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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寄情人

    和嬌道別,陳緋看上去失魂落魄。

嬌擔憂地問她:“你要去找銀川?想好要怎么問他了嗎?”

想好了嗎?陳緋覺得自己沒有。

她本打算一回來就和他攤牌,可是李瀟和萌萌突然離職,好不容易解決了眼前的困難,銀川的工作室又出了事。

她要怎么在這個當口和他攤牌?如果她聽到的結(jié)果是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那個,她該怎么做?

“讓我自己想想……我要好好想想?!?/br>
“你要去哪兒?你一個人……看著怪讓人不放心的。”嬌跟上去,“要不你去塵囂吧,我陪你跳舞?!?/br>
陳緋擺擺手,擠出一個安撫的笑,“不用,你別管我。我就順著馬路走走,前邊不就是滿漢街了嗎……人那么多,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陳緋總要做一個決定,這不是別人能幫得了她的。嬌停住腳步,目送著陳緋走遠了。

離開上島咖啡的時候,宋銀川還哭喪個臉,問肖策:“你說緋姐會不會原諒我?”

肖策一時語塞。

無知的人真幸福。到了現(xiàn)在,宋銀川也根本不知道李雅蘭很有可能是一廂情愿地為他入獄。他還天真地以為把一切和盤托出,承認錯誤之后,就有資格祈求原諒。

肖策的心里浮起一絲荒謬感。

在此之前,他有過許多推測,但大部分推測中,宋銀川都沒有這么“純白無瑕”,肖策甚至想過,宋銀川是否包庇過真正的兇手。

但竟然沒有。

肖策覺得,宋銀川這次所說的大概率為真。他一直都不認為大壯這起案子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真兇和高智商犯罪有關(guān)——大家都是普通人,哪兒來那么多精巧設(shè)計和高超犯罪手法?

可為什么兇手能抗住警方的調(diào)查,能恰好從恢恢天網(wǎng)的孔縫之中逃脫?

他自身的掩飾是一方面,還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巧合。

聽上去有些滑稽,但無處不在且讓人啼笑皆非的巧合和錯位,讓這個本來很有可能告破的案子陷入重重迷霧,又走向了一條讓人始料不及的岔路。

可能躲在暗處提心吊膽的兇手自己,也不會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李雅蘭,大包大攬地將一切罪孽擔下了。

嘆息過后,肖策在心里問自己,可是李雅蘭為什么會認為宋銀川是殺死大壯的兇手,她又從哪里得來那柄沾血的兇器?

回溯宋銀川剛才的話,他心頭突地打了個磕巴,抬手拉住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宋銀川,問他:“你說李雅蘭是去陽臺幫你拿的毛巾?”

宋銀川沒想到肖策還在糾結(jié)那事,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對。”

“我記得你住的是今宵一樓那個小單間。”肖策語速很快,“陽臺連著后院,樓里的人想進就能進。”

“是啊,所以我房間和陽臺之間加了一道門?!?/br>
宋銀川不明白肖策此話何意,“誰要進我陽臺……有病?。磕莾河謥y又臟的,什么值錢東西都沒有,我自己都很少進去?!?/br>
……

“你是懷疑,兇手趁人不注意,把兇器放在了宋銀川房間陽臺……結(jié)果被李雅蘭看見,誤會是宋銀川殺了人?兇手學心理學的?他怎么知道李雅蘭看見那把刀之后就愿意替宋銀川頂罪?”

當晚,肖策聯(lián)系上了趙進,將今天得到的線索與他共享,趙進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他們約在滿漢街,還是之前和陳緋一起去過的那家撈面館,肖策請客,算是回了在花雨巷的那頓面。

“要是兇手也沒想到李雅蘭這茬呢?”

