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問過才知道是船上的供水系統(tǒng)出了故障,易衡把她帶到船長休息室的浴室,他已經跟人家協(xié)商好先借用一下。 回去的時候盈月想跟他搭話,易衡沒什么興致的樣子,只冷漠地說明天就到岸了,讓她趕緊睡覺。 夜里依舊是隱隱約約的海浪聲相伴,盈月一夜好眠,沒有做夢。 清早天還沒亮,盈月起床小解,回來時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才發(fā)現旁邊的大床上沒了易衡的身影。 盈月披上姚幼雯那件風衣,順著走廊里的壁燈兜兜轉轉繞了一圈才在三樓的甲板上找到他。 易衡只穿著他那身亞麻質地的條紋睡衣,倚靠在圍欄折角處,長腿交疊,一手撐著欄桿,一手拿著香煙,半長的頭發(fā)沒做造型,被海風吹到腦后,只有一縷落在他鼻梁眼窩間,他低著頭指尖的紅點偶爾抬起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沒發(fā)現她。 盈月穿著一次性拖鞋,清早生冷的海風吹過,小腿以下凍得沒什么知覺。 正當她猶疑著要不要上前,易衡抬頭看到了她。 盈月自己走了過去。 剛剛五點鐘。他抬手看了下表,對她道。 你怎么不去睡覺?所幸他先開了口,她能有勇氣跟他交談。 睡醒了。他又低頭吸了口煙,轉過頭背對她吐出煙霧。 盈月還想再問,又覺得繼續(xù)這種對話毫無意義。 兩人沉默半晌,易衡將那半只未抽完的香煙隨手扔進海里,紅色的光點從他手中劃了個不規(guī)則的曲線。 小易先生多大?你來找我的? 他們的聲音一同響起,彼此都愣了下。 盈月學他雙手交叉,握住冰涼的圍欄,支撐住前傾的上身。 嗯,看你不在。她看著前面曠遠的深藍,先做出了回答。 我是1906年生人。他說了西洋的紀年法,好在小秋說過,盈月用自己的年紀推了下也能明白。 你才比我大兩歲。她隨口說了出來,側過臉面對他。 她那頭豐盈的長發(fā)有幾束被海風吹到他的臉上。 易衡隨意地摘在手里,沒有松手的意思。 嗯。他倒沒看她,目視前方。 今天什么時候能到岸呢?她沒話找話。 說是晌午。 我兩個月之內真的可以學會日語嗎?到岸了你怎么教我??? 她這話提醒了他,易衡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開始考校昨日給她留的背誦任務。 盈月就著迎面的風,阿一嗚唉嗷卡ki酷開尻地說了一通,擔心自己過會會肚子疼。 易衡給她糾正了幾個讀音,就要往回走。 可能真的是被吹傻了,盈月頭腦發(fā)昏抓住了他的衣袖:能不能多半月,再不讓我接近你們?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頭是垂著,可手里依舊攥著他的衣袖。 易衡訝異地揚了揚眉毛:什么? 我的生辰...她停頓了下,抬起眼看向他。 我的生辰不想自己過。她和他的目光相接,隱藏自己的怯意和自卑,只有她自己都不懂的情緒。 啊..哈?她見易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隨手將眼前的碎發(fā)撥到后面,面龐的輪廓泛著光。 自己過去吧你,想勾引我,別做夢了。他慢條斯理地道。 盈月不由得松開了手,渾身僵硬,滿臉通紅,尷尬、羞怒交于一同,無所適從,整個人像是放在油鍋里炸過一通,當即只想逃離此處。 可剛邁出步子便被身邊的男人扳住肩膀。 他無視她的掙扎,輕巧把她推向圍欄,側頭避開她亂飛的頭發(fā)。 來都來了,看完再走。 前方的海平面浮光萬丈,藍色翻白的天際也被染上橙紅的色澤,盡頭像是有一團火,火的中心燃燒出明亮的色澤,正冉冉升起。