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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算哪顆蔥?真要她簽字,也沒什么效應(yīng)。田馨明白她的惶惑,開解道:這事別擔(dān)心。合約書上的字,我已經(jīng)簽好,至于部隊那邊?其實這些個簽字流程都要在銀行進行,并且需要現(xiàn)場拍照:田馨和余師長雙方,坐在一處,筆尖點在合約書上,露個臉給同事們捏個影。現(xiàn)在呢,田馨暗箱cao作。她和余師長把字簽好,等她好了后,這張照片后補。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可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有人能鉆空子。組長持保留意見,畢竟這個項目的貸款金額太大,最好能一步一個腳印,但嘴上卻不敢反駁,只得應(yīng)承下來。那邊男人大筆一揮,字寫的龍飛鳳舞。田馨圍著被子靠在床頭,揚著腦袋看他。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亮得人,耳目一新。她撇了下嘴,佯裝疲憊道:“好了,事成了,你把合約書送到銀行就行?!?/br>話音剛落,還打了個哈欠。天沒亮就折騰自己,她有些困倦。余師長眼中精光乍現(xiàn),閃過一抹算計和疑慮。心想,這丫頭如此殷勤的幫襯自己,有些反常???按著先前的勁頭,她該在此事上拖泥帶水,扯自己的后腿,怎么一下子,熱情得他有些受不了?想通了?看著她的黑眼圈,以及灰敗的小臉不像。但她的眼睛亮晶晶,里面藏著星辰。余師長生出了不好預(yù)感,心砰砰亂跳。心慌之余,拿在手中的合約手便成了燙手山芋。人老成精,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其中的險惡,一言難盡,就拿他的死對頭來講,兩人政見時常對立。有時在會議室吵得不可開交。總憋著一股勁,想要將對方拉下馬,這不,老領(lǐng)導(dǎo)要退休,兩人都想上位,自己的關(guān)系網(wǎng)有限。但為人剛毅,頭腦靈活,比較務(wù)實,是個一把手的材料。可對方呢,擅長交際,喜歡玩弄權(quán)術(shù)。聽說,他最近活動頻繁,已經(jīng)有進京的打算。好像京城內(nèi)有他的某個靠山,去拜拜山頭,順便提提難處,得個一招半式,回來好對付自己。眼下這節(jié)骨眼,是不能出紕漏的。想到這些個關(guān)聯(lián),余師長額頭上滲出細(xì)汗。田馨半瞇著雙眼,時不時撩開眼皮,瞧上那么一兩眼。眼見著對方?jīng)]動,拿著合約書發(fā)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女孩自以為是的想到了好處費。于是幽幽開口道:“你別著急,答應(yīng)的點位肯定全給你,我辦事你放心?!?/br>余師長斜吊著眼睛,下顎繃得很緊。凝視著對方,目光如炬。好似要將其,從里到外看透般。在他老辣的目光下,女孩頂著巨大的壓力,不肯退縮,并且虛張聲勢的嚷嚷道:“你那什么眼神?我這么敬業(yè),你連句謝謝都沒有?”男人皮笑rou不笑的勾起嘴角。冷冷道:“好處費的事,暫時別提,等我需要的時候,自會跟你談。”話音未落,但見女孩倏地瞪圓了眼睛。驚得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你不要了嗎?”余師長見她這副尊容,暗忖對方肯定沒好心。以德報怨?那是傻子!盡管田馨年齡尚輕,社會履歷有限,可她不是傻子,傻子不會讀重點本科,傻子不會做信貸主任,那么只有一個解釋。田馨另有所圖。男人一側(cè)的眉頭微沉,眼睛壓成了半瞇的姿態(tài)。他慢條斯理道:“我怎么說,你就怎么聽,那么多廢話干嘛?”言畢,轉(zhuǎn)身就走。女孩被噎得半晌無語,直到樓下響起關(guān)門聲。田馨的火氣從心底直接竄到腦門,幾乎是個怒發(fā)沖冠的姿態(tài),她從嗓子直接吼了出來:“小人,jian臣,無恥,無恥……”罵了一些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詞語。她氣咻咻的將紅枕頭扯了過來,小拳頭一下下的鑿了下去。雖然身體不適,但這手卻沒受影響,大力的拍打下,發(fā)出悶響,與此同時,還有四處飄蕩的灰塵。枕頭放著有些時日,難免落灰。田馨被灰塵嗆得夠嗆,咔咔的咳嗽起來,她連忙罷手,捂著口鼻,一聲聲的咳嗽,震得眼睛透紅。又一滴透徹的淚滴擠了出來。余師長把文件送抵銀行。轉(zhuǎn)身鉆進了吉普車,他從口袋里摸出香煙,叼在嘴上,打著火機,深吸了一口,眼睛望著車來車往的街道,兀自發(fā)呆。他的警惕性很高,在政治生涯中,難免遇到九死一生的時刻。總有相關(guān)利益人,給自己下絆子。而憑著沉穩(wěn)和謹(jǐn)慎的性子,大都逢兇化吉,有些吃了點小虧,不足掛齒。眼下這好處費的事,不能著急。田馨原本是信得過的,因為跟她父親多年的情分,可眼下,這情分實際上,化為烏有,他給自己招來兩敵人。余師長暗忖自己太過心急。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如今這豆腐熱得很,下到肚子里就要不安生。可也不能讓它作怪,壞自己的大事。好處費暫時拿不到,那么只能另辟蹊徑。其實另有他法,那就是等建筑單位給回扣。男人不但要銀行的好處,還有建筑商的。這是個大工程,沒給自己上點稅也說不過去。私底下有好幾家單位圍著他轉(zhuǎn),吃飯送禮不在話下,可都被拒絕,因為得掌住眼神,找個穩(wěn)妥單位合作。要是現(xiàn)在選一家,那么問題迎刃而解。余師長有些不愿,因為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想要把事情做絕:在開工前十天才拍板。這樣緊迫的壓力,才能榨取更多利益。開動腦筋,男人打起存折的主意,家里面的錢都是老婆把持。他思想封建了些,男主外,女主內(nèi),妻子管理家私是把好手,這么多年存下了不少錢,可以后……男人想到了田馨。這丫頭跟了自己,沒有虧待的道理。盡管現(xiàn)在跟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時間長了,未必不會日久生情,所以他得建個小金庫,更何況貪污來的錢,不能讓妻子知曉。這本身不光彩,他在人前,品行剛正,沒有污點,要是被其發(fā)現(xiàn),難免生出齷齪,即使不多說,也不能讓她管這筆錢。一旦事發(fā),把柄不能落到明處。他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匿好,最好能弄到瑞士銀行。想到此處,余師長嗤嗤發(fā)笑,就他這點散碎銀兩,愁得不知所措,要是被那些真正的貪官知道,恐得笑掉大牙。可瑞士銀行,似乎有些不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