肖策將他的想法簡單和趙進說了說,“案子一直沒結(jié),排查完大壯半年來接觸過的所有女客人之后,肯定還是要回到樓里來。也許兇手想嫁禍宋銀川——畢竟當晚他在茶樓值班,卻沒有不在場證明。也許兇手只是想混淆視聽……”

“但這只是猜測?!?/br>
“對,只是猜測?!毙げ哒f,“茶樓已經(jīng)賣給別人,就算有痕跡留存,也早都不復存在了?!?/br>
趙進神情凝重,想了很久,才說:“我認同你之前說的,高智商犯罪概率極低,很多看似古怪的案子,最后查明的緣由都讓人哭笑不得。很多懸案告破,也是借著巧合和日益精進的檢測技術(shù)。”他停了停,說出后半句,“但是宋銀川這個人我不了解,我保留對他的懷疑。他和李雅蘭關(guān)系這么密切,我很難相信他可以把自己摘得這么清白?!?/br>
肖策完全理解他的懷疑。有了自己和趙進的對比,在這一刻,他終于更深切地體會到陳緋在面對宋銀川時的心慈手軟。

自己僅僅是和宋銀川關(guān)系不錯而已,就已經(jīng)更情愿相信他完全無辜,更何況是陳緋……她遲遲攤不了牌,是還眷戀著那些過去相伴的日子吧。

肖策心頭一痛。

那他呢?陳緋還眷戀著他嗎?

“如果有更多的線索,我們倆再碰?!壁w進把隨身攜帶的年代感十足的小筆記本合上,揣進兜里,對肖策說,“急不來的。都這么多年了……而且,翻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肖策沉默地點點頭。

和趙進一起走出面館,肖策想到什么,隨口問:“對了,案發(fā)當天,軒軒跳舞的監(jiān)控視頻,你還有印象嗎?”

“軒軒是誰?”趙進納罕。

肖策這才意識到自己口快,說的是小名,于是糾正道:“趙承東,我說的是趙承東?!?/br>
趙進眉頭一皺,驀地看向肖策,神情有些古怪。

“你沒有印象?”

肖策想到趙進說他當初只是個實習警察,軒軒也不是重點嫌疑人,可能時隔多年已經(jīng)淡忘了,于是給他進一步的提示,“他提供的不在場證明是舞蹈教室門崗大叔的證詞,和監(jiān)控視頻。”

“你說的是那個……劉浩軒?”趙進看著肖策。

肖策一愣,他在今宵茶樓待的時間短,只聽過軒軒這個“花名”,也是最近重逢,才知道他大名叫趙承東的。不過相比之下,趙進提供的這個名字,倒是更像軒軒的本名。

肖策遲疑地點頭,“或許是他改過名字?!?/br>
趙進神情復雜,緩聲說:“視頻我沒看,那監(jiān)控是私人安裝的,內(nèi)容至多作參考,不會當成取證依據(jù)。雖然劉浩軒那組排查我沒跟,但辦案同事都不會犯這種常識錯誤。當初我們覺得他嫌疑小,一是他沒有作案動機,二是門崗的證詞——門崗大叔很肯定當晚他一直都在舞蹈教室?!?/br>
“很肯定?”肖策重復,“可孫叔……我是說那位門崗,就我所知,他值夜班的時候,常不在崗?!?/br>
“具體怎么說的我也不清楚,但反饋回來的消息是他堅稱那晚寸步不離崗位?!?/br>
肖策沒再說什么。趙進離開前,看著肖策欲言又止,最后只抬了抬手。

“走了。不打擾你過節(jié)?!?/br>
……

又是一年情人節(jié)。

霓虹初上,華燈璀璨,肖策走在熱鬧喧囂的滿漢街,身邊皆是出雙入對、親昵嬉笑的情人。肖策的手機亮了一下,他低頭去看,是房東發(fā)來的消息。

拆遷在即,房東問他打算什么時候搬出去。

肖策回他:月底以前。

放下手機,他預備繼續(xù)往外走,卻看見攢動的人流之中,一個極眼熟的身影。

很好認,因為今晚出來逛街的幾乎都是結(jié)伴的青年男女,即便不是情侶,也多是群結(jié)隊地組團出門,少有這樣的落單者。

正因如此,陳緋也在幾秒后一眼看見了同樣落單的肖策。

隔著人群對視的感覺很奇妙,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陳緋想,怎么從前碰見肖策難如登天,最近卻屢屢遇見。

如果說在徽松客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今天呢?他為什么會來滿漢街,上回兩人約在這兒的撈面館吃飯時,他不是說自己幾乎不來這里嗎?

