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嫁給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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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姚姚十四歲那年第一次在京城見著了王元琛就好像瘋魔了似的,各家顯貴為著她父親同陛下的血脈關(guān)系,也有為著她的美貌而上門求親的,可她偏偏哪個都不要只求著父親把她嫁給王家獨子。獨女嫁個獨子,簡直是犯了大忌諱,李家老爺早相中了城中貴胄的庶子做上門女婿,偏偏這小閨女執(zhí)拗得很,一直嚷著不讓她嫁王家,她就剪了頭發(fā)做姑子去,一輩子不嫁人。實在無法,李老爺只得私下找了王家老爺商議,王家老爺?shù)故窍矚g李姚姚的性子,便提出來先合八字。言下之意,合了八字成了便成了,可把這小姑娘高興壞了,不過李老爺還是偷偷先自己讓人給他倆合了八字,結(jié)果有些意外,算命先生竟說王元琛命中親緣薄注定無子,且與李姚姚的命格相沖,若強行結(jié)合只怕這小姑娘會有性命之憂。聽見這話,李老爺都被唬住了,只得原原本本講給女兒聽。再者原就給女兒算過了,她可是旱見的鳳命貴格,若不是因著陛下與他的親緣關(guān)系也合該進(jìn)宮備選了。聽見父親這話,小姑娘卻死活不答應(yīng),只不??摁[,死乞白賴地求著父親把自己嫁給王元琛,甚至都拿上剪子剪自己的頭發(fā)了。又哭著道:“當(dāng)今陛下明面上是太后所出實則乃李氏至親,什么鳳命?難不成叫我去給表叔做妾為妻?”無奈之下,李老爺只得稍稍改了她的八字將紅紙給了王家,這才把親事定下了。彼時王元琛連李姚姚是誰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又方年少同徐禛走得十分近,自然少不得流連花叢,不過怕父母憂慮不敢沾染片葉罷了。如今聽聞要娶莫名冒出來的李氏女子,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不過心里想的卻是男人嘛遲早都要成家的,娶哪個不是娶?好吃好喝供著便是了,加上父親中意那李家女,母親倒是提了一個人選,是自小養(yǎng)在家里的小表妹,小表妹雖好,到底是當(dāng)meimei養(yǎng)著的,男人倒是有些下不去手,他也就答應(yīng)了李家的婚事。臨近婚前李家老爺忽然見罪于陛下,外放出去了,李姚姚只得孤零零地帶著陪嫁仆從以及嫁妝自己個兒到了同川。此時王家二老也聽聞了此事,便將人先安置在別院,并且有意讓王元琛去會會他未來的妻子。王元琛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畫面,誰也不會想到世上會有這么一個姑娘,把嫁給自己當(dāng)成事業(yè)來做一般。她一來別院就吩咐人把這兒布置成喜堂一般,到處張燈結(jié)彩,明明還有兩個月才到吉日,她一天一套嫁衣?lián)Q著穿,頭上的首飾也是正紅色的,天天換著花樣戴。處處見面,李姚姚一身正紅一字肩裙,頭上梳著垂掛髻,兩條紅瑪瑙額飾,發(fā)髻后面簪著大紅薄紗,活脫脫一副新嫁娘的模樣……哦不,她就是新娘子,明明是莊重柔淑的臉兒,神態(tài)上卻透著一股子嬌媚,叫人有些移不開眼。新娘子原在指揮著陪嫁丫鬟幫自己布置小花園,畢竟要在這兒住兩個月,見著了王元琛直接撲進(jìn)了男人懷里?!巴踉?!終于見著你了,讓我好好看看你,好像比在京城里瘦了些?!?/br>“呃……我……”其實跟著徐禛那個風(fēng)流浪子,王元琛見識的女人也多了去了,卻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呃,大氣又妖嬈?還帶著深閨女子的稚氣?總之說不出來的感覺,男人都被她弄得不住面紅耳赤了,李姚姚卻絲毫不在意,只一個勁兒地勾著他往自己房里去,好像她才是這兒的主人,自己倒像是客人!當(dāng)天夜里,母親便派人過來催他,借口是家里寄住的表妹要回娘家行成人禮了。小姑娘便知曉那表妹不簡單,只讓過來催促的嬤嬤帶話回去,說爺有她伺候著,當(dāng)天夜里她就把王元琛給強jian了!接下來的兩個月,李姚姚總是想盡各種辦法把男人留在自己身邊,明明婚前男女是不能見面的,她卻好像害怕會成不了親似的,三天兩頭就把男人往自己床上帶,明明看上去是個端莊穩(wěn)重的姑娘,卻總是勾著自己做那種事,男人覺得她都要把自己jian熟了!