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吃過飯,霍維光開車送她回去,他按著導(dǎo)航給的路線開,一邊問她:你現(xiàn)在一個人住? 嗯。她想了想繼續(xù)說道:我舅舅本來想讓我搬過去的,我覺得不太方便,再說我現(xiàn)在高三了,這邊離學(xué)校也近一點。 霍維光點點頭,車子開到小區(qū)門口,郁陶下車,走進小區(qū)后她才回頭,那輛黑色轎車已然遠去。 陶佳妮自己從凱越打車回了家,鑰匙剛插進鎖眼,家門已經(jīng)打開,林玲拉住女兒問道:怎么樣,給了多少錢! 陶佳妮哪里能回答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林玲臉一沉,怎么回事。 陶佳妮平時在母親面前撒嬌耍小性子,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大人一板起臉來,心里就發(fā)憷,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我不是要你跟著郁陶嗎? 雖然拿著錢喝了奶茶,逛了商場,但是mama問起來時還是可以滿心委屈,她把我丟到凱越一個人走啦! 客廳里一時一片寂靜,良久后陶佳妮聽到mama冷笑了一聲,這是防著我們了。 她年紀(jì)不大,但是已經(jīng)懂了很多事,姑媽的意外她模模糊糊知道個大概,雖然很討厭jiejie,但是一想到mama覬覦著姑媽的錢,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郁陶已經(jīng)很可憐了,至少在家庭幸福這一項上,她已經(jīng)強過她了,如果mama成為一個掠奪者,她的滿足感會打折很多。 郁陶到家后先睡了一覺,昏昏沉沉做夢,醒來時反而頭痛了,剛睡醒時的混沌,仿佛人搖搖擺擺地走在街沿的地磚上,掉下來也不會摔倒,但是會悵然若失。 肚子太餓了。 她打開燈,摸出手機開始點外賣,mama出事以后,她周末會到舅舅家吃飯,但高三時間越來越緊,她不禁為吃飯問題發(fā)起愁來。 周一返校,早自習(xí)后郁陶剛準(zhǔn)備倒頭補覺,各科課代表紛紛吆喝收作業(yè),進入高三以后,沒有誰是睡飽過的,下課以后常常是睡倒一大片,或許是因為周一,班里氣氛活躍了一些。郁陶將一疊卷子拿出來分門別類放好,抱著手臂閉目養(yǎng)神,身后一道力量忽然沖撞了過來,連帶著什么東西也被撞到了地上。 對不起。 郁陶抬頭看了他一眼,好像叫陳逾寒,她和班上的許多男生都沒什么交際,但他的名字很令人記憶深刻。 陳逾寒彎腰替她撿起水杯,白色的保溫杯被嗑出了一道痕跡,陳逾寒看著那道嶄新的劃痕一愣,郁陶也看見了,不在意地拿過了水杯,說了句:沒事。 剛才沖撞陳逾寒的是他的朋友周巖,他手中拿著卷子,朝他擠了擠眼睛。收完試卷回到座位,周巖問他:怎么樣? 陳逾寒沒懂他的意思:什么怎么樣? 周巖有些激動,那個就是悄悄低下聲音,郁陶。 早自習(xí)的時候,周巖和前桌聊天,話題總逃不過籃球、游戲、以及女孩。陳逾寒在一旁半夢半醒的睡著,醒過來時正好聽見他們在說郁陶,他順口問了一句:誰是郁陶? 周巖和前桌的張一林同時向他投以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 現(xiàn)在他總算知道郁陶是誰了。 她好看吧。 周巖看著那個伏在課桌上的背影,她的馬尾辮散在白色校服上,有一種類似鳥羽的光澤,和其他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不是疑問句,而是不需要任何人反駁的肯定句。 陳逾寒猶豫開口,小聲問道:你喜歡她? 張一林在前桌聽了全過程,最后實在沒忍住,轉(zhuǎn)身朝陳逾寒翻了一個白眼:還不明顯嗎? 面對出神的周巖和迷茫的陳逾寒,張一林搖了搖頭,生物課本應(yīng)載入他的偉大發(fā)現(xiàn),人類進化原來并不同步。 第二節(jié)課間要做課間cao,鈴響以后,爭分奪秒分為兩種,一部分人急不可耐的躥出教室,另一部分一拖再拖直到班主任過來催促。合上書本,郁陶戴上耳機出教室,樓道里摩肩接踵,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孔,耳中輕快的音樂聲,使她生出一種漂浮之感。 很輕,失重一樣。 郁陶。 有人輕輕拍她的肩,令她重回地面,郁陶摘下耳機回頭,是她的朋友寧蘅。 寧蘅在理科班讀書,兩人的教室一頭一尾,在學(xué)校里并不經(jīng)常見面。 考得怎么樣。 還不錯。 兩人不咸不淡地說著話,一路走到cao場。郁陶家的事,寧蘅知道,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在這種事情上,任何語言都很蒼白,她只能穿過長長的走廊,來陪她走這短短的一段路。 陳逾寒和周巖一下課就沖出了班,從商店晃悠了一圈才到cao場,陳逾寒看見了郁陶,他今天才算認(rèn)識她,所以對她印象很深,他用胳膊捅了捅周巖,忽然問道:郁陶旁邊的是誰。 周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找到了郁陶,自然也看見了她身邊的人。 寧蘅,理科班的,和郁陶關(guān)系挺好。 陳逾寒又問,她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對話重演,只是角色調(diào)換。陳逾寒咳了一聲,不知怎么問下去,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想了解些什么。 反倒是周巖開口繼續(xù)說道:成績倒是挺好的,和郁陶一樣,好學(xué)生。 好學(xué)生。 陳逾寒想起第一次見她,上半年的五月還是六月。晚自習(xí),他打完游戲從校外回來,正門不能走,只能翻墻。助跑后握住圍墻邊,手臂一撐,很順利的翻過墻。他拍了拍手掌,正要往教學(xué)樓走時,忽然瞥見了一點幽紅的光。這一片是cao場最偏僻的角落,只有沙地上擺了幾件健身器材,雙杠邊站了一個女孩,胳膊伏在欄桿上,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她見他愣著,笑了一聲,嚇到了? 有一種惡作劇成功的小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