她的腦子這兩天已經(jīng)被接踵而至的壞消息和煩心事填滿,這會兒才騰出空來想,陳緋終于意識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2月14日,是肖策父母的忌日。

和這個日子相關(guān)聯(lián)的回憶讓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變得更加軟弱,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被一個橫穿而過的行人撞了下。

“看路看路?!蹦侨瞬粷M的聲音將陳緋從短暫的失神中喚醒。

她扭頭就走。

肖策腦子一懵,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抬腳跟了過去。

這一刻才感覺到街上如此擁擠,肖策差了她一截,又不比陳緋靈活,很快離她越來越遠。他費力地撥開橫亙在兩人中間的阻礙,衣服不時被身邊的東西剮蹭,有人轉(zhuǎn)頭罵他神經(jīng)病,肖策充耳不聞,邁開大步直往前追。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從前錯過了什么,機會稍縱即逝,他沒有時間去想這一切是否合適,是否體面。

陳緋像有感應(yīng),腳步越來越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什么,她原本不是這樣的人,自以為把愛恨看得坦蕩,可碰到肖策,很多明晰的界線都變得模糊。

很煩,已經(jīng)很煩了,他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陳緋路過步行街廣場上臨時組搭的巨棚,是配合節(jié)日搞的露天式蒙面夜場派對,巨幅海報配色艷俗,口號響亮無比——情人一夜,一夜情人!

音響聲大躁,棚內(nèi)燈紅酒綠,群魔亂舞,中央舞臺正在上演火辣的鋼管舞,女郎們不畏嚴寒,穿亮片吊帶和短裙,翻身倒立之時,黑色的性感內(nèi)褲包著挺翹的屁股,惹得臺下群情激昂。

陳緋側(cè)頭,余光瞥了身后一眼,腳步一錯,往棚里去了。

進場要繳費,每人298,侍者給她發(fā)了張面具和一個手環(huán)鑰匙。

“祝你玩得開心,相會有情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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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姨奶:這幾天的網(wǎng)很迷幻,一直在抽,根本回復不了評論!但是評論我都看了,很感謝“向野”“看啥和你有關(guān)嗎”的長評!我看得好帶勁!

愛與界線<今宵有酒(九姨奶)|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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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界線<今宵有酒(九姨奶)|PO18臉紅心跳愛與界線

陳緋進棚,里頭樂聲雷動、氣氛火熱,以舞臺為中心的一圈最為喧鬧,四周偏僻處設(shè)簡易的桌椅卡座與酒水吧臺。

陳緋先找到儲物柜,等她關(guān)上柜門之時,已經(jīng)脫了外套扯散了頭發(fā),再戴上面具,很快便和身邊的人別無二致了。

她往中央舞臺的方向去,肖策在這個時候走進棚內(nèi),他沒戴面具,也不跳舞,在忘情地甩著頭發(fā)扭著腰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射燈晃得人眼花繚亂,環(huán)形的舞池中擠滿了人,而且不斷有人加入、離開,摩肩接踵的,還都帶著面具——在這樣的地方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一入舞場,只剩燈光和音樂,陳緋隨著節(jié)奏動起來,可幾個八拍過后,她一個扭身,就看見場邊的肖策,正直直地注視著她。

怎么認出來的?

