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唔,阿凝吃醋的模樣太罕見了,小嘴兒微抿,小腦袋歪向一邊,殊不知側(cè)臉驟起的紅暈早就出賣了她。“阿凝,你說,我該怎么做?”他故意低下頭湊近她,俊龐埋在她的玉頸處,噴出的鼻息熱熱的,一下一下,仿佛在敲擊著誰的心。“我怎么知道,千蹊哥哥自己的事情,自然是你自己解決?!?/br>云千凝轉(zhuǎn)過臉來,杏眸眨了眨,神情是努力裝成的嚴肅。她這副模樣實在可愛,裴千蹊忍住笑意,將吃醋的嬌氣包包摟得緊緊的,抬起頭對著還在屏風后面候著的人說道:“既然沈姑娘病重,那這府中是沒法呆了,我這里一無妙手神醫(yī),二無靈丹妙藥,還是將她送去可以醫(yī)治的人那里才是?!?/br>頓了頓,見屏風后的二人沒有動靜,似是被嚇到了,語氣漸冷:“還不動手?”“是,是!奴才明白了!”主子如此殺伐果決,任誰也沒有料到,兩名侍女忙慌亂點頭,起身后退。云千凝從他懷里驚訝地抬起頭,他的意思是···鼻尖被他刮了一下,裴千蹊又恢復(fù)到往日里春光和煦的樣子,也從來只有她一人能看到,他低聲道:“阿凝,我們該準備回金陵了?!?/br>這么快?似乎看出了小姑娘內(nèi)心的疑慮,裴千蹊解釋道:“本來想再等幾日,可是···”他的鳳眸里笑意十分明顯,繼續(xù)道:“怕再待上幾日,咱們府中廚房也不必采購醋了。”“千蹊哥哥!”胸膛立刻挨了粉拳幾下捶打,他捉住小手與她十指相扣,溫聲安撫著炸毛的小貓咪:“阿凝,我原本的計劃是再過上三日走,到時將那位順理成章地送出府,只是雖然我們見不著那位,但待在這里一刻,便總有些添堵?!?/br>而他,不想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千蹊哥哥···”云千凝有些不好意思地抱緊了他,將小臉兒藏進他懷里,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羞紅的臉頰。她的千蹊哥哥,永遠這么善解人意,就連少女這樣有些酸酸的,難以啟齒的心事,他都知道,并且替她想得如此周到,將她所有的不安通通從源頭斬斷。她是何其幸運,遇到了將所有溫柔都傾注于她的少年。心房仿佛被甜膩的糖水浸泡著,還在咕嚕咕嚕冒著泡兒,云千凝心生歡喜,難以自已,最后化為落在少年唇畔的輕吻,像夏日里輕靈靈停在芙蕖瓣上的蜻蜓。“嗯···”裴千蹊耐心品嘗著送到嘴邊的朱唇,唇角笑意寵溺溫柔,永遠只對著她一人。翌日,姑蘇城外一輛馬車踏碎夏日的艷光,向著渡口行去。與此同時,蕭澤漆宿的凝味閣外,停了輛遮的嚴嚴實實的馬車,命人掀開車簾一看,竟是被送去某人府內(nèi)作妖的沈書如。他竟直接連人帶被扔在了閣樓門口?蕭澤漆皺了皺眉,聲音沉下來,目光掃了一眼車里臉色灰白的沈書如,便不想多看,揮手讓人將她抬進去。大手緊握成拳,他深吸幾口氣,壓下胸膛怒火,看向一邊的影七:“這幾日裴府可有什么動靜?”影七罕見的沉默片刻,語氣也不似往常那樣平靜,他上前一步,自動跪倒在蕭澤漆腳下:“屬下無能,裴公子守衛(wèi)嚴密,竟不知何時多了許多訓練有素的府兵,將裴府守得密不透風?!?/br>蕭澤漆眸中寒光一閃,直覺似乎有些不對勁,沉聲問道:“那府兵來歷可有查清楚?”影七皺了皺眉,猶豫片刻,緩緩道:“看打扮看不出來,他們掩藏的很好,然而在下與他們交手時,察覺到他們身形手法很熟悉,像是···從宮內(nèi)出來的?!?/br>這就奇怪了,裴公子只是個將軍遺孤,而本朝向來各軍分開管轄,涇渭分明,他怎會有權(quán)力號召宮中的禁衛(wèi)軍?蕭澤漆想了一會兒,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遺漏了,如山嵐重重,遮住真相,讓他辨不清楚,正欲轉(zhuǎn)身再問,卻聽到暗衛(wèi)來報,裴府在今日上午便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不起眼的丫鬟小廝,也無人能查清他們的蹤跡。“影七,收拾東西,明日就回金陵?!?/br>疑惑重重,怒火四溢,蕭澤漆的目光轉(zhuǎn)向旁邊那間廂房,瞬間冷意更上一層,既然已經(jīng)是沒有的棋子,那便不需要留著了。作者有話說:謝謝小天使們的珠珠,鞠躬,最近存稿用完了┭┮﹏┭┮今晚加更可能會到凌晨。上一章回書本頁下一章目錄云從何處來(1V1H)風起(珍珠滿1300加更)風起(珍珠滿1300加更)第一百三十四章PO18獨家首發(fā)拒絕任何搬運和轉(zhuǎn)載,請支持正版!金陵城內(nèi),正是熾夏,溫度比姑蘇還要熱上許多。云千凝被裴千蹊攙扶著下了馬車,崔氏一行人早早地就在府外等著他們,看見阿娘,云千凝立刻便想奔過去。分開這么久,她委實想念阿娘了。還有阿娘的來信,始終讓她擔憂記掛著,這幾日都催著趕路的小廝再快些,再快些,就算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也要陪在阿娘身邊,與侯府共進退。