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  過往的過往（三）

    兩年的時間過去了，當我坐在同樣的地方，做著同樣的事情時，感覺已經(jīng)完全變了。

    我的眼睛看著玻璃窗外飛灑的紅葉，它們向燕子一樣輕靈快活地撲向大地，即便知道這是它們最后的旅程。

    我一直嫉妒它們的瀟灑毅然，可惜，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因為還有人在等我回去……嗯，就算她本人不知道這點，可我不會介意的，我會把發(fā)生過的一切都藏起來，重新開始，我和她的開始……

    對了，哪一天她也會成人，也會有自然的需要，我是指，她會想要和男孩子在一起，也許會有那么一個出色的，她喜歡的男孩子出現(xiàn)，然后她會變成他的……

    我不能允許自己去想，因為我不能容忍還沒擁有就已經(jīng)走向衰亡的幸福，老天對我太惡毒了，可我不會一直順從的……

    兩年過去了，這是個好兆頭，因為我已經(jīng)向老天宣戰(zhàn)兩年了，它沒能吞噬我，而我卻感覺越來越強大的控制力，仿佛連般若島的時間都快被我駕馭了，駕馭時間？多么玄幻的感覺，可當你發(fā)現(xiàn)你可以設(shè)計事件的發(fā)生，控制他人的命運時，這種感覺變得很具體，很真實。

    那么，我不能阻止自己去想，去猜測，當我回到她的身邊時，能不能夠以同樣的方式控制她呢？答案也許是不必控制，也不想控制。因為那會讓我覺得心疼，她是最美好的事物，我怎么忍心那樣對她？

    也許，我可以選擇，可以選擇陪著她，更可以選擇……

    書里面說的，陪你走完一生的，是你的另一半。

    那么，我選擇作為她的另一半，因為我想陪在她身邊，一生。也許一生都不夠，她是支持我活下來的力量，她是我所有快樂的結(jié)晶，她是煙姨的寶貝，也是我和mama的。所以，我要陪著她，生生世世，直到時間的盡頭。

    我的想法很瘋狂，很執(zhí)迷，我知道這樣不好，對般若島的人來說更是禁忌?？晌倚枰?，我需要一個能夠留住我人性的理由；我需要，我需要一個能夠讓我感覺到一點點，哪怕只有一點點快樂的源--就像普通人類說的快樂。

    我需要證明我還活著，我還有希望，我還沒有被這個世界遺棄……

    只有她，始終是她，才能做到。

    我從未想過是否會失望，或者失敗，因為我知道她不會的，她不會拒絕我的。

    所以，我猜我只能選擇作為她的另一半，愛她了。

    本來就愛，一直都愛，這會和書里說的愛，有什么不同？

    不太懂，事實上我真的不懂，包括對她的感情，我只是籠統(tǒng)地用書里看來的形容詞去形容，也許這“愛”字早已不夠了，因為只要想到她，我的感覺就完全不同，充滿了溫暖、希望、平靜……許許多多美好的感情。

    我舍不下，偷偷藏起來的感情。

    可是現(xiàn)實還是殘酷的……

    我回過神，空氣里換了另一種若有似無的，夾竹桃的香氣，依照著我的心情，今天是這種毒，過幾天，也許是另一種，無論如何，毒藥對我失去了意義，卻對她們極其不利--

    形勢，發(fā)生了戲劇化的逆轉(zhuǎn)。

    低下頭，望著趴跪在我腿前的物體。

    我傾向稱它們物體而不是女人，因為它們已經(jīng)沒有人應(yīng)有的羞恥感和尊嚴了，更不要提兩年前在這里，對我耀武揚威的那股子得意勁。不變的是她們的欲望，在刻意扭曲和折磨下衍生出的畸形愿望。

    我敢說第一次她們碰我的時候，就有這么強烈的愿望，我只不過是用一些技巧和手法，將這些可怕的欲望釋放出來而已。

    還記得為首的女人，如今我最喜歡折磨的“玩物”，在她鮮少有的清醒狀態(tài)下對我的“表白”：“主人，在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就知道您不會讓我們久等……您是最完美的、天生的調(diào)教師，是您讓我們嘗到了世間極致的快感，請您不要苛惜，繼續(xù)懲罰我們?！?/br>
    聽完這話，當時的我?guī)缀跻Τ雎晛?。我自以為嚴酷的懲罰在她們的眼里變成了銷魂的恩賜--雖然多多少少有點這方面的意思，因為我不想她們驚慌失措地跑到毓的面前告狀，更不想一出手就要她們的命。我要的是她們的靈魂，就我老師的說法--身體的隨心所欲是一方面，靈魂的折磨和拷問，更是不可缺的手法。