陳緋心頭掠過薄怒,幾乎是挑釁地沖肖策揚了揚下巴,動作反倒更加放肆張揚。

肖策喉頭微動,竟然一時不舍得上前打斷。

他很久沒有看到她跳舞了。

最早對陳緋改觀,就是因為她的舞。肖策不記得那是那年那月的事,燕盛樓酒局之后,他順利進了今宵茶樓,對陳緋的印象卻停留在“玩世不恭”“囂張跋扈”這幾個非褒義的詞匯上。

直到他第一次去舞蹈教室,看見陳緋跳舞。

人會因為熱愛而煥發(fā)光彩。沉浸在音樂和舞蹈中的陳緋,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專注又沉醉,舒展肢體,虔誠卻不被束縛,自在而又有度。

她真美,那個時候肖策腦中只剩下這么一個念頭。

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陳緋比舞臺上的女郎跳得更投入,也更性感撩人,身邊又沒有同伴,不多時便引來各路目光。

這里基本都是半吊子,一個個想約炮把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沒幾個真沖著跳舞來。

但陳緋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接不住她的舞,真沒什么人敢往上湊。

旁人不知道怎么搭訕,在臺下等著接在鋼管舞后表演街舞的主舞倒是對陳緋起了興趣,他招手叫來棚內(nèi)的服務(wù)生,“那邊穿紅色衛(wèi)衣的女孩,請她一杯加冰威士忌?!?/br>
“好的,坤哥?!?/br>
服務(wù)生把威士忌送到陳緋手上的時候,坤哥已經(jīng)上臺了。

他在臺上對陳緋飛吻,目光熾熱挑釁,對著話筒說:“今夜,我看見了屬于我的鳳凰。這支舞,送給你——耶!”

陳緋:“……”

這話土得人腳趾蜷縮,偏偏他洋洋得意,嗨翻了天。而臺下不明所以的年輕人也一股腦地起哄大叫,坤哥打了個響指,擺起pose,開始了他的表演。

陳緋剛想放下酒杯,余光又瞥見肖策的身影。她轉(zhuǎn)念想,酒是無罪的,于是揚揚酒杯,喝完杯中威士忌,重新進場跳舞。

這一幕落在坤哥眼中,便是她接受了他的示好。他心花怒放,在臺上的動作大開大合,像頭發(fā)情的野獸。

下臺后,更是立刻急吼吼地找到陳緋,要跟她更近一步,可陳緋對他愛答不理,嫌他礙事,往旁邊撤了幾步。坤哥心癢癢,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笑著黏上去,隨著陳緋的動作扭起來,但擺臀頂胯間,猥瑣氣擋也擋不住。

陳緋臉色難看,往左,坤哥攔住左邊;往右,他又往右側(cè)上了一步。

就在坤哥一個躍步,要往陳緋近前湊的時候,一條手臂伸進視野之中,精確地握住陳緋的胳膊,將她往外一拉,帶離了舞池。

坤哥一愣,這才意識到陳緋是有伴的。

音樂聲離得越來越遠,陳緋沒掙,任肖策拽到儲物柜邊。他一言不發(fā),從她腕上摘下手環(huán),把柜門打開,用外套裹好陳緋。

誰都沒說話,誰都不想說話。

陳緋鼻尖充盈著雜劣的煙酒氣息,她看見肖策的臉在掃來掃去的射燈燈光中變紅又變綠,很滑稽,但又很迷人。

這個詞在腦子里滾過一遭,陳緋自嘲地想,自己只喝了一杯酒,怎么會醉成這樣?

肖策再伸手過來的時候,就沒握胳膊了,而是牽住了陳緋的手。

觸手冰涼,肖策揉搓著她的每一根手指。

今天白天和宋銀川道別之前,宋銀川曾問肖策:“你打算怎么辦?再不出手,緋姐要被軒軒搶走了。”

肖策沉默,沒有立刻回答他。

宋銀川以為他要放手了,急吼吼地說:“你不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嗎?你跟她磨啊,死纏爛打啊,緋姐會舍不得的!”

