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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帳篷的對面,此時正在做飯的是小蘭和一個村婦,由於風(fēng)雨交加,柴禾潮濕,燃起著實費了番功夫。別看小蘭年紀(jì)不大,干活很麻利,她一邊炒菜,一邊留意著帳篷出口邊處的趙猛。待到飯菜都熟了,便第一個端過去給他。“團(tuán)長,您趁熱吃?!彼p聲細(xì)語道──小蘭臉色微紅,拿著碗筷的手有些微微抖動,不知是冷的,或是有些激動。“謝謝?!?/br>趙猛看著白白的米飯冒出尖,頂端的菜色不同:一面是土豆泥,另一面是火腿炒蛋。男人隨手接了過來,本不覺得饑餓,端起飯碗,才覺出腹中空空,不禁有些心酸:昨天一直忙到現(xiàn)在,太辛苦。家常小菜一筷子入口,滿是鄉(xiāng)味。趙猛昨天吃的雞rou并不覺得如何,倒是如今,這清淡小菜,才品出滋味。“菜不錯,你辛苦了。”趙猛又夾了一筷子,由衷的贊美。小蘭站在那兒,聽到他的夸獎,登時臉龐,就像石頭上開出鮮豔的花朵,笑得煞是動人。“你,喜歡吃就好。”說著,也不看男人反應(yīng),轉(zhuǎn)身跑開了。趙猛隨即一愣,接著苦笑著搖搖頭,待再吃菜時,已經(jīng)沒那麼可口。瓢潑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時候,終於天空開始泛白。清晨在小雨淅淅瀝瀝的灌注中,外面的一切都顯得幽靜,新翠:小樹耐不住狂風(fēng)驟雨的摧殘,東倒西歪,而幾十年長成的粗壯大樹,仍蔚然聳立。趙猛躺在床上悠悠轉(zhuǎn)醒,腦袋有些混沌,他晃了晃頭,挑開眼簾。在幽暗的光線中,入目的仍是墨綠色的軍帳,男人微微皺了皺眉,暗自罵了句臟話:昨天夜里山洪暴發(fā),他們小隊奮力搶修道路,圍堵水患,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不幸有戰(zhàn)士受了傷。作為領(lǐng)導(dǎo),趙猛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受傷的一共三個人,其中兩人只是較輕的擦傷,另外一個比較嚴(yán)重,需要及時就醫(yī),但現(xiàn)在,這里災(zāi)情嚴(yán)峻,他們?nèi)耸植粔?,根本無人護(hù)送傷員去醫(yī)院,再加上地理條件很差……所以想要走出去很難。趙猛通過手中的衛(wèi)星電話,向最近駐地部隊求救:對方很快給予了答復(fù),全力以赴的派出醫(yī)生協(xié)助。說是這麼說,但是路途艱難,不知道他們的支援何時到。男人翻來覆去,想著煩心事,末了,實在躺不住,便伸手拽過一旁的軍服。趙猛,昨天夜里三點,仍奮戰(zhàn)在一線,回來疲累至極,只脫了上衣,倒在鋪位上,拉過一旁被子,便進(jìn)入夢鄉(xiāng)。他一邊心不在焉的系好扣子,而後彎下腰去,打好鞋帶。趙猛挺直腰擺,用手拉了拉自己的領(lǐng)口,露出一截粗壯的脖頸,高高隆起的喉結(jié),看上去粗獷而不失男性魅力,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帳篷不大,但能睡上兩人,男人回頭看了看一旁的助理:對方也沒脫褲子,但上半身赤裸,被子的一角搭在腰際。雨季,帳篷不怎麼透氣,所以十分悶熱,所以光著也不覺得冷。趙猛放輕腳步,來到門簾前。帳篷四處密閉,只有門簾是活的,為了透光,在門簾上設(shè)計出一個窗子:窗子是用硬塑料制成的,透明度不及玻璃,但多少也能看到外面的光景。趙猛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夜還是傾盆大雨,而現(xiàn)在……男人沒有穿雨衣,也沒有帶帽子,猛的掀起門簾,大步來到外面:早晨的空氣,十分清新,帶了絲絲涼意。細(xì)雨蒙蒙,微涼的雨絲打在面頰上,不覺怪異,卻很舒適。趙猛不自覺的扯起嘴角,心中煩悶頓時消失不見,他伸出手來,接過絲絲細(xì)雨,幾乎想要捧起來,親吻那些可惡的小東西。老大開眼,終於給他們喘息機(jī)會。還沒高興多久,趙猛的視線從高地,往下了望,嘴角的笑紋瞬間凝固。他邁開大步,走了幾十米遠(yuǎn),來到高地的邊緣:在不遠(yuǎn)處,就是鄉(xiāng)親們,所耕種的田地。此時,幾乎看不到秧苗,只有黑壓壓的污水中,偶爾泛起綠意。趙猛微微瞇眼,狠狠攢起拳頭,心緒郁結(jié):山地種田不易,坑坑洼洼,有的地方,連拖拉機(jī)都用了,只有耕牛一點點犁田。好不容易忙活了月余,居然就顆粒無收。即使國家有補貼,但杯水車薪,看來今年他們又是難捱的一年,趙猛下意識的嘆起氣來,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男人回過頭來,正對上一張愁眉不展的面孔。村長頭發(fā)潦草,手指間銜著一根煙卷,低頭悶不吭聲的往前奔,來到趙猛身旁時,狠狠吸了兩口,隨即吐出一串煙圈。煙圈很濃:因為村長所用的煙草是自家種植,所以品質(zhì)很好。這個山里的領(lǐng)頭人,此時好像老了好幾歲,本就不太挺拔的身姿,尤其弱小,那根脊梁微微佝僂著。他抬起頭來,放眼去望這一片天地,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愁絲。“呵呵……”他發(fā)出一聲哭叫,嗓子里似乎含著什麼,好一會兒,才嘟囔道:“哎,這一年,算是完了。”趙猛心下一動,下意識的安慰道:“別著急,政府不會不管的,總會有辦法?!?/br>村長扭過頭來,雙眼布滿血絲。“辦法?什麼辦法?再想辦法,也挽回不來我們損失的二分之一,到時候,男人們還得撇家舍業(yè)的出去打工?!贝彘L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也許經(jīng)歷過太多苦難,讓這個本來堅強的漢子,如今已經(jīng)麻木。趙猛心里一瞬間,萬轉(zhuǎn)千回,尋思了許多條出路:搬出大山,出去外面闖世界,或者是在附件建個工廠……等等……不過他都沒有說出來,山里人有山里人的活法,大山就是他們的信仰,如果離了這里,很多人最重要的東西,也許就消失了。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封建思想始終不能遠(yuǎn)去:他們依然相信有神的庇佑與責(zé)罰。“車到山前,必有路,村長,你不要太難過,最重要的是,鄉(xiāng)親們都平安無事,我們還可以東山再起……”趙猛的話,有些蒼白無力。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是如此弱小,它給人們生機(jī)與感動,同時也伴隨著暴怒與遺棄,這時,我們能做什麼?所做的只是祈禱,祈禱人們平安,祈禱我們的損失能少些。村長沒說話,只是不斷的吞吐著煙圈,他的目光望的很遠(yuǎn),也許看到了,欣欣向榮的一片綠洲,也許看到的只是黑壓壓的水荒……亦或是他什麼都看不到,空洞的雙目,已經(jīng)失去了它應(yīng)有的光彩。請親們收藏,作者一共五部在更作品啊,日更,謝謝躲避5<舅舅H(九五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