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懶
十七、懶
程練不當蘭靄有十二年的時光了,大概是蘭霆當年給她取名太有預見性,導致她從幼兒到少年時期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不愿動的時候她大概只有眼珠子在轉,撐著頭看他忙活關于她向來不愛參與家務這件事,她后來想,這其中蘭霆是要付一半的責任的。 每當她覺得過意不去或是好不容易有了點干勁而準備做點什么時,他就會裝作不經(jīng)意地走過來奪過她的工具,漫不經(jīng)心道:誒,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是我來吧,坐著去吧大小姐。 蘭靄很無語,這是她不愿意動嗎?這能怪她嗎? 她繼續(xù)撐著腦袋看他忙活。 爸爸,等我以后有錢,一定雇三個保姆,一個打掃,一個做飯。 蘭霆疑惑:那剩下一個呢? 蘭小靄笑瞇瞇的說:還有一個陪我解悶咯,畢竟我爸爸估計老了也不愛搭理我,我無聊嘛。 變著法損人的小丫頭。 看你這一天天的,你以后要是錢多得找不到地方用,那就把請保姆的錢給我,我一人做三人的活也不是難事。 不行誒,我要是讓你一直幫我干活,之后左鄰右舍豈不是要道德綁架我,說我不孝順父親? 喲,你還想當個大孝女呢?你不氣我都算是你孝順了好吧。別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去。蘭靄聽樂了,哈哈笑道:那以后我養(yǎng)家,爸爸持家?也很好啊。 讓你一天到晚多看書,養(yǎng)家持家能用在老子和女兒身上?蘭霆淡淡道:你總是要嫁人的,到時候我也就一個月一個星期去看你一次。他一邊拖地一邊往她那里移動:腳給我抬起來。噢。光抬左腳干什么?右腳。好嘛。 蘭小靄,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被女兒抬起一只放下另一只,抬起另一只又放下這一只的cao作深深無語到了。 事實上她還有更故意的。 她把兩只腳都踩在了拖把上,讓他移動不了,蘭霆覺得一定是自己平時寵她太過了,才養(yǎng)出這樣一副小性子,他皺眉:你 話音未落,蘭靄伸出握住拖把的桿,然后站了起來,左右搖晃著,臉上的笑容不減,玩得很開心。 蘭霆嘆氣了:小心摔倒。 有你在嘛。 他望著她煜煜生輝的眸子,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失聲了一般,只曉得怔怔地看著她。 快下來吧。蘭霆低聲說。 好吧,蘭靄放開了桿子,然后整個人往后面仰去,蘭霆顧不得多想,哪怕她后面就是沙發(fā),絕不會摔著她,他還是行動快過了理性,將拖把一丟,去握她纖細的手腕。 誰知蘭靄半分慌張也無,眼里劃過一抹狡黠,借著他手掌的力輕輕松松地回到平衡點,并下肢發(fā)力跳到了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雙腿夾緊了他的腰肢,大獲全勝般笑道:你看,你老說我練功馬虎,這一招要是用來制敵,是不是就奏效啦? 蘭霆沉默了半晌,咬牙道:也就對我管用!還不快下來? 不要不要,你陪我玩,不許不搭理我!蘭靄十分無賴,埋在他的頸窩處撒撒嬌,蘭霆就束手無策了。 我哪有不搭理你? 有啊,我剛才一直盯著你看,你都不問問我怎么了。 這還有原因?你不是因為無聊嗎? 對啊,就是無聊,你還不理我,就更無聊了。 蘭小靄,你講講道理。 *** 程練陷入回憶中,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過去不少時間了。她身處高樓中,窗戶未關,秋日的涼風一吹,倒是讓人有些冷意。原來已經(jīng)這么晚了,外面的天都已經(jīng)黑了。 這不禁讓她悚然。倘若一個人總是回憶過去,又該如何邁步向前呢? 可又是否能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割席,她同樣未知。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不想提起的過去,恨不得用上后半生所有的時日去逃避。每個睡不著的夜晚,閉上眼想的,都是如何讓這些被愧疚和不安澆灌著的枝蔓停止生長。 可是生活向來殘酷。 總會有一個人站出來提醒你,過去從不會過去。 篤篤 門響了兩聲,然后就有人推門而入。 是姜姨。 怎么不開燈坐在這?她說著把燈打開了,嘆嘆氣:你不會坐在這一直發(fā)呆吧? 好像是的。程練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歪著頭看她:姜姨,我餓了。 好好,知道你餓了,給你帶了好吃的。 好耶。 雖然所謂的好吃的也就是雞胸rou配紫甘藍還有紅薯,但姜月羽的手藝很不錯,至少程練每次都不會露出討厭的表情,津津有味地吃光。 可姜月羽總覺得,到底委屈了她。 無論是什么事。 怎么了姜姨?