其實李姚姚是心里不安生,她覺得自己太幸運了,竟然可以在婚前挑到了自己中意的男人,她得用各種方法去勾引他,把他攥到自己手心里,先讓他中意自己的身子,再愛上自己??蛇@樣激進(jìn)的手段直接點燃了王家老夫人的怒火,等她正式行禮嫁進(jìn)來的時候,婆媳矛盾已經(jīng)藏不住了。再后來,她在多次被王老夫人激怒之后,把老夫人原先給他預(yù)備的姨娘全發(fā)賣了,還把幾個通房調(diào)到別院去,她便是不準(zhǔn)任何女人爬床,碰自己的男人。面對這樣強勢的妻子,王元琛是有氣的,即便那些女人他一個都沒碰過,可李姚姚這樣刁蠻根本不給自己一點幾顏面。就在母親慫恿他去給妻子立規(guī)矩的時候,男人是板著臉去的,帶著吵一頓的心態(tài)去的,可是入內(nèi)之后,小嬌妻卻又一如往常撲進(jìn)了他懷里?!胺蚓齸我懷孕了~今天才知道呢……”“懷孩子了?”他從來不喜歡對女人發(fā)脾氣,況且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妻子,還懷了自己的孩子……一時間,他忽然明白了她為什么那么著急想把母親安排給自己的女人都遣走……這個女人啊……真的很愛很愛自己……那就讓她繼續(xù)愛著自己吧,自己也嘗試著對她好一些吧……“到哪里了?”忽地睜開雙眼,眼睛有些迷糊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男人這才記起自己還在客棧里,在回程的路上。不知道怎么了,竟做了那樣一個夢,夢見李姚姚做新嫁娘初初嫁給自己的情形,夢里頭是那樣的溫馨歡愉,從來癡戀自己的夫人,從來喜歡纏著自己的妻子……孩子,對,一開始是因為懷了玉姐兒自己才徹底接納了她不是么?讓她再懷個孩子吧?這樣他們的矛盾興許又能緩和了,不是么?所以他得趕快回去,回去見見自己的妻子。男人不知道的事,自己的妻子已經(jīng)在陪嫁的莊子里生下了屬于別的男人的骨rou……148正文結(jié)局(三)當(dāng)天武館有些事兒,阿九回的遲了些,但還是趕在黃昏前回了宅子里。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便是脫了奴籍也還是配不上李姚姚,可是他還是下決心想說服她跟自己王家,所以,在一切還沒成事之前,他并沒有告訴養(yǎng)父跟弟弟們自己有兒子這事兒,也是為了不讓這事過早宣揚出去。“爺,您回來了?!崩钜σ樗舻逆九匀皇菚藕蛉说?,也算老實不愛生事兒。見阿九回來了,茯苓只帶著笑上前問安,又知曉他特別疼愛那孩子,只笑著道:“小公子他已經(jīng)睡下了,爺可要先去沐???芍藥已經(jīng)到廚房備菜去了?!?/br>“睡了?”面對除了李姚姚之外的女子,阿九只禮貌性地笑了笑,可聽見她說兒子睡了不禁覺著有些奇怪,“竟然睡了?”要知道自從孩子來到這兒,不管乳娘怎么哄怎么撫慰,每到黃昏時分他總要哭到聲音發(fā)啞才睡去,今天竟然這么早就睡了,不免讓他疑惑起來?!瓣戇b他是不是不舒服?”“沒有呀,小公子他今兒可聽說了,大約是……”她一時口快剛想脫口而出大約是夫人來過了,可又想起秋芒姐跟媽子吩咐過的話,又生生把話咽下去了,只笑著道:“大約是肚子不餓吧?”“嗯……”點點頭,男人也不及細(xì)想,只這么應(yīng)了一聲,接著又對著她道:“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去看看陸遙?!睂τ趧e的女人,不管美的丑的,溫柔的或是潑辣的,阿九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也是個不習(xí)慣被別人伺候的人,便叫她們兩個先去吃了,自己倒是有些著急地去看兒子,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今天這兒顯得有些不大一樣。來到房間里,見兒子安安靜靜地躺在搖籃里,一旁桌上好點著驅(qū)蚊的香,上前伸手摸了摸,并沒有生病的樣子,男人倒是安心了許多,只是覺著著驅(qū)蚊香的味道同往常有些不同,可又覺察不出哪里不同來。有些低落地看著睡得正歡的兒子,阿九一刻也沒有停止對李姚姚的思念,她還是不肯見自己,前些天去的時候春桃還說漏嘴說起了秋芒幫著主母準(zhǔn)備補氣血的湯藥同珍珠粉預(yù)備著回王家了,不禁叫男人十分失落,她真的不能接受自己嗎?真的要回去跟王元琛在一起嗎?想到這兒,阿九心里非常難受。