    我得承認，我知道調(diào)教是怎么回事，基本無師自通，一看就會。這簡直和我的天性完美融合，根本不需用學(xué)習(xí)，因為我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冰冷殘忍，它就像鋼刀一樣硬而堅韌，輕輕一劃，那些脆弱的、空虛的rou體就會樂意地綻放，自我犧牲。似乎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惡魔感到滿足。

    其實不是這樣，根本不是這樣。

    我不享受折磨人，雖然偶爾也會有些樂趣產(chǎn)生--難免的，特別是在碰到我不喜歡的人的時候?？纱蠖鄶?shù)時候，我的折磨不是以取樂為目的。

    我只是對命運有些腹誹罷了，通過這樣的手段，多多少少讓我覺得自己的怨憤少了些，平復(fù)了些。

    可是，這種感覺很難把握，它就像毒品，很容易上癮。

    至少對我來說，物理性的毒品絕對沒有享受折磨帶來的樂趣，來的容易上癮。

    也許我該考慮一下?lián)Q種方式報復(fù)，這種方式讓我厭倦，讓我感覺自己也低了幾檔，因為和這些完全喪失人性，只知道rou體享樂的物體共處一室，有的時候，真的很難控制自己陰暗的一面，很容易讓我覺得所剩不多的人性也在慢慢流失。

    其實，剛開始時我根本接受不了這種親密，我下意識把自己和周圍的環(huán)境分的很清楚，有人入侵，結(jié)果就是死，我從未嘗試過這種慢慢折磨獵物的方式，雖然結(jié)果是一樣的，可是過程卻大不相同。

    這個過程，除了折磨帶來的心理樂趣，身體上，真的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麻痹”。

    不過，我還是慢慢喜歡上這種方式，它應(yīng)用的范圍很廣，可以變化為更為致命的手法，用到將來我的階下囚的身上去。

    想到這里，我還是笑了。

    踢開那惡心的物體，我站起身來，留下它們繼續(xù)神志不清地互相褻瀆，榨取那種我一直未能體會的，所謂的“快感”。

    我的老師一直夸我極富定力，我想是因為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神經(jīng)。

    但我可以做，無心，故意，盡情使用惡毒的技巧和所謂的天賦，做的非常好。

    只是做的時候，我需要很努力地克制我自己，說來好笑，克制的不再是我脆弱的胃神經(jīng)，而是自我厭惡和自我否決感，我恨我正在做的，更恨我的身體。

    我的身體,在兩年前還是干凈的--我指的是某種意義上的干凈，不否認，從殺人越貨的角度上來說，它早就不干凈了，但那是生存，我沒有選擇。

    可現(xiàn)在，當這種事不再是必須時，我仍未打算停止，不光光因為我享受那種復(fù)仇的樂趣，更重要的是，那兩種該死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骯臟極了，越是這樣，我就越沉溺于這種莫名的自我折磨中，彬試圖和我談過幾次，都被我拒絕了……

    我還有一個理論，要墮落就墮落到最深處，從不半途而廢。說給彬聽時，他只是淡淡一笑，答：“Michael，你知不知道有的時候人……即便是我們這種人，受了傷害，會產(chǎn)生一種奇怪的情緒，名叫自暴自棄？用傷害來治療自己，傷口只會越來越深，因為……我們始終在意?！?/br>
    在意嗎？可以挽回什么嗎？我已經(jīng)這么臟了，停止變得沒有意義……

    只是今天，看到了窗外的楓葉，奇怪地想到了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她。

    不該想的，這是一種褻瀆，可是已經(jīng)想了，就讓我從地獄里伸出頭來透口氣。

    透氣時，我聽到腳底那個物體發(fā)出呻吟，這是逾矩，因為我的游戲規(guī)則里明文規(guī)定，不許發(fā)出任何沒有實際意義的聲音，更不許在我沉默的時候出聲，我才不管她爽到什么鬼地方去，只要違規(guī)的，我就不會姑息。

    勾了勾手，我的玩物首領(lǐng)諂媚地爬了過來，她知道怎樣對付不聽話的玩物，甚至不需要我的指點，她已經(jīng)開始折磨她了。

    于是我很懷疑，如果我經(jīng)手的人都會瘋狂墮落的如此徹底，那么我該怎樣接近她？

    會不會傷到她？

    這是一個問題，不過是在很久以后才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如今我還是專注于怎樣讓報復(fù)來的更具創(chuàng)意性。

    ***

    畸形禁愛的來源，男主成長的過程，黑暗的代表。

    將臣和音梵不一樣，他可不是S，他只是黑暗的代言人罷了，一切黑暗的事物，都會對他敞開心懷。

    音梵算是被他姑姑和諾諾拉回來了，迷途知返，只落下了壞心眼和S癖好的毛病，如果比喻成圓環(huán)，他的內(nèi)核是黑色的（都讓諾諾一個人承受了），外部是白色的。而將臣恰恰相反，他的外部，濃重的黑色，全部避開了月，最美好的，所剩無幾的光，則全給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