“她是害怕了。”

那個時候,肖策低聲對宋銀川說,“她害怕了就想把一切都甩開?!?/br>
宋銀川一愣。

一開始肖策也沒想明白,但這幾天冷靜下來,他開始回憶在S城陳緋的變化:偶遇蔡萍、預約探監(jiān)、約見李雅蘭……陳緋必定是受到了一連串的打擊,才會在逼著自己強作鎮(zhèn)定的同時,做出這樣斷尾求生般的決定。

陳緋只是害怕了。害怕人心難以捉摸,害怕最后被辜負的還是她。

她總喊著今宵有酒今宵醉,一晌貪歡聽來是瀟灑,但人哪是鋼筋鐵骨,愛恨恩怨,當真能一醉抿消嗎?

也許不能,只是藏在心底,一次次、一層層地往上填埋。

最后心里那塊洼地看似平整,連自己都騙過了。

但她還是沒能騙過肖策。

隔了很久很久,肖策終于感覺到陳緋的手心溫度回升,她的指腹變得柔軟。

“讓我陪你吧?!?/br>
肖策把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親吻,對她說,“陳緋,別害怕?!?/br>
因他最后這句話,陳緋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模糊。

她半仰著頭,眼睛和燈光之間蒙上一層透明的液體,世界都變得渾濁、遙遠、扭曲??尚げ邘Ыo她的觸動清晰、近密、真實。

她想,她終于又觸摸到“愛”。

愛一個人,怎么可能還會留有界線?

這夜陳緋跟著肖策去他的屋子,一切都好像重頭來過,像那天陳緋在火鍋店與他重逢。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非常清醒。

陳緋趴在床上,頭發(fā)散在光裸的脊背上,兩個腰窩可愛又性感,臀峰高挺,內(nèi)褲蕾絲邊沿勾勒著優(yōu)美的弧度隱入更深處。

肖策把著她的腰往上一提,拉下她的內(nèi)褲從后面進去,陳緋發(fā)出一聲輕嘆,隨著他的動作自然地晃著上身,甩動頭發(fā)。

感知到肖策的脹得更硬,她的手伸下去,在兩人交合處搓揉撫弄,讓自己的身體向內(nèi)咬合得更緊。她聽著身后男人的喘息聲,意識極快地攀上高峰,卻沒有下墜。

她被肖策托著,吻著,纏著,被牽絆住了。

陳緋一時慌了神。

肖策的身體對陳緋的記憶是深刻且長久的,這些年的許多個深夜清晨,他會因為夢見陳緋而情欲高漲,不得不苦惱著自行紓解。

可當一切欲望褪去,重歸于寂,腦中的理智反噬而來,肖策會覺得自己很庸俗,一種男人愛慕女人不得自拔的庸俗。但很快,隨著離別時間的延長,她的身體給他帶去的一切歡愉感覺在慢慢變模糊,他發(fā)覺回憶里的陳緋,以另一種方式,變得越來越清晰。

尤其是那個夜晚。

她問他,你喝醉過嗎?問他,是為mama醉的次數(shù)多,還是爸爸?

拂開歲月鋪上的塵埃,原來刻印在最深處的是這句話。肖策終于明白過來,他愛她,這愛源于眷戀,纏綿不絕,透著酸也透著苦。

室內(nèi)的溫度在慢慢爬升,肖策也快到了極限,他壓在她背上,手掌包住她的雙乳,指尖掐著那兩點紅,含著她的耳垂,重重地頂弄。

陳緋嗚咽著發(fā)抖,喊他慢下來。

他不肯,進出得更快,在最后那刻,他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緋緋,讓我愛你吧?!?/br>
而后他抱著她顫抖,腦中炸開一片閃耀的白光,教人迷失昏聵。

山雨欲來<今宵有酒(九姨奶)|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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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今宵有酒(九姨奶)|PO18臉紅心跳山雨欲來

那夜肖策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訴陳緋。包括趙進的調(diào)查,宋銀川的坦白和他自己的推測。

