的,下周恢復(fù)單休。 周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