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妖精
一 妖精
說蘇紈是妖精一般的美人那是不為過的。 那張美人尖的臉比男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粉嫩的臉頰上,眼尾被上天巧妙地點了一筆淺淺的黑痣。眼眸流轉(zhuǎn)間,是若有似無勾人的風(fēng)情。試問,誰不愛一個顧盼生輝,活色生香的美人? 至少夏明明是愛的。 夏明明他爸第一次帶蘇紈這個女人回家,夏明明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夏明明他爸年過六十,不過寶刀仍未服老。身邊女人成群過,外頭私生子女不知幾多。他爸還帶回過一個私生女。這私生女的生母已經(jīng)去世,他爸可憐她一個沒了媽的女兒在外沒人照顧,所以帶回了家。不過那私生女性格要強好學(xué),正在國外攻讀學(xué)位,她一心向?qū)W,不會同夏明明競爭。他樂得在自己親爹面前演一個大方的哥哥,月月都會給這個meimei打錢。 至于其他的兄弟姐妹,就算他們有心思,也未必敢真動這個歪腦筋。不說夏明明羽翼豐滿,不是隨便能欺負(fù)的人。就連夏爸他也不想看到什么兄弟姐妹鬩墻相爭拆散家業(yè)的事,所以那些私生子女一概沒有公開承認(rèn)。如果他們安分守己,自和各自生母有生活費可領(lǐng)。但如果敢做出惹父親生氣的事,那就嘖。 自夏明明第一眼見到蘇紈起,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夏爸帶女朋友回家不是什么稀奇事。那天夏明明下班回家,進了客廳,便見到一個女人坐在他那年過花甲的老爸膝蓋上,摟著他爸的脖子,嬌聲軟語,如一朵盛放的花般笑容燦爛。 一個是年輕女人,青絲如墨;一個則是年事已高,白發(fā)蒼蒼。 這兩個一看就不是世俗中能走到一起的男女,可他們相互依偎著,你儂我儂的,倒像是什么恩愛情侶。 家里房子大得很,偏生這兩人摟摟抱抱坐在沙發(fā)上,像是用強力膠粘著,怎么都分不開。 夏明明上前同他爸打了招呼,蘇紈似如驚弓之鳥,羞得直欲掙脫他爸的懷抱。這副模樣夏爸受用得很,連連安撫。被兒子撞見他和女人偷歡,夏爸也有些尷尬。但懷中女人粉面含羞,羞澀膽怯,卻滿足了夏爸身為大男人的心態(tài)??倸w他才是一家之主,為了不讓自己女人驚慌,夏爸愣是當(dāng)著兒子的面,堅決抱著她,不撒手。 夏明明很是乖覺,畢竟也是這么多年的察言觀色了。他笑著同夏爸打了招呼,然后就出了家,去了自己的別墅。家中只剩下夏爸和蘇紈,他們想怎么玩都可以。 一年后,夏爸帶著蘇紈,在晚飯時,提出了要同蘇紈登記的事。 夏明明面上沒什么,心底卻是冷笑。 他就說這個女人不簡單。 夏爸的第二任妻子同夏爸離婚的時候分走了不小家產(chǎn),惹得夏爸很是不快。倒不是心疼錢,對于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夏爸還是大方的。但第二任妻子公開反抗夏爸,這就觸了夏爸逆鱗。不過第二任妻子手段高超,為了離婚蟄伏了好幾年,才終于從夏爸手中搶走了不少資產(chǎn),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自第二任妻子以后,夏爸雖然流連花叢,卻很少再考慮結(jié)婚一事。但蘇紈能哄得夏爸愿意同她領(lǐng)證,可見一般。 腹中諸多想法,夏明明是絕對不會表現(xiàn)出來的。他這樣的家庭,早早就學(xué)會了討父親歡心生活。因此當(dāng)夏爸在飯桌上牽起蘇紈的手,宣布他要和蘇紈領(lǐng)證,并且還打算給蘇紈一個盛大的婚禮。夏明明一邊在心底里吐糟老爸年紀(jì)越大越愛折騰,一邊在面上殷勤地笑著,對著那個女人說:往后,我該叫蘇小姐一聲姆媽。 蘇紈眉心一跳,她還以為男人的兒子會極力反對。畢竟正常人家庭,哪個做兒女的看到親爹娶后媽,還是年紀(jì)相差這么大的女人,都得鬧一通吧?可那個男人低沉的嗓子,殷切地喚著她姆媽,臉上一派和善,好像他真是她什么和他的孝順兒子。他不反對,那么蘇紈自然也受得,立刻一口一個明明,宛如她真是他什么親媽似的。 夏爸對他們在餐桌上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他固然不會那么天真,以為兒子是真心祝福。但只要兒子不在明面上反對,他也樂得糊涂,就當(dāng)做兒子是真心接受他的婚姻一樣。 于是,一家人其樂融融,你一筷我一筷,熱情地給彼此夾著盤中餐,好像他們多體貼對方似的。 談笑間,男人寬厚的手掌擦過女人白似雪的手背,溫?zé)岬募∧w相觸。她心頭猛地一跳,但兩人都沒別的反應(yīng),好像這不過是餐桌上很偶然地觸碰,只是輕輕擦過,沒有任何的曖昧。 他們面上都如正常人一般,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 夏明明恭敬地聽著他爸在飯桌上提起公司的事,不住地附和。余光偶爾瞥過蘇紈,那個女人在他爸面前也是溫婉恭順的模樣,他唇畔含笑,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他這個姆媽,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