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機?!
余師長從家電商場出來的時候,看了看手中拿著的收據(jù)。方才交了錢,買了臺海爾電冰箱,是雙開門的,本來,他和田馨也不會在別墅常住,小容量的足夠用。可看見新款冰箱,微電腦的功能齊全。不禁感嘆自己似乎有點落伍了,他家的冰箱還只有簡單的制冷功能,用了五六年也沒更換,簡直土的掉渣。關(guān)鍵是大冰箱,是真的美觀大氣。于是動了心思,一口氣買了兩臺,一臺送到家里,一臺送到別墅。當(dāng)然還特別叮囑了送達(dá)時間。家里的今天就送過去,別墅的需要明天中午。因為別墅沒人,他中午抽空過去,將貨物接進(jìn)去。不管怎么說,那個家還是他的家,雖然跟妻子在鬧矛盾,并且已然沒有了rou體的接觸,但感情還在。最起碼也是親情,再來不能讓老人和孩子太過傷心。所以還是維持和樂,起碼買冰箱,能看出點自己的態(tài)度。余師長將收據(jù)揣好,想了想,又不踏實,不知什么時候,掉出去,或者怎么樣,被妻子發(fā)現(xiàn)又要刨根問底。上次賓館的押金單子就是很好的例子。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破事,可想想,走到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只要風(fēng)雨來臨時,不將事態(tài)擴大就行。更準(zhǔn)確的說是,家務(wù)事,家庭內(nèi)部消化。只要媳婦不鬧,別人也沒把柄可抓,那么萬事大吉。就算被外人知道,妻子站在自己這邊,也可逢兇化吉,就像最近某些公共人物,搞出緋聞,往往將妻子拉出來站臺,博取同情。現(xiàn)在余師長膽子大得很,因為他既然走了這條路,就不能怕,怕有用嗎?沒他媽的rou用,誰讓他管不住下半身。余師長將收據(jù)拿出來,上車后,塞進(jìn)cao作臺的最里面。那有一些小零碎,紙巾,加油卡,掏耳勺之類的,總之都不太起眼。他想著,妻子很少坐他的車,即使坐了,那么自己也在,她沒事也不會亂翻,還有自己看著,所以出不了大事。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待到貨齊整,把收據(jù)一扔完事。他自己想的很好,可人的忘性很大,指不定啥時候,今天設(shè)想的,轉(zhuǎn)眼就拋到九霄云外。余師長發(fā)動汽車,趕去家紡城。說是家紡城,其實在小鎮(zhèn)幾里遠(yuǎn)的一個工業(yè)區(qū),本來想建大,形成規(guī)模,可房子是蓋了,但招商引資的力度不夠,沒多少商家落戶。倒是家私企業(yè),家具企業(yè),因為場地夠大,租金便宜,來了十幾個。勉強撐起門面,余師長偶爾也會路過,這次來,還是頭一回,他很多年,沒有買這些個東西。即使年輕時,就結(jié)婚那會兒,陪著妻子買了幾床被面。如今看什么都新鮮,只覺得現(xiàn)在時代進(jìn)步的太快,家里的東西都太過土氣,看看這花紋和布料精美別致。服務(wù)員眼見著,他看著大紅的緞面被套發(fā)呆。連忙上前介紹,審視,他這年紀(jì)也不好開口,多說什么,只得客氣的問,是給誰買的?男性很少獨自前來,而且是他這個年歲,要說給兒女置辦,有點年輕,自己呢?二婚嗎?又怕冒失。余師長落落大方,說是自用。其實紅色,大都是結(jié)婚用的,他自用,能不叫人多想嗎?男人也只是看著喜慶,喜歡,他欣賞不來素凈的東西,總覺得,田馨就得配濃烈的色彩才夠嬌美。其實不是特殊用途和日子,女孩較為喜歡粉色。他多少摻雜個人喜好,有點恬不知恥的,投入第二春的感覺。所以鐘愛紅色,服務(wù)員連忙介紹,用料如何講究,做工如何精良,看他單單是欣賞,沒有掏腰包的打算,以為不滿意。又拿出相似花紋的來給他挑。說什么,圖個好彩頭,還是鴛鴦應(yīng)景,龍鳳也不錯。原本余師長瞅著,紅色的花朵,連成一片很好看,被她這么念叨,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這他媽是誤會自己要辦喜事?!他莞爾一笑,不見尷尬。本來也是高興的事,沒必要計較。于是掏錢,買了兩套,花和鴛鴦他都要,而且都是紅色的。服務(wù)員麻溜的給他裝好,并附贈了吉祥話,余師長聽得不置可否,這回老臉卻有點掛不住,扭頭便走。出了家紡大廳,又到家具廠轉(zhuǎn)一圈。別墅的柜子少的可憐,原本讓木匠做了兩個,可屋子太大,真是不夠用,瞧著也不美觀,現(xiàn)做需要時間,還是買現(xiàn)成的穩(wěn)妥。看了樣貨,談好了價錢,出來時,已經(jīng)四點多。琢磨著,也該開車往回走,正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拿出來一瞧,是丈母娘打過來的,余師長不用想也知道啥事。