恐懼往往源于未知,肖策把整件事掰開揉碎了放在她面前,讓她知道,人心沒有那么好,但也沒那么壞。

背叛、欺騙在生活之中的確隨處可見,但若是因此誤讀真心,她會活得很痛苦。

“你真的認為銀川沒有參與到這件事當中?”陳緋聽完肖策的話,輕聲問他。

“最起碼,他是兇手的概率極低?!毙げ哂幸鈷侀_人情關(guān)系,條分縷析地說,“首先,兇器是兇手從外部帶入今宵茶樓的西瓜刀——這說明他早有預謀。這不是一起臨時起意的案件。我們做一個假設(shè)……如果真的是宋銀川,首先,他有什么非殺大壯不可的理由嗎?”

“沒有。他和大壯很難產(chǎn)生糾紛。銀川是店里管賬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銀川的關(guān)系,大壯巴結(jié)他還來不及,不可能跟他撕破臉?!标惥p順著肖策的假設(shè)往下推,“退一步講,就算是有糾紛,最嚴重的不過是大壯發(fā)現(xiàn)了銀川和李雅蘭瞞著我偷偷在一起,以此要挾銀川,但這也不可能把他逼到殺人那一步——因為很顯然,比起殺人,跟我攤牌的代價要小得多?!?/br>
肖策從背后抱著陳緋,手指摩挲她的手背,繼續(xù)往下說。

“其次,就算他真的腦子搭錯筋。他會在有充足思考時間的前提下,還選在晚上十一點多作案嗎?”

“不會。那個時間太危險了,保不齊會有客人打電話來,甚至突然登門——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對于銀川來說,風險太大。”

這么一想,陳緋的心定了不少,略一停頓,她又補充,“你剛剛說你曾經(jīng)跟趙進提出,李雅蘭不可能知道207當天空出來……確實是這樣,但并非只有銀川一個人才知道房間安排情況。你在樓里待過,你曉得我們那管理松散,樓里的人隨便翻翻預約表,或者隨口問一句晚上哪幾個人有客,就一清二楚了?!?/br>
“嗯?!毙げ唿c頭,撫平她的擔憂,“放心,趙進沒有因為這個懷疑銀川。”

陳緋在肖策懷里轉(zhuǎn)了個身,面對面地看著他。

肖策:“怎么了?”

陳緋抬起下巴,親了親他的嘴唇。

“下午,我和嬌攤牌了。”

陳緋也把嬌告訴自己的信息同步給了肖策。

“嬌說了很多,但他給到的有效信息其實很有限。”陳緋總結(jié),“一,過量的壯陽藥出自于嬌;二,嬌猜出來了李雅蘭不是兇手,是為銀川頂罪,他懷疑銀川。”

“壯陽藥這個點我和趙進討論過……李雅蘭的證詞很有問題,如果嬌也參與其中,倒是能說得通了。”肖策說,“我其實一直很疑惑,兇手為什么要給大壯吃過量的壯陽藥。首先,寄希望于大壯因為過量壯陽藥而喪失反抗能力,簡直像是在賭運氣,這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其次,兇手要是能騙大壯吃下壯陽藥,為什么不干脆騙他吃安眠藥?所以我有想過,壯陽藥這一環(huán),不在兇手原先的計劃里?!?/br>
“所以你覺得,這對于兇手而言,又是一個意外?”

“嗯。我現(xiàn)在有一種感覺……兇手沒被捉住,并不是他執(zhí)行了多么精巧的殺人計劃,他有漏洞,很多漏洞,他甚至因此驚慌失措,自亂陣腳。但是頻出的意外,陰錯陽差地將這些漏洞填補上了。盡管,補漏的同時,又給他捅出了其他婁子,但是已經(jīng)足夠混淆視聽,讓他趁亂脫逃?!毙げ吣可脸?,低聲說,“如果李雅蘭沒有自首,警方再繼續(xù)擴大調(diào)查范圍,未必查不到那個人?!?/br>
陳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肖策說:“如果我們停止反證,順著兇手的思路來想。一個人,產(chǎn)生殺意、預謀殺人,卻又想擺脫嫌疑,你覺得他會先做什么準備?”