程練吃著吃著抬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眼眶都紅了,這讓程練有些發(fā)愣,但相處了這么多年,程練總能很快知道她的所想,于是語氣都軟和了下去:沒事的姜姨,雖然雞胸rou很乏味,但它是rou啊,rou就是最美味的啦,她放下筷子,去握她的手,輕笑道:我可是大明星,萬眾矚目的人,我既然能接受眾人給我的光環(huán),自然也要承擔一些代價啦。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自律的女人最美麗嘛。 她這話似乎不單指了她演員的身份,可別的事到底是不能對他人說的。程練說出口的,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該有這樣的覺悟。 我是人老了,淚腺總是失禁而已。 還有這說法? 有有有,好了,你快吃吧,晚上還有一個直播呢,你需要去露臉。 好嘛。 程練如今在的影視公司隸屬于戚氏,頂頭上司就是戚氏的掌舵人戚桐。但戚桐幾乎是放權給她打理,于是連帶著程練在戚氏都占著百分之二的股份。 這是個什么概念呢? 要不是有其他的開支暫時騰不出手,否則她一個月才給蘭霆的那一百萬,也就和隨便給了一百塊沒有區(qū)別。 既然她管著這個影視公司,那么該做的事一樣也不會少。比如在手底下的藝人直播露臉,也是其中一個部分。 這次的藝人名叫琴宇,剛出道三年不久,第一次演電影被國際有名的大導演看中,選拔他做男三,盡管戲份不多,但他還是拿到了最佳新人獎,也算一戰(zhàn)成名。碰巧的是這部電影的主角就是程練,當琴宇上臺領獎的時候還特意感謝了程練,在他什么的都不懂的時候愿意耐心的帶他入戲,不忘前輩的提攜之恩。后來在成名后也沒有接其他人遞過的橄欖枝走流量路線,而是來和程練毛遂自薦,愿意跟著程練一步一個腳印,先磨出演技來。 實在是客氣了,程練想。因為那部戲拍完她都不記得還有這樣一個人。 至于帶著他演戲就更不用特意感謝了因為她對誰都一個樣子,哪怕對戲的是個木人樁,她都能演出情深不悔的效果。 以前總有人說她不止在行動上犯懶,甚至連記性也很懶,對見過幾次面的人都記不住長相。 可是蘭霆,為什么想要忘記你就這么難呢? *** 阿嚏蘭霆在踏入院子時突然打了個噴嚏,于是停了下來。 于是葉深明也停了下來,疑惑道:怎么了嗎? 蘭霆只是覺得心底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沒什么走吧,這就是最后一家了。 他們查訪了許多武館,特別是那種家道中落、違背武德的,或許這些人里就有下一個受害者。 現(xiàn)在來的這一家,姓琴。 警官,您們說的這事不會吧?招待他們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看著保養(yǎng)得不錯,態(tài)度也一直很溫和。只是對于兩人說的這離奇事件有些不可置信。 吳女士,警方已經(jīng)調查多日,嫌疑人確實有這方面的意圖,我們也只是來問問,看您最近有沒有被人跟蹤,或是收了什么挑戰(zhàn)書之類的? 吳女士茫然地搖搖頭:都沒有啊。她嘆了一下:我家那口子去世都二十年了,我也不懂什么武術不武術的這人沒理由找上我們吧? 葉深明看了一眼蘭霆,見他好像在看桌上的照片。 吳女士,您有向別人透露過您是譚腿傳人的遺孀嗎?不好意思,或許您有利用過這一點去 怎么可能呢?她皺著眉:我一直很討厭我老公什么武林高手的身份,他為了開武館險些餓死我們娘倆,后來仗著自己有點功夫就去救人她眼眶紅了,哽咽道:他再也沒回來 葉深明趕忙住了口,寬慰道:抱歉,是我失言了,死者已矣,您別太難過。 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但是什么武功不武功的,我也不在意,我兒子想學還叫我打了一頓呢,那個兇手要是想找我們,那他就要失望了,孤兒寡母,哪里會什么武功。 您沒有,不代表您兒子沒有。蘭霆終于回過身來,把手機遞給葉深明讓他看。 震驚我全家,某二線男星竟然是武功高手的后代葉深明看著微博某營銷號上夸張的標題,再一看配圖是一個名叫琴宇的明星,他猛地看向蘭霆。 估計是想賣賣人設,什么武功不武功的,??嶙钪匾T了。蘭霆淡聲道。 你這人,怎么說話?琴母有些生氣,不滿地看著蘭霆。 葉深明趕忙打圓場:請問伯母,您兒子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這事可大可小,有些情況我們還是得問清楚。 他現(xiàn)在琴母也有些犯難,畢竟兒子當了明星,行蹤也不會時時和自己交代,又忙得很,打電話也不一定接得了。 她腦海里突然念頭一閃,拍了拍大腿:哎呀,都是和你們聊天給忘了,我兒子說今晚有直播呢!這都開始一個小時了! 說罷也不理他們兩,慌忙把手機拿出來打開直播,只見還沒結束才松了一口氣。 葉深明和蘭霆無奈地對視,正準備告辭的時候聽見手機里傳來:大家久等了,剛才不是說今天會有我們公司的神秘嘉賓也會來嘛,你們猜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