肯定是冰箱送到了,老太太不知道情況,跟他核實。接聽后,果真如此,對方嘴里說是家里的冰箱還能用,可聲音卻是愉悅的,想來很開心,男人掛斷后,撇了撇嘴角。滿意就好。女人是打車回來的,老遠(yuǎn)便看到自家門前停著輛車,本以為來客人了,催促著司機快點開,到了近前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就是拉貨的車:敞開的車廂里,放著各種家用電器。心理想著,是誰買了什么東西嗎?跟著便看到母親從屋里出來,同行的還有兩個男人,邊往外走,邊說著客套話。“師傅,謝謝了,慢著點開車?!崩咸τ?。看到女兒,登時眼前一亮。衣服換了不說,連頭型都換了,看起來年輕十歲。連忙走上去,圍著她轉(zhuǎn)圈,嘴里嘖嘖稱奇,直夸漂亮,女兒有點嬌羞的姿態(tài),用手碰碰發(fā)卷,又怕壓壞了,影響美觀。“媽,你這是干啥,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女人瞪了她一眼。娘倆相視一笑,邊往屋里走邊說話。“你這是想通了,誰總看個一成不變的女人都會膩歪?!蹦赣H口無遮攔,其實她的思想保守,可聽的家長里短多了,也明白世道變遷。現(xiàn)在的人和以前不是一樣的活法。女人有點尷尬的干笑兩聲。雖然沒說什么,可這些日子,家里發(fā)生的一切,誰都心知肚明。只是憋著罷了。老太太也意識到言語不當(dāng),連忙換了話題,進(jìn)屋后,拉著她直奔廚房,在一角矗著一臺嶄新的大冰箱。銀灰色的,線條流暢很是大氣。女人吃驚的瞪著眼睛:“媽,你買的?”老太太癟癟嘴:“我哪有那么多閑錢?!?/br>對方的嘴叉裂得更大:“那,那是誰?”她想到可能性,但有點難以置信。見母親點頭,遂吶吶道:“他出差回來了?”老太太再度點頭,女人想也沒想,立刻邁步往外走,可還沒到門口,便停住腳步,思念真是很懸的東西。見了面該說什么?會不會又吵起來。女人還是心存芥蒂,盡管她想著男人。背叛就像一根刺如鯁在喉,對方真要不理她,她失落傷心的要死,可真要給點陽光,又不想貼上去。人就是這么矛盾的綜合體。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嘆口氣:“你不用上去,他不在?!?/br>女人回過頭來,臉漲得通紅。母親蹙著眉,有點心疼:“傻孩子,你是mama的寶貝,用著難為情嗎,你什么性情,mama還不知道嗎?”女人嘆氣。隨即問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都說了啥?”老太太遲疑著,將兩人的對話復(fù)述一遍。原本以為是其想通了,回心轉(zhuǎn)意,可沒想到,卻是母親推波助瀾。“媽,你這是相當(dāng)于求他嗎?”女人有點抹不開面子。居然將自己給他留飯什么的都說?顯得自己真弱氣。母親不贊同的沉下眉毛:“都什么時候了,置氣有用嗎?不是你求他,是mama求,我,我只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的?!?/br>說著眼圈微微泛紅。女人立刻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伸手拉住母親干枯的雙手,緊緊的攥在掌心。“別說了,我知道,是我不對?!?/br>女人滿臉的疼惜和歉疚。老太太眨了眨眼,眼神晶亮,說道:“他回來,你先什么也別提,他也是一時糊涂,過了這個勁就會轉(zhuǎn)好?!?/br>女人似乎看到了希望,重重頷首。兩個女人的眼睛充滿了笑意和溫情。“冰箱先別用,等到把舊的,里面的東西吃完,我們再用,看看今天做點什么,晚上山海回來吃飯?!?/br>老太太松開女兒的手,轉(zhuǎn)身去翻舊冰箱。嘴里不停的嘮叨:“他出差,肯定吃不慣外面的東西,讓我看看……”女人覺出母親的不容易,兒女們出問題,比當(dāng)事人還憂心。“媽,前兩天表弟送來的海鮮,還有山海同事送來的笨豬排骨,都做上……”說著,女人將背包放下。又脫掉外套,想著去換件舊衣服做飯。怕是進(jìn)了廚房弄臟新裝。老太太一把拉住她。嘴里嘟囔著:“就這套吧,這套好看,別換,換來換去的多麻煩?!?/br>“可,可……”女兒哭笑不得。這衣服顏色稍微深了點。但廚房油煙重,想要不弄臟,還是有點難度的。“聽媽的,臟不到哪里去?!?/br>老太太口氣篤定。女人想了一會兒,也沒爭辯。她心理也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給男人看。這么費心的打扮,為了什么?待會丈夫回家,她要出去迎接,像以往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