陳緋想了想,說:“如果有時間思考準備,那在殺人之前,肯定要盡量和被害人撇清關(guān)系,怎么也要讓自己看上去與他無冤無仇?!彼睦锟┼饬艘幌?,語速放慢,“還會……還會想盡辦法,讓自己有不在場證明?!?/br>
陳緋說完這些話,只覺得背脊發(fā)涼,她驚疑不定地睜大眼睛看著肖策,后半句話呼之欲出。

但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既然銀川和嬌都另有隱情,也許,也許他也有?!标惥p還是不愿相信,輕聲說,“再說了,按這套邏輯,沒有作案動機、有不在場證明的人都擺脫不了嫌疑的話,任誰都有可能是兇手,也不見得會是他?!?/br>
肖策敏銳地察覺到,這一次,當陳緋意識到他在懷疑軒軒時,情緒與上次有了極大的變化。他不由地問:“這幾天,軒軒有做什么讓你覺得不對勁的事嗎?”

陳緋表情微滯,她把在徽松客遇到陳楓的事情跟肖策說了一嘴,提到陳楓,那種古怪的感覺又竄上心頭,她努力往下壓了壓,嘆氣道:“其實仔細琢磨,也沒什么特別不對勁的地方……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吧,疑神疑鬼的?!?/br>
“搬家吧?!毙げ叩皖^親吻她的額頭,突然說,“搬來和我住。”

“什么?你這房子不是要拆了嗎?!标惥p訝異片刻,很快明白過來,“你還是買了宿松的房子?”

肖策唔了一聲,“下周就能拿到鑰匙?!?/br>
陳緋捶他的胸口,“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讓你別買你還買,真不怕我搬走?”

“怕?!毙げ哒f,“所以本來不打算住進去,已經(jīng)物色好其他租房了,就在塵囂邊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塵囂總不會搬走?!?/br>
陳緋憋笑,“聰明不死你……你這是打算拉長戰(zhàn)線?”

肖策認真說:“我不想拉長戰(zhàn)線。但是沒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棄?!?/br>
陳緋被他說得心頭發(fā)軟,但她還是語氣生硬地將底線表明,“我跟你說過我的身體狀況。肖策,我不打算生孩子,甚至,不見得會跟你結(jié)婚?!?/br>
肖策沒說話,他垂頭深深地看著陳緋,眼眶漸漸發(fā)紅。

陳緋問:“你不能接受?”

肖策收緊手臂,低聲說:“我很高興……很高興你會跟我說這些?!?/br>
這表示,她以兩人在一起為前提,設(shè)想過他們的未來。

“你真的很會讀人的潛臺詞哎?!标惥p失笑,手指無意識地劃拉著他光滑的胸肌,聲音卻放柔了,“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肖策說:“我會找時間去醫(yī)院預約結(jié)扎。”

陳緋一愣,她想得到他會答應(yīng),但是沒想到他會直接告訴她,他打算為此做些什么。

肖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但是后面那一條……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嗎?”

陳緋沒說話。

“如果領(lǐng)證讓你覺得被束縛了……”肖策說,“我們可以只舉辦儀式,簡單或者隆重都行,按你喜歡的方式來。但至少,給我一個叫你妻子的機會?!?/br>
陳緋覺得眼睛熱熱的,她閉上眼,輕輕抵著肖策的胸膛,眼淚溢出一點,濡濕了她的睫毛。她確信自己被肖策打動了,她也不想再隱藏情緒——承認被他打動,沒什么可丟人的。

陳緋呢喃:“可以商量,看你表現(xiàn)?!?/br>
陳緋想,自己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他。

他們聊到很晚才相繼睡下,肖策關(guān)掉臥室的燈——整棟樓終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樓下停著的瑪莎拉蒂卻在這時亮起了車頭燈,很快發(fā)動起來,在夜色中,如幽靈魅影,緩緩飄離小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