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誰的人
037 誰的人
那場大雨過后,天氣好像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黨長重新出發(fā)去京浦之后小夫人就生了一場大病,連著好幾天的高燒,腦子都要燒迷糊了。 奇怪的是,除了跟在身邊的益星火還有請來的醫(yī)生,小夫人誰也不見,也不出門,整日關在房間里,連先生也不讓進。 房間門口,仇澤問益星火: 怎么樣了? 益星火說:現(xiàn)在燒退了,就是咳嗽一直不停。 仇澤沉吟,最后向他交代了一聲:照顧好她。 益星火應了一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推開房門進去的時候,黎蔓靠床看著窗外,臉色有些白,偶爾捂著嘴輕聲咳嗽,病嬌美人的模樣。 益星火走過去,給她掖了掖被子,一個高知分子,在她這里什么活都干了。 黎蔓拉著他的手,要他坐下。 誰?。克龁?,嗓子有些啞。 益星火看著手里似若無骨的手,很白很小,他一只手就能完全裹住:參事。 她哼了一聲,眼睛里頭泛起了水光:不用理他。 那日他的所作所為,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心驚rou跳的。他太強硬了,什么也不管不顧的樣子。 益星火沒有回答,看著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心里覺得,能讓她為自己落落兩滴淚,也是幸福的。 捏著他的手還沒松開,又緊了緊: 星火。她輕聲叫他。 益星火回神,抬起頭看她。 她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停下來眼睛有些紅,就這樣看著他,咬了咬唇開口: 你現(xiàn)在是仇澤的人,還是我的人? 心跳得飛快,益星火嘴唇有些顫,聲音艱難地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他說: 你的。 你的人。 那我如果要走,你會跟我一起嗎? 會。 黎蔓放下心來,指尖在他手腕處輕輕蹭,摸他有些發(fā)白的表帶。 心猿意馬。 參事,這是上頭頒下來的文件。新助理羅文翔將手里的文件袋遞給他。 仇澤從文件堆里抬起頭,接過拆開。 越看眼鏡下的眼睛就愈發(fā)深沉。 顧昊?他縮著眉頭問。 羅文翔說:對,顧昊實名向上頭檢舉,說您父親貪污受賄,徇私舞弊,黨長前段時間就被爆出些丑聞,這次顧昊更是直接告上了國政委,上面對此非常重視,并要求由您去調查取證。 他又遞出了第二份文件: 剛才,黨長手下的財務,會計已經(jīng)送來了賬簿,上面清楚的記著黨長污了多少錢 仇澤沉默了半響,將手里的東西放下,讓羅文翔先出去。 他靠向椅背,看著桌子上的兩摞文件。 顧昊什么的都是對仇銘絕對衷心的人,他準備的充分,還直接喂到自己嘴邊,這塊rou他是不想吃也得吃。 仇銘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仇澤閉上眼,心里頭冒出一個想法,要他更加不安。 仇銘是真打算退下來,將他徹底推進這官斗的深淵,然后自己和黎蔓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嗎?可是這些罪證他就算不死也得在監(jiān)獄里度過后半輩子 司婁突然推門進來,見他這副樣子,打著趣道: 怎么了?你那心尖兒上的小姆又做了什么讓你這樣郁悶? 仇澤白了他一眼,沒理他。 走吧,去我那喝點? * 司婁的小酒館最近才剛開業(yè)的,說起來,這里頭還有黎蔓的一部分投資呢。 想起黎蔓在牌桌上那副囧樣子,嘴角抑不住的上揚,他自己并未發(fā)現(xiàn)。 司婁親自給仇澤調了杯酒,調酒壺甩了一通之后,拿了個酒杯佇在他面前。 酒水一開始是藍色的,到后來越來越淡,漸變?yōu)榘咨?/br> 仇澤揚了揚眉,想他倒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這酒吃進去是哭的,咽進去是酸澀,最后在唇齒間留下甘甜。 