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溫柔

    被戰(zhàn)爭奪去一切的人類渴望一種能夠終結(jié)戰(zhàn)場的力量，縱使它可能陰暗，邪惡，甚至脫離人類的掌控。

    從誕生起阿尼茨就被關(guān)在一個特殊的實驗倉里。

    穿著白色實驗服的研究員們隔著玻璃，cao縱冰冷的儀器在他身體里戳來戳去，每個人的目光都貪婪而懼怕。

    實驗室的一個研究員失蹤了。

    警方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是失蹤。可能是綁架，也可能是

    會不會是他最近心情不好，一個人躲起來了。

    那條小巷兩邊都是墻，他進去再也沒出來，和確認被殺害的區(qū)別就是沒有找到尸體而已

    古奇博士驅(qū)散了面色慘淡的研究員們，轉(zhuǎn)頭看向?qū)嶒瀭}里休眠的阿尼茨，銀色發(fā)絲下的眼睛輕閉著，只露出蒼白而英俊的面容。

    其實你比我們知道的要聰明很多吧。夜色下空蕩蕩的實驗室，博士踱步來到實驗倉前，語調(diào)平靜的幾乎沒什么起伏。

    處于休眠狀態(tài)的機器人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是寂靜而冰冷的藍色。

    凱里的尸體呢？古奇博士微笑著：是你殺了他對么。我檢查了昨晚的監(jiān)控，凌晨十二點的片段有被篡改過的痕跡。

    別生氣。我不是來問罪的。他看向阿尼茨手心那道即將刺目的白光，款款解釋道：只是想給你一點建議。如果你想報復(fù)人類，一個個殺掉未必是最好的方法。

    解決掉一個實驗員，然后又乖乖回到這個地方。如果有一天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你會被怎么樣呢怎么想都會很糟糕吧還不夠強大的你，人類可以隨意將你湮滅，就好像你殺掉凱里一樣。

    阿尼茨淡漠的看著他，仿佛沒有聽到，又仿佛靜靜等待他說下去。

    讓我來幫你變得更強吧，阿尼茨。古奇博士灰色的眼珠望向他，神情平靜而奇異。

    你本來就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存在。

    人類不再吝惜的將最強大的力量賦予他。盡管阿尼茨依舊被困在實驗艙里，但覺醒的暴戾讓他能夠清晰的感知自己擁有著什么那些在他面前走動的人類，變得像螻蟻一樣，可以被輕易的碾碎。

    在古奇博士的請求下，聯(lián)邦同意調(diào)換一批新的實驗員。

    聽到這個消息時阿尼茨并沒什么多余的情緒。人類總是擁有這樣可笑的毅力就算換新的實驗員，他也不可能將這力量完全的受制于人類。

    覺醒的意志從來都是自私的。

    然而跟以往的實驗員不同的是，剛剛走出校園的女孩擁有年輕纖細的背影，語氣柔和而活力，仿佛緩慢綻放的花朵。

    怎么樣，她很漂亮吧。

    古奇博士背著手站在實驗倉旁，似乎對阿尼茨在休眠狀態(tài)下也擁有感官的事了如指掌。

    阿尼茨沒有接話。他垂著淺色的睫毛靜默，直到那個身影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她伸出手按下方形的啟制器，那扇透明的光感玻璃便緩緩升起了。

    你好啊，阿尼茨，很高興見到你。

    尤蘭達蜷縮在阿尼茨懷里，身體僵硬得可怕。

    不用轉(zhuǎn)頭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道金芒的視線她難受的抓住領(lǐng)口。閉上眼睛思索一切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糟糕的前戲進行到一半，阿尼茨突然停下來，手指從她的xiaoxue抽出來，頗為沉默的看著上面的淡紅色。

    你在流血。

    黑暗中人類的視線并不好。尤蘭達猜測自己可能因為昨天的強暴受傷，但不知道真實的狀況。

    昨天就告訴你我很痛。她閉上眼睛，忍住鼻酸想要哭一場的沖動。

    阿尼茨似乎想分開她的腿想看個究竟，又在聽到一陣痛苦的抽氣聲后放棄了。

    是我讓你受傷了嗎。他把尤蘭達抱起來，金色的眼睛盯著她：可我好像沒做什么特別的。

    那你還想做什么？尤蘭達看他居然還用那種無辜的口吻，簡直氣得發(fā)抖。她用力掙脫阿尼茨的懷抱，他難得配合的松開了。

    坐起來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暖流跟著動作從下身涌出來。尤蘭達愣了一下，捂著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