云千凝心中雄心壯志激昂澎湃,已經(jīng)提了裙擺準備跑過去,小手從裴千蹊緊握的手心抽出,可不知怎的,看到笑著等著自己的阿娘,她忽然回想起上次與阿娘的談話,心里一緊,有些心虛。自家女兒忽然不敢看自己,也放緩了跑來的步伐,崔氏覺得甚是奇怪,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清雅少年,表示疑問。裴千蹊輕輕一笑,攜云千凝緩緩走進,溫聲道:“伯母,路途遙遠,天氣又熱,阿凝有些身體不適,臉色不大好,怕被您看見了擔心。”聽他這樣講,崔氏有些心疼,上前牽起三女兒的小手,語氣溫柔:“這傻孩子,出去一趟,竟長大了?!?/br>又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道:“咱們阿凝似乎長胖了,臉蛋上rou也多了不少,看著喜慶。”果然,路上千蹊哥哥每日給自己做那么多好吃的,自己一點兒也沒有節(jié)制,當真是變胖了。某人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胖呢。云千凝嗔了眼身旁的少年,那人無辜地眨了眨眼,眸中揉碎了燦烈的光,笑意倒是沒有仔細藏好。“阿娘!快別笑話我了。父親和大哥一切可安好?還有你信中說···”云千凝轉(zhuǎn)向崔氏,想起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急忙問道。“好了好了,阿娘逗你呢,你大哥和父親都好,只是今日不在府里,外面日頭厲害,這些事回屋說話?!?/br>崔氏輕巧打斷了她,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只回答了前半句,邊說邊牽著她的小手跨過門檻。到了屋內(nèi),她事先問起姑蘇見聞,云千凝便耐心的一一給她講起來,眉飛色舞,儼然玩得十分愉快,比侯府要暢快肆意許多。崔氏本還有些莫須有的擔心,眼下倒是心疼起這段時日千蹊的遭遇來,寵著這么位嬌氣寶寶,不知要費多少心力。這一幕別后重逢,溫情脈脈,仿佛侯府最近那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陰霾都被悄然吹散,可以暫且不提。等到了傍晚,送走了兩位歸家的兒女,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背影,崔氏重重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梨木椅上卸下耳墜上的兩串碧玉連珠。流纓端著凈面的盆子進來,給夫人卸妝,崔氏卸下臉上的妝面,才發(fā)覺自己眼下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將帕子扔回臉盆里,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寂寂月色,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已是戌時了,夫君還未回來。”這幾日,實在太不太平了。皇帝已經(jīng)年老,于政務(wù)也不再如往常那般上心,疑心卻一天勝過一天,竟將目光放到了老樹盤根的幾大氏族,想要連根拔起,出手狠辣,招招不留情面,清河崔氏首當其沖,對待與其聯(lián)姻的寧遠侯府,更是處處施威。新后一朝得勢,也妄圖染指朝野,眼看著拉攏侯府不成,便想鏟除異己,給自己母家親戚上位。竟在皇帝耳邊吹枕邊風,欲將侯府定罪,數(shù)年來位極人臣,功高蓋主是其一;又與鄭國公府聯(lián)姻,結(jié)黨營私是其二;最后無視東宮好意,藐視君上是其三。想起這幾道莫須有的罪名,崔氏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個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小戶女子,爬上高位便覺得自己可以效仿武后,一手遮天了嗎?她從來不是唯唯諾諾的女子,當初為了要嫁給寧遠候不惜與家父決裂,還是婚后夫君耐心修復(fù)關(guān)系才逐漸平緩,眼下人都踩到自己頭上來了,自己再不反擊,怕是要被人看笑話了。“流纓,你過來?!?/br>崔氏轉(zhuǎn)身走到案幾前,提起狼毫筆在墨硯上蘸了蘸墨,寫下幾行小字,裝進信封,印上封泥。“將這封信給大哥速速送去,快去快回?!?/br>“是!”事態(tài)緊急,流纓應(yīng)聲而去。與此同時,裴千蹊哄睡著了回府后興奮的小姑娘,將她的被褥掖好,親了親她的額頭,端詳她許久。梅花窗下傳來一陣低緩有序的敲擊聲,一道低沉的人聲傳來:“裴公子?!?/br>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