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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方為一驚，一口rou卡在嗓子眼兒差點兒沒噎住她其實想不明白顧明謙這樣的人為什么從來沒有端著的姿態(tài)，更疑惑為何他舉止間明明毫無架子，卻依舊給人一種疏離感，再細(xì)看又覺得他的眼神輕飄飄的，似隔了不止一層霧氣。

    兩百，行嗎？蘇方為小聲問。

    四百吧。顧明謙索性給她翻了一番，可以包吃包住，免得你大冬天的來回跑不方便。

    好，我考完期末考試就聯(lián)系你。蘇方為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能賺錢養(yǎng)活自己了，恨不得立刻就把時間軸快進到寒假。

    嗯。顧明謙淡淡應(yīng)了聲，便沒了話。

    蘇方為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怎么遞個話題出去，便只顧埋頭吃東西。期間顧明謙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的卻是他的司機張濤，說顧總臨時有急事，讓她想吃什么隨便點，吃完送她回學(xué)校。

    蘇方為難掩情緒低落，想想?yún)s也覺得意料之中，再低頭，送到嘴邊的羊rou似是不小心煮老了，滋味兒完全變了樣。

    蘇方為大多數(shù)時候都有一套自己思考出的人生邏輯，就像此刻，回到宿舍之前她便逐漸理清了大腦中紛至沓來的結(jié)論，例如，絕大多數(shù)弱者都是丑陋的，包括她自己顧明謙的溫柔和謙遜有禮或許也并不是因為更好的家教或者更善良，而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是資源的稀缺方，他慷慨，是因為他不在意，他溫和，是因為他沒經(jīng)歷過虎口奪食。足夠強大，成長的環(huán)境足夠優(yōu)渥，才能擁有這樣隨意而優(yōu)雅的姿態(tài)，道德也無非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相反，弱者的世界時常因為匱乏而爭奪撕咬，充斥著狹隘、猜忌、吝嗇、不甘，多數(shù)人并不會因為自己是弱者就對其他弱者更加感同身受，因為吃夠了苦，每個人憋著勁兒想揚眉吐氣一回，盼著也做一回欺凌壓榨者，踩自己同階層的人一腳以證明自己脫離苦海，連抱團取暖都少見。而像她這種咸魚翻身的典型小人物，則最喜歡把M大掛在嘴邊，和其他輕輕松松來M大讀書的同學(xué)全然不同，他們不屑得多，對她這種暴發(fā)戶鑲金牙式的行為都懶得去鄙夷。

    但她沒有辦法，她的人生就這么點兒東西，若再藏著掖著，便一無所有了沒有人會給一無是處的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