    需要一些藥嗎？阿尼茨問。

    尤蘭達偏開頭：給我一件衣服，還有

    干凈柔軟的衣服覆蓋住身體的時候，連續(xù)幾天緊繃的心好像終于找到一些微弱的依靠。盡管整個過程包括塞衛(wèi)生棉的時候，阿尼茨都在旁邊看著她。

    但至少不用赤裸下去了。尤蘭達緊緊捏住領(lǐng)口，雖然這聽起來很可笑，但她的確還保留著一點愚蠢的尊嚴。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或許生理期的身體和大腦都很容易疲乏，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所以現(xiàn)在她為什么是躺著的？腰間那只手臂存在感更是不容忽視。尤蘭達不敢想象，難道在這種時候阿尼茨也不放過她嗎？

    你醒了嗎？

    背后的人忽然開口。尤蘭達本來決意沉默下去，卻感覺有手指開始撫摸自己的脊骨。即使隔著睡衣，那觸感還是令她膽戰(zhàn)心驚。

    她趕緊轉(zhuǎn)過身，卻剛好對上阿尼茨的眼睛，居然有幾分微妙的笑意，仿佛早就看穿她在裝睡。

    果然剛才那種不知所措的樣子都是裝的。尤蘭達心煩意亂：你為什么還在這兒？

    阿尼茨玩弄著她新睡衣上的絨球，吐出兩個字：睡覺。

    我怎么不知道機器人還需要睡覺。尤蘭達說，并把那根絨球扯回來。

    阿尼茨這才看向她，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嗯那你覺得是為什么？

    還能因為什么？尤蘭達閉上眼睛：生理期不能做，除非你真的想我死掉。

    她的語氣干巴巴的，沒有半分軟弱的意思。但也只有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缺乏底氣面對一個遠超常識認知的機器人，能夠不屈辱的死去已經(jīng)是種祈求了。

    阿尼茨果然有些不高興了。他皺起眉毛，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卻莫名忍住了。

    不做。他說：我們可以隨便談點什么。

    這下輪到尤蘭達皺眉了。她睜開眼睛，今天第一次正眼打量阿尼茨異常的耐心，出現(xiàn)在他身上真令人意外。

    你想談什么？

    都可以。阿尼茨想了想，又補充說：就像以前那樣。

    以前啊。尤蘭達沒說話了。那些記憶幾乎已經(jīng)褪色到記不清了，畢竟對她來說沒有半分快樂的部分，連回想都是一種痛苦。

    那個時候你可是會很溫柔的跟我說話。阿尼茨的語氣里遲現(xiàn)出微薄的惱意：不像

    不像現(xiàn)在？

    尤蘭達看著阿尼茨，感到難以理解為什么他反反復(fù)復(fù)說這些？難道他覺得自己做了這些事，她還應(yīng)該像以前那樣對待他么。

    換個話題吧。她閉上眼睛，竭力告訴自己不要為不值當?shù)氖律鷼猓耗切┪叶纪浟恕?/br>
    可我們第一次見面說的話，你還記得很清楚。

    記得又怎么樣。難道你想回到過去嗎？尤蘭達忍不住說：現(xiàn)在有誰命令你回到實驗倉過一段日子，你會像以前那樣乖乖閉上眼睛嗎？我猜你會殺了他。

    阿尼茨垂著眼瞼沉默，過了會兒，他稍微露出煩躁的情緒。

    我當然不想回到過去，但那不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很久以來也只有你能命令我，可你卻并不把這放在心上。

    這話的意味是很復(fù)雜的。尤蘭達驟然睜開眼睛，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一時間竟有些失語。

    我不懂你想說什么。很久后她才說：但如果你只是想報復(fù)我，不用找這種理由。

    阿尼茨看著尤蘭達空曠的眼神，像池水一樣蓄積的情感也在瞬間蕩然無存。

    真是可笑的嘗試啊，他想。即使在怎么溫柔，尤蘭達也不愿意相信他擁有愛這種感情。

    而她的心里卻有很多人，那個冠冕堂皇的人類，甚至還有一個低劣卑賤的家務(wù)機器人。即使他把他們都解決掉，她也淡薄的不肯將愛分于他。

    為什么呢。分明他已經(jīng)強大無人匹敵，足夠統(tǒng)治整個世界，卻連這樣小小的愛也無法獲得。

    尤蘭達看著阿尼茨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燃燒搖曳的燭火，那是一種危險的訊息。

    是啊，只是報復(fù)而已。他低啞的說，用冰冷的手指撫摸她的嘴唇：那你知道現(xiàn)在的我想做什么嗎？

    驟然加重的力度令尤蘭達露出痛苦的表情，然而阿尼茨的情感已經(jīng)完全磨滅了。他再度像魔鬼一般用身軀籠罩住她，抬手掐住她的下巴。

    下面那張嘴不能用，上面的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