司婁在他身邊坐下來,抻著腦袋打量他。 黎蔓不要你了?他直接問。 仇澤放下酒杯,掃了他一眼,恨不得一拳捶死他。 你閉嘴吧。 他就不該來著跟他喝酒,這小子竟是會給他添堵。 司婁笑了一下,他不說他也能猜到,不形于色的仇澤,能讓他這副神情的,就只可能是那個女人。 那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司婁拿著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還不快跑,趕緊回頭是岸,那女人遲早有一天要把你玩死。 玩死就玩死。他說。 這條命隨她怎么玩,就怕她不要。 你真是冤種!司婁惡狠狠地說, 有姨夫在,她怎么可能會撇下他跟你,我要是她,我也不會選你。 仇澤鎖著眉頭抬眼看他,問為什么。 你能給她什么?撇去榮華富貴不說,姨夫至少能給她一個正的名頭,你呢?符樂和你的婚約現(xiàn)在是無人不知的了,你想退婚?還是讓她做??? 我不可能讓她做小。仇澤說。 那你打算退婚,然后娶她?她雖不怎么露面,可知道你們倆關系的也有,要是被人知道,你退婚是為了娶自己小姆,你讓人家怎么想?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姨夫,你不可能就這樣想當然,姨夫在一天,他就不可能讓你得逞,你當他這么多年白混的?除非你要弒父! 他突然想到什么:不對,弒父也不行,她對仇銘有情,她會恨死你。 仇澤沉默著不說話。 司婁看他這副失神的樣子心里更是不爽快:她就是個害人精! 仇澤踢了他一腳:你別這樣說她。 司婁捂著被踹疼的地方:她就是! 仇澤摘下眼鏡看他,覺得他這副樣子頗為有趣:她就是愛玩,但心是好的。這樣看起來,你和她倒是有些像 男版的黎蔓。 司婁氣紅了臉:誰跟她像了!我才沒有她那樣三心二意! 仇澤又踹了他一腳。 隨著夜深,臺上唱起了歌,司婁神通廣大,竟請來了北洋樂隊,可惜老板自己沒有耳福。 聽說司雅芳最近打算給司婁找個媳婦兒,前些天直接讓人家小姑娘住到家里去了。 司婁一個從小在外面野慣了的人,接受的都是外頭那些開放教育,喜歡新潮,喜歡時髦,哪能隨了那封建的安排,結個婚還要聽從家里的安排。 這不就跟家里鬧脾氣,連著好幾天沒回家,人家小姑娘直接找上門來了,拽著他的手不放,非要跟他呆在一起。 仇澤看戲似的抻著腦袋看他們,這小姑娘太過嬌縱,一副大小姐的模樣,司婁不會喜歡。 果然最后把司婁給惹毛了,甩開她的手轉頭就走,她還不依不饒地跟上去。 心不在這,呆也呆不住多久,仇澤獨自坐著聽了會兒歌就走了。 剛坐上車,就有人敲車窗。 是婁符樂。 好巧阿澤。她笑著打招呼。 仇澤向她點了點頭。 婁符樂挑了挑眉:我喝酒了,你不送我回家嗎? 一路無言,就連婁符樂也很安靜。 她喝了酒,臉頰上稍上了緋紅,和仇澤挨得很近。 她抬手,摸上他的大腿,指尖輕輕勾著他的大腿內側。 車子在她的小洋房門口停了下來,婁符樂沒有著急下車,司機識相的先推門出去,在車外候著。 婁符樂的手一直在他結實的大腿上游走,他始終沒什么反應。 他們的婚約早就定下了,可仇澤從來沒碰過她,平時最過分的肢體接觸也就是挽上他的手 他這個年紀,怎么可能會沒有欲望。婁符樂知道,他一直有女人,她時常會在他頸間裸露出的皮膚上看到些曖昧痕跡 她雖不介意,但是他們兩之間,該有還是得有 他真的很迷人。 婁符樂起身,跨坐在他身上,看著他這張臉,體內就熱血翻滾。 她松開他襯衫領口上的兩顆扣子,湊上去吻他的胸膛: 阿澤,要不要上去坐坐? 仇澤皺眉,她身上的香水味太過濃郁,酒精并未麻木他的神經(jīng),這熏人的香水味倒讓他泛起了迷瞪。 抬手敲了敲車窗,站在外面的司機拉開車門,無聲的請她下來。 婁符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起來從小就是名媛出生,哪里受過這樣的不待見,她也是有驕傲在的,別人不待見她也不會硬湊上去。 氣沖沖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