很快地,李姚姚已經(jīng)收到府里的眼線說家主老爺提前回同川的消息了,為了不做得太明顯,她故意打算遲兩天再回去,不想這天早上王元琛竟然一個人騎著馬過來了。興許是月子沒坐好,或是心里頭記掛著孩子跟阿九,李姚姚總覺得周身疲乏,每每夜深人靜都睡不著,而每日都起的要晚一些,就像現(xiàn)在男人都從馬上下來了,秋芒在院子里有些面色不虞地招待著家主老爺,故意說得大大聲,李姚姚卻愣是沒有聽見,只迷迷糊糊地睡著。“你去吩咐廚子給我添一份早點吧,我去看看夫人醒了沒有?!蹦腥艘膊挥浀米约河卸嗑脹]有認(rèn)真地陪妻子吃早飯了,今天實在記掛著,所以有些等不及她齋戒完就過來了,說完,便邁開腿往里走。見狀,秋芒卻著急起來,近來主母愁思憂慮,精神總是不大好,臥房里還擺著阿九送來的器物擺件,生怕被家主老爺看出什么,她忙笑著上前攔著道:“老爺,您也好些天沒瞧見咱們玉姐兒了,玉姐兒正在西廂讀經(jīng)文呢,您不先去瞧瞧嗎?”149正文結(jié)局(四)王元琛對王玉濃的疼愛并不比李姚姚少,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天夜里,他做了那個漫長的夢,心里頭倒是一直記掛著妻子,甚至連想去看看孕中的柳媚兒的想法都先撇開了,只急著過來看她?!拔蚁热痉蛉似鹕?,待會兒同她一起去看玉姐兒。”說著,便不顧秋芒的阻攔往李姚姚房里去了。畢竟是在城外的莊子里,比不得王家府里的氣派,不過從來喜好添置擺布裝飾宅院的美婦人總是能將自己的居所裝飾得清雅別致,看著這一屋子簡單卻又清新的裝飾,男人不覺心情好了起來,只覺得輕松了些,眼睛卻不住去搜尋自己想找的人兒,只見輕紗帳里,那身姿曼妙,容貌秀美端莊的美婦人正側(cè)躺在床上,毫無只覺地睡著。輕輕地撂開床帳,男人慢慢兒坐在床邊,低頭深深地看著她那姣好的面龐,不住皺起眉頭來,她瘦了,瘦了好多,從來咄咄逼人的美人兒此刻竟顯露出疲憊病態(tài)的柔美。其實,王元琛一直偏好溫柔體貼一些的嬌美人,例如——柳媚兒那般的,他能感覺到柳媚兒有一顆堅韌的內(nèi)心,外表卻柔柔弱弱的叫人忍不住想蹂躪,憐惜。可他的妻子卻是不同,從來飛揚跋扈,咄咄逼人,可現(xiàn)在,她這樣虛弱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緩地睡著,男人倒是生出來無限的憐愛來,只俯下身湊近前想吻一吻她的額頭,不想?yún)s聽見她夢囈。“九……阿……九……”李姚姚早已跟自己的丈夫同床異夢,昨夜因為思念孩子還有阿九,她在被窩里還看著那支流蘇發(fā)簪,竟這么睡去了,她自己個兒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因著自己的命格,她并沒有嫁給王元琛,而是嫁給了別的人,當(dāng)她被掀開蓋頭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王元琛,而是阿九,在夢里邊自己是阿九的妻子,平平淡淡地同男人生活著,她同樣是桀驁不馴的性子,容易沖動,容易發(fā)脾氣,阿九卻常常包容她,兩個人生了好多好多的孩子……“酒?”此時此刻王元琛卻并不知道她在喊阿九的名字,只奇怪地皺起眉頭來,又覺她好似熬夜辛苦的模樣,替她掖了掖被角,想著干脆在這兒等她醒來好了,也算是給她一個驚喜,可是這時候,卻從她的被窩里跌出來一支紅瑪瑙流蘇發(fā)簪。眼睛直盯著那做工有些粗糙的發(fā)簪,男人越發(fā)奇怪起來了。李姚姚從來喜歡濃妝艷抹,發(fā)飾更是如意閣里精挑細(xì)選的款式,甚至大多數(shù)是她自己畫出來樣式讓首飾店打造的,這般粗陋的瑪瑙發(fā)簪卻是從未在她身邊出現(xiàn)過,男人忽然覺得敏感起來。就在這時候,李姚姚卻忽然醒過來了,忽然見到王元琛坐在自己床邊,美婦人都愣住了,只有些茫然地看著男人?!澳悖阍趺磥砹??”聞言,男人倒是更加奇怪了,她變了……真的變了,從來都是她像只飛蛾一般撲向自己,用那溫?zé)岬膵绍|暖自己的身子,可是現(xiàn)在她卻用這種帶著驚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王元琛有些不安起來,不知為何,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流蘇發(fā)簪藏進(jìn)了袖子里,直覺告訴